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得大,积雪要比往年厚,压垮一棵枯树不稀奇。
队伍原地停留,吴员外府上的家丁上前搬开倒在路上的大树,清理树枝和积雪。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队伍继续前行,一路顺畅无阻,赶在吉时之前到了吴员外的府宅门口。
落喜轿,喜娘上前准备掀开帘子背新娘。
大红色的轿帘才掀开到一半,满脸笑容的喜娘看向轿中,脸色霎变。
“啊——”一声尖叫,喜娘双脚发软,瘫坐在地。
旁人不明缘由,不知喜娘为何被吓得大惊失色。
乐师们纷纷停下,喧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
“咔擦——”一声木头断裂的声响,在此刻的静谧中越发明显。
“咔擦,咔擦,咔擦……”一连数声。
紧接着,“砰”地一响,木制的大红喜轿炸开了!
一对未着半缕,紧紧相拥的男女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二人暴露在人前,为了避免被看光,不得不相互抱得更紧了。
群情哗然……
“这不是新娘子么?”
“这不是朱秀才嘛!”
“哟!新婚当天,新娘子还没进门就给新郎送了顶绿帽子,这戏可真新鲜!吴员外的傻儿子也真够可怜的!”
……
在喜堂里等儿子儿媳妇进门的吴员外闻讯而来,看着那紧紧抱在一处的男女,气得吹鼻子瞪眼。
“快把人送回去,这等不知廉耻的东西,别想进我吴家的大门!”吴员外捂住眼睛,急忙赶人。
“爹,你不能赶我走,我肚子里可是怀有你们吴家的孙子。”此时此刻,蔡花可顾不得被人说三道四了。
她不能被送回去,不然一切都功归一篑了!
原本所有的计划都好好的!
蔡花的娘看重吴员外家的家财,逼着蔡花嫁进吴家,还暗地里收买了那个合八字的大师。
大师因此对吴员外声称蔡花和他儿子的八字最般配。
吴员外就喜滋滋地派人去蔡花家里提亲。
可蔡花不愿意,因为她早就芳心暗许了村里的朱秀才,二人背着各自爹娘私定了终身。
对于吴家求亲一事,蔡花和朱秀才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她假意答应吴家的求亲,等吴家来下聘,她一拿到聘礼,就同朱秀才偷偷地去京城。
等朱秀才考取了功名,再荣归故里。
到时候她就是官夫人了,吴员外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爹娘也不会怪她的。
可她同朱秀才约好离开的那个晚上,出现的却是吴员外的傻儿子,二人还不明缘由地晕了,醒来发现二人在县里最大的酒楼客房床上,那傻子还要了她的身子。
人傻,那方面却不傻。
蔡花又气又急又羞愧。
可她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吴员外的家丁们找到,她被关了起来,直到一个多月后,大夫诊出她怀有身孕,老早就盼着抱孙子的吴员外才松口让她进门。
蔡花不确定孩子是朱秀才的还是那傻子的,但只要吴家愿意承认,她就多一个筹码。
可她还是不愿嫁那傻子,爹娘见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更是多方逼迫。
她去找朱秀才哭诉,朱秀才答应只要她夺得吴家的家财,就带她远走高飞。
朱秀才给了蔡花一瓶鹤顶红,说最快的方法就是在成亲这天,只要她毒死了吴员外和他儿子,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吴家唯一的家产继承人。
蔡花哭着上了花轿,手里紧紧抓着那一瓶毒药。
在去吴家的前半路都很顺利,可谁知中途停下来时,轿子里突然闯进来一个蒙面人。
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不能说话还无法动弹,还扒了她的衣服。
蔡花以为她遇到了专门抢新娘子的采花贼,可那人却只是拿走了她的衣服,走的时候还扔了个光溜溜的人进来。
竟然是朱秀才!
可二人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只能任由着被抬到吴员外的家门口。
也是奇怪,轿子炸开的那一刻,她和朱秀才既能动了,也能说话了。
可是已经迟了。
手边没一块可以遮羞的布,蔡花羞窘得只能往朱秀才的怀里钻,二人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地抱在一起。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好多次了,可那是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
哪像现在这般,青天白日,众目睽睽。
“你还有脸提肚子里的野种?指不定还是他的呢!快送走,快送走!”吴员外连连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原先吴员外听了大师所言,对蔡花很满意,再打听她是在十里八乡都被人称赞的好姑娘,还觉得是自己的儿子高攀了,所以聘礼都多给了好多。
可是当他的儿子被蔡花拐走了,吴员外就很生气了。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有些痴傻,但他依然宝贝得不得了。
爹娘不嫌儿女。
吴员外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天下最好的珍宝。
他从小娇着惯着,没舍得让他吃一丁点苦,可那个被人称赞的好姑娘竟然拐走了他的儿子!
还教坏了他的儿子!
虽然在男女之事上,男子怎么也不吃亏。
但吴员外却觉得自己单纯的儿子可能要被蔡花带坏。
吴员外觉得蔡花就是一只专门行魅惑之事的狐狸精!
要不是蔡花怀上了自己儿子的骨肉,吴员外怎么可能饶过她,还同意让她进吴家的门。
看吧!出事了吧!
吴员外竟然没觉得很震惊,更不觉得很意外。
现下大庭广众出了如此丑事,就算蔡花肚子里的可能是自家的孙子,也不能要了。
吴员外还是要些面子的。
孙子还可以再有,可他决不能容忍一个放荡的女人污了吴家血脉。
不然他将来有何脸面去地底下见祖宗?
吴员外拽着自家儿子往宅子里走。
他儿子明显的不情愿,嘴里还一只嚷嚷着:“娶媳妇,娶媳妇……”
“乖,爹会给你找媳妇的。”吴员外哄着儿子。
蔡花紧张焦急地在后面喊:“不!不是这样的!孩子是吴家的!真的是吴家的!”
“爹,爹,你别走,你听我说啊!孩子真的是吴家的啊!”
“相公,相公,别走啊!你答应要娶我的!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蔡花想要去追已经转身进门的吴员外父子,可她身上未着寸缕,稍稍动动身子就可能被人看光。
在场很多男人向她投来贪婪猥琐的目光,她只得紧紧抱住朱秀才。
“哟!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情郎卿卿我我,真不要脸!”
“活了半辈子,头一次看到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朱秀才满口仁义道德圣贤书,却勾搭别人家的新媳妇,还同一个傻子抢媳妇,真是个伪君子!”
“贱女人,坏秀才,狗男女!”
“世风日下啊!”
……
看戏的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着,口水都能把当事人淹死。
朱秀才瑟瑟发抖,心道:完了,仕途无望了……
他想逃走,可他没穿衣服,这四面八方都是人,他哪有那个勇气光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下跑。
吴员外府中的家丁将炸开成一块木板的轿子抬起,往蔡花家里送。
蔡花和朱秀才紧紧地抱在一起,不敢分开。
围观的人一边谩骂一边朝二人扔东西。
臭鸡蛋,烂菜叶,馊饭菜……
这画面,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胖牛和刘癞子目送那对狗男女离开,心中贼爽。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问道:
“你几时背着我去干的?”
“牛老大你咋不带上我?”
问完,二人懵逼了一会了。
又异口同声问道:“不是你干的?”
难道幕后有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