顾墨深的母亲凤眼柳眉,满脸精明强干,完全是个职场女强人的形象,与顾墨深,气质大不相同。
连着说话的风格,也很不一样。顾墨深是温和多情的,而这位女士非常让人不舒服。
“阿姨……您这话……”
“你想问我这话什么意思?我这话就是字面意思。夏小姐,据我所知,你马上就要嫁给刘总做小老婆了是吧?”
夏安安脸一涨,低下头去,羞得无地自容。
“别怪我说话直。你一个小三生的孩子。夏家的股份财产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高攀我们家墨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关键,你已经跟刘老板有婚约,竟然还勾引我们墨深与你私奔,真不知你是何居心!”
“我怎么高攀……”
“你竟然觉不是高攀吗?我们墨深是顾家三代单传,为了一个你,竟然放着硕大的云海集团不要!这不是高攀!?”顾夫人猛喝了一口咖啡,有些怒不可遏。
夏安安头疼了,什么云海集团?顾墨深不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吗?跟云海集团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他……”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还是不知道你自己婚约!还是不知道你在法国的那些勾当!夏小姐,我本不想发火。可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跳!”
夏家得出夏安安在法国拍艳照的结论之后,夏秋媛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知了顾墨深,尤其是她的母亲。
这一点夏安安很清楚,但是她万万料想不到,顾墨深的母亲竟会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来当面指责自己。
“可偏偏,我们家墨深还跳了!不过我告诉你,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再联系他。这也是墨深的意思。所以他把自己的电话都给我了,就是为了跟你断绝一切往来!”
之前的那些话,信息量有些大,跟自己之前的认知有偏差,夏安安听得云里雾里,可是最后这一句,她完全懂了。
竟是这样的原因,顾墨深把手机都交给了自己的母亲保管。
夏安安站起身来:“我明白了阿姨。顾墨深做的已经够绝了,我完全没有再联系他的意思!这次打电话,只是个意外。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如您所说,我手上没有一点股份和财产,所以,这咖啡钱,也劳驾您了。”
顾夫人一愣,竟被个小辈抢白了,鼻子里哼出一声:“果真如夏夫人所说,小三生的,没教养!”
夏安安的身子一顿,我是小三生的没错,却是林女士养的,林女士真是脑子进水了四处说我没有教养,不知道那是在说她自己吗……
她叹了口气,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之前收到顾墨深和夏秋媛的激吻照,夏安安已经是透彻心扉。不过那伤透了的心里总归还有一角,残留着丁点的不甘和希冀。
在没有听到顾墨深亲口对她说分手之前,总还有那么点没有自尊的奢望。
但是现在,这点奢望也都完全破碎了。顾墨深,连跟自己通话的心思都没有,连见自己一面的都会觉得厌恶。
夏安安脸上一片潮湿,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心空空的,难受。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周围人们的欢笑声她完全听不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无比。
她得脑子混沌不堪,回想着顾夫人刚刚跟她说的那番话,心在滴血。
我是一无所有,可是顾墨深,你又骗了我什么?云海集团?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那个给领导挡酒醉倒在路边的小职员吗?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那样雕塑般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昏暗起来。不一会便下起了小雨。夏末秋初的季节,雨水沁骨的冰冷,夏安安环抱着胳膊,在雨水中瑟瑟抖着。
陆楚言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看着长椅上落汤鸡一般的夏安安,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瘦弱单薄的夏安安围着头巾戴着墨镜,三分落寞七分狼狈。
陆楚言皱皱眉头,伸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略带沙哑地叫道:“夏安安。”
夏安安抬起头来,满脸的悲怆和哀愁,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一片。
她抓住了肩膀上那温热的手掌,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的没错。我很爱他!在遇见你的那天,我本来就要嫁给他了!可是他骗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骗局。我是个被人玩弄在手掌上的棋子而已。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很笨!”
夏安安抖得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
陆楚言见到过她的跋扈张扬,见到过她的烂醉迷情,见到过她的优雅大方,也见到过她的可爱调皮。
而像这样,独自躲在角落,痛苦伤心的她,却是第一次见。
她瑟缩着,控诉着,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猫。
这样软弱的夏安安,真实的夏安安。
陆楚言替她挡住头顶的雨水,一只手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红红的水润的眼睛,叹了口气。
他没有安慰人的天赋,却不得不开口说话。
“夏安安,你有多自恋你知道吗?”
夏安安颤抖着,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明显是别人的错误,你却非要揽到自己身上,惩罚自己。以为全世界都以你为中心,一旦出了差错就是因为你。这就是最大的自恋。”
“我昨天胃疼,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你却偏偏自责不已,守了我一夜。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其他的事情上,你是不是也总是这样自恋?”
“被利用被欺骗,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放过自己。听清楚了吗?”
陆楚言看着眼前这个愣住的小家伙,眼睛里全是迷茫和伤心,不由得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抚摸一只小猫。
“好了,回家吧。”
听到“家”这个字,夏安安鼻子又是一酸,泪水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