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流了不少的血,不过后来伤口自己凝固了,倒是就没有再流血。
医生给她消毒后,又上了药,包扎好。
顾琉笙想着虽然是擦破了皮,但如果再往里面一点点,怕就要打穿了骨头,甚至再进去一些,那便是心脏的方向了。
也幸好她的运气不错,擦掉了一块指甲盖大的皮。
重新回到了手术室门前,两人在对面的位置上入座。
唐卿这么严重的伤势,怕是手术室的门需要好几个钟头才被打开了。
不过时间越久,证明还能医治,就担心这手术门突然打开了。
简水澜的脸色很差,目光怔怔地盯着手术门。
顾琉笙知道她担心,他何尝不是?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刚取出手机打算喊一份外卖,手机铃声突然在这寂静的长廊里响起。
顾琉笙看到来电显示,一颗心逐渐暖和起来,看向身边怔怔的女人。
“是小昕打来的,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今晚上这样的情况,怕是没有办法去接他回西江月圆了。”
顾琉笙说着,很快接通了来电,耳边就传来了简昕清脆的童声,“爸爸,你和妈妈在一起吗?我在太爷爷这边吃了饭,太爷爷让我今晚上留在这边跟小源睡觉。”
“好!在那边要听你太爷爷他们的话,明天上学的时候,就跟着小源一块儿去学校。”
而后看向简水澜,以眼神示意她要不要跟简昕说说话,见着简水澜摇头,顾琉笙也知道她情绪不好。
若是跟简昕说话,怕是要让他发现异样,到时候还得担心。
父子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结束了通话,顾琉笙凑了过去,将简水澜搂在怀里。
“爷爷让小昕今晚上留在老宅,正好咱们晚上怕也赶不回去,就让爷爷他们帮忙照看小昕。”
“嗯。”
简水澜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这几天就让小昕在爷爷那边吧,正好三叔、三婶也要送小源去上学,正好可以带着小昕过去。”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了,你想吃点儿什么,我来叫餐,多少吃点儿。”
简水澜摇头,“我吃不下!”
她甚至觉得现在呼吸之间,还都是血腥的味道。
顾琉笙轻叹了声,但还是找了附近的餐馆,知道她胃口不好,便点了两份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顾琉笙看着怀里脆弱的人儿,揉了揉她的肩膀。
“你别太担心了,你想想我当初伤得也很重,可最后不是醒来了?”
简水澜点头,顾琉笙说得没错,当初顾琉笙伤得那么重,让她都以为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那时候她也是很后悔,后悔让顾琉笙前往l国寻找应寒,可是到最后,顾琉笙也挺过来了。
“嗯,我相信唐卿也一定能够醒来的。”
说到这里她勉强一笑,又说,“姜院长医术高明,这边的医院在燕城名气很大,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其实简水澜也没有想到唐卿会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竟然以自身来为他们挡子弹。
如果不是唐卿帮他们挡着子弹,他们两人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更是没有想到薛予凝恨她恨到这个地步,不惜连自己的儿子也算计在内。
明知道顾琉笙护着她,还让人冲着他们夫妻开枪,最终是唐卿为他们挡了子弹。
“所以你放心,但凡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他看着手术室的门,希望唐卿可以挺过来,他过去欠唐卿的尚未偿还。
现在又多添加了一笔,就希望有机会可以偿还给他。
长廊远远地传来了脚步声,顾琉笙抬眼去看,见是穿着白大褂的顾晋曦。
顾晋曦本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确定是他们夫妻俩,所以过来确认下。
没想到还真是他们,而且两人身上还有不少的血迹。
特别是顾琉笙,身上只是披了一件外套,露出了白皙的胸口。
外套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还有袖子的地方也有不少,而简水澜身上也是如此。
他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有些担心地问他们。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远远地看到你们,太远了看得不真切,过来这边确认下,没想到真是你们!”
简水澜抬眼看向顾晋曦,却没有精力打招呼,依旧蔫蔫地靠在顾琉笙身上。
顾琉笙轻轻颔首,想起唐卿的身份,算起来也是顾晋曦的兄长。
“唐卿为我们夫妻俩挡了子弹,现在就在里头手术,伤得挺严重的!”
顾晋曦看向手术门,对于唐卿,他其实并没有丝毫的好感。
毕竟是他父亲与自己的大嫂生下的孩子,对于顾家来说就是个耻辱,他母亲也是因此而选择跟他父亲离婚。
所以听到唐卿重伤,顾晋曦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但是更关心地是他们怎么好端端地会引起这些事情,便在一旁的空位上入座。
“大哥,是谁想要对付你们,怎么会……”
是谁……
顾琉笙的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他淡淡地看向顾晋曦。
“这事情我暂时不想提,你先去忙吧,姜院长亲自在里面主刀!”
顾晋曦见他们两人的神色,现在估计也没心情说这些事情,也没继续再问,“好,大哥大嫂应该尚未吃过晚饭,我让人给你们带点儿吃的过来!”
“不用了,已经叫餐了!”
这个时候,一个外卖小哥提着食盒走了过来,“是顾先生吗?”
顾琉笙点头,接过了外卖小哥送来的食盒,顾晋曦见此,也就没有多待。
“今晚上我值夜班,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大哥你就打我电话。”
“好!你去忙吧!”
边说,边打开了袋子取出食盒。
顾晋曦并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顾琉笙点了简水澜喜欢吃的海鲜粥,他取出一份,打开之后,连同勺子放到她的面前。
“小澜,我知道你没有胃口,但多少要吃一些,你受了伤,受了惊吓,得吃一些才有力气。”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海鲜粥,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有胃口吃。”
“这一场手术没那么快结束,你不吃一些,怎么挨得住?小澜,你若是倒下了怎么办?”
简水澜还是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身上,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她是真的吃不下。
顾琉笙却担心她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身体受不住。
手臂上虽然只是擦伤,但是擦掉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所以流了不少的血。
她身上的毛衣,还有毛衣里面的手臂,一直到手里都是。
可是他当时竟然没有发现,还以为那都是唐卿的血。
“这一场手术,最少也要5、6个小时以上,甚至要十几个小时,你一直不吃不喝,不等到手术门开,你自己就先倒下了,小澜,听我的话,多少吃一些,还是……我喂你?”
简水澜也知道这一场手术不会那么快结束,她虽然不饿,但若是不进食的话,怕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只好接过顾琉笙手里的盒子,一口一口地喝下了粥。
是她喜欢吃的海鲜粥,海鲜放得很足,蚝干、虾仁、瑶柱,还有她喜欢吃的蟹肉,粥也熬得香糯。
但是她并没有多少胃口,可是粥暖暖的,吃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几分。
顾琉笙看着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凑了过去,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他打开了另一盒粥,是瘦肉粥,也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
简水澜吃了一半,就有些吃不下去了,顾琉笙见此,将自己食盒里的瘦肉粥递给她。
“要不要尝尝瘦肉粥的味道?你要多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在这边等着,不然我就先送你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
若不是不放心将她单独一人放在家里,他也不想简水澜在这边等待。
简水澜知道他真敢这么做,只好又吃了好几口的海鲜粥。
顾琉笙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没有再逼她吃东西,将两盒吃剩余的食盒收拾了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重新回到简水澜的身边,许是因为喝了粥的缘故,一双冰冷的小手总算是有了温度。
重新将简水澜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见着她自己打的脸此时还是有些泛红,便更是舍不得了。
“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等手术门开了我再告诉你!”
两处伤势,两颗子弹,也不知道心脏受伤的程度如何,估计这一次姜紫瑜要忙上好些时候了。
简水澜摇了摇头,并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抬手紧紧地抱着他。
也不管自己手臂上的疼意,似乎只有让自己疼起来,心里才能够好受一些。
她倚靠在顾琉笙的怀里,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血腥的味道。
“顾琉笙,今日的事情,虽说我也有错,但肖蔺与薛予凝谋划这一事,并且薛予凝还误伤了唐卿,这些事情你会怎么处理?”
想起薛予凝,她就想起了云盛,云盛过去也是为了自己能够被人收买,甚至想要毁了她的脸。
若是杀了她,云盛也能做到吧!
如何处置肖蔺与薛予凝?
顾琉笙看着怀里的女人,“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简水澜摇头,“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肖蔺与薛予凝都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肖蔺是薛予凝的姘头,而薛予凝又是顾琉笙的母亲。
虽然已经断绝了关系,但薛予凝的做法实在太过让人心寒。
现在就是唐卿也都被她给误伤,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若是她的话,这两人都不想放过,但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们两人今日的举止,足够让他们坐牢坐到死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薛予凝明明一手比别人还要好上多少倍的牌,偏偏打烂成这样。
遇上这样的母亲,是顾琉笙与唐卿的悲哀,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牺牲。
顾琉笙想起薛予凝的所作所为,这一次也没有再心软。
“不会放过他们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负责,不管她是谁。”
而肖蔺,他会让他不得好死!
一想到肖蔺看简水澜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些话,夜已经逐渐深了。
手术室的门并没有打开,依旧显示正在手术中,简水澜等着等着迷迷糊糊地靠在顾琉笙的怀里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睡得很不安稳,偶尔蹙眉,偶尔发出几声听不清楚的呓语。
顾琉笙担心她会着凉,便给顾晋曦打了个电话,让他拿一条干净的毯子过来。
五分钟不到,顾晋曦就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只袋子,看到在顾琉笙怀里睡着的女人,顾晋曦便将身影放轻了。
“大哥,这里面有一条毯子,也有一身西装,之前订做的我尚未穿过,你要不要先去换下?”
这么一身都是血,他一靠近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且就只是套了一件西装外套,这天气夜里还有些冷。
顾琉笙接过袋子,“多谢了!”
顾晋曦看了一眼时间,又说,“大哥,这一台手术,我想也该天亮的时候才能结束了,要不去我办公室那边等着,那里还有地方可以躺一会儿,大嫂这么睡着,也不舒服。”
顾琉笙是挺想过去的,但这么一来肯定要惊扰到简水澜。
好不容易才睡下,若是吵醒了,还是要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担心当中,所以也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就在这边等着。”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条毯子,展开之后,轻轻披在简水澜的身上。
顾晋曦见这边也没他什么事情了,便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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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香气浓郁,她来到的时候,唐卿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看到她的时候,唐卿很快露出笑容,甚至起身为她拉开对面的凳子,“请坐!”
简水澜看着难得笑容温暖的男人,平日里也穿得颇为正规,今天却穿得挺悠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