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枭虽然刻意压抑住声音,但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却像是一道惊雷般,在陈阳的耳畔炸开。
听到这话,陈阳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当然听出了白正枭的弦外之音!
三年前,同样在八宝山,同样在这个灵堂,曾经举办过一场特殊的葬礼!
而死者,则是白正枭的亲孙子、被陈阳误杀的白家大少!
那场葬礼,非常低调,除了白家人外,几乎没有其他家族的人参与,媒体也全都被封口,不敢进行报道!
那场葬礼,对于一向护短的白正枭而言,可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
而现在,白正枭旧事重提,明显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的眸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仿佛足以焚天灭世的火焰,令人为之心悸。
如今陈老太爷已死,待到明年陈战雄和陈战戈双双退休,陈家这艘大船上,再也没有能够制约白正枭的存在!
留给陈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只剩下短短几月而已!
突然,白正枭脸上,又浮现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拍了拍陈阳的肩膀,沉声道:
“年轻人,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紧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
而陈阳的脸上,则一片铁青,双拳下意识捏紧,指甲抠进手心也浑然不觉。
刚才,虽然白正枭一句威胁的话都没说,却给陈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力。
甚至比神通境强者,还要恐怖十倍,百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白正枭不通武艺,陈阳想要杀死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但是,陈阳却绝对不会那么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则,当你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之时,就必须遵守规则,犹如戴着镣铐跳舞!
陈老太爷并非因为白家而死,陈阳也不至于鱼死网破、丧心病狂地与白家同归于尽。
就算他杀了白正枭,亦或是灭了白家满门,那又如何?
届时,他将会成为整个华夏的通缉犯,陈家因此而受到牵连。
其他家族,绝对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用不了多久,陈家将会一蹶不振,消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这,绝对不是陈阳想要见到的。
二爷爷陈战戈说,老太爷在临终前曾交代过,将振兴陈家的万钧重任,交给了陈阳。
整个陈家,将由他一人来扛!
他绝对不能愧对老太爷的期待!
所以说,陈阳心中暗暗立誓,必须在规则之内,在白家最擅长的领域,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
让陈家之名,再度响彻整个华夏!
他知道,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一路荆棘,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艰难。
但现在,他早已没了退路,只能迎难而上!
若是前方一片黑暗,那便燃烧自己,成为那唯一的光!
虽死,不悔!
……
不多时,那群权利核心的大佬,全都已经吊唁过老太爷,离开了灵堂,乘车离开。
接下来,则是次一级各大部委的领导。
因为人数众多的关系,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临近傍晚,灵堂外还排着上百人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各大世家的年轻子弟。
因为那些大佬都已经全部离开,所以场内沉重、压抑的气氛,也有所缓解。
不过由于这个场合太过特殊,这些年轻纨绔们,不敢堂而皇之地掏出手机玩,只能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间或还发出几道嬉笑声,显得有些放肆!
听到那些嬉笑声,陈阳眉头一皱。
这里可是灵堂,老太爷的安息之地,他绝对不容许有人打扰老太爷的清净。
陈阳铁青着脸,煞气森森,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踱步走到了灵堂门口,循着嬉笑声望去,是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陈阳耳朵耸动,五感扩散出去,几人的对话清晰无比地落到他的耳中。
“妈的!tmd等了一下午,天都黑了,怎么还没结束,耽误老子办正事!”一道年轻男声骂骂咧咧道。
“坤哥,息怒!快到咱们了!”旁边有人道。
“哼……要不是我爷爷的吩咐,老子才不会过来装孙子呢!陈家的老东西死了,凭什么这大冷天的,咱们要站在外面受罪?”
“坤哥,陈老太爷,毕竟是那一辈最后一位老首长,地位超然!”
“切!关我屁事啊,好不容易有个休息天,还碰上这门子事,真tmd晦气!咱进了这灵堂的门,估计要晦气一个月了!”
“嘿嘿……坤哥,我已经在‘天上人间’定了个大包厢,咱哥几个待会出了这门,就直接杀过去!那位艳冠京华的花魁婉儿,已经在等您了!”
“花魁婉儿?啧啧……早就听过她的名字,据说才色双绝,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儿!今儿我赵坤就去会会这个小娘子,银枪染血,来冲冲喜!”
“哈哈哈……坤哥出马,那花魁婉儿绝对会在你身下俯首称臣的!”
……
听到对方这番肆无忌惮的污言秽语,陈阳的胸膛中,顿时蹿起一阵火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老太爷尸骨未寒,然而却有人在他的灵堂门口,谈论花天酒地之事,这让他如何能忍?
“蹬!蹬!蹬!”
陈阳杀气腾腾地走向那几个家伙。
为首的赵坤恰好背对着陈阳,依旧肆无忌惮地说道:
“嘿嘿……阿飞、小董,我告诉你们,这陈家估计也风光不了几天了!别看一号首长给足了陈老太爷的面子,但毕竟人走茶凉!而且我爷爷还说,这白家乃是陈家的死敌,树倒猢狲散,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白家又岂会放过呢?”
“咳咳……”
赵坤对面的那几人,明显察觉到陈阳的到来,一阵干咳,疯狂地向着赵坤使眼色。
赵坤见状,心中奇怪,下意识地回过头,却发觉背后面色阴沉至极的陈阳。
“哎呦……这不是陈少么?怎么……有何贵干?”
赵坤一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样子。
“你——敢不敢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阳双目赤红,声音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风。
感受到他身上滔天杀意,周围几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像是被什么恐怖凶兽盯上,一股凉意从脚底心涌上天灵盖。
而赵坤也不怎么好受,但他却不愿在自己小弟面前露怯,强作镇定,装傻道:“啊?陈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啊……”
虽然他刚才说了许多肆无忌惮的话,甚至亵渎已故的陈老太爷,不过赵坤有十足的自信,单凭自己的身份,陈阳绝对不敢动他。
他们赵家虽然不如陈、白两家,但也只是略逊一筹罢了。
赵坤的爷爷,乃是一位副guo级的大佬,而他的父亲,现任某部一把手,位高权重。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赵家乃是中立派,既不靠近陈家,也不靠近白家。
但如果赵家投入任何一个阵营,都会对另一方,造成沉重的打击。
正因如此,赵坤才如此有恃无恐。
一念及此,赵坤突然淫笑一声,道:“嘿嘿……陈少,刚才我们哥几个正在商量和花酒的事情,晚上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
此言一出,陈阳忍无可忍!
“嗖!”
半空中,出现了一道残影。
陈阳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抓住赵坤的喉咙,竟凭空将他抬到了半空之中。
滔天杀机,疯狂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