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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粉中带点翠色的肉丸,把沈晚夕的口水都馋下来了,她只盼着云横能早些回来,不能等她做好了饭,还要饥肠辘辘地等云横回来一起吃。
    作者有话要说:  云横夫妇呼吁:不造谣,不传谣!
    ☆、鸡蛋丸
    厨房里攒了不少鸡蛋,沈晚夕数了数,足足有十二个,可她不敢浪费,只拿了六个用作晚饭食材,剩余六个留着云横拿到镇子上卖钱。
    蛋壳敲出一个小孔,将里面的蛋液慢慢引流出来,等到蛋壳里空干净了,沈晚夕紧接着就把倒出来蛋清蛋黄小心地分隔开,空蛋壳子里倒入少许蛋清,将方才搓好的肉圆塞进去,再用少许蛋清包裹,将蛋壳盛满。
    六个鸡蛋丸一气呵成,剩余的蛋黄她和着面粉和糖一起揉成面团,压成面饼,最后刷上一层油,又撒了几粒芝麻,放到炉灶中烘烤了半个时辰。
    六颗蛋黄刚好做了六块蛋黄酥饼,每个都金黄酥脆,闻着就香香甜甜,让人垂涎。
    锅里蒸上饭后,天已经黑了大半,沈晚夕塞了柴火进灶膛,赶紧去院子里收床单。
    衣物都是风干的,空气里带着轻微的潮湿感,她摸了好几次也不确定床单到底干了没有,反正不算湿,晚上应该能垫了。
    可被套本就两层,比床单难干许多,指尖的湿润感也骗不了人。
    沈晚夕叹了口气,被套还没干可怎么办?
    她把吹干的床单收回屋中铺好,半干的被套叠好了带到厨房,一边烧柴火,一边把被套朝着灶膛举着,借着灶里的火光慢慢烘干。
    别说,这样烘被套还是有效果的,没过一会对着火光的那一面就烫得干燥起来,沈晚夕重新将被套折叠好,一面一面地烘着。
    半晌,一阵怪味儿钻入鼻尖。
    沈晚夕四下里吸了吸气,等到确认闻见糊味儿的时候,才吓得赶紧灭了柴火。她只顾着上柴火烘被套,竟然忘记锅里还蒸着饭呢!
    她赶忙揭开锅盖去看,米饭下面已经糊了一层锅巴,焦黑焦黑的。
    被套没完全烘干,米饭还糊了,真是失算。
    沈晚夕将锅里能吃的米饭盛了一个大碗,剩下焦炭似的锅巴用锅铲铲到泔水桶里扔了出去,用力刮了许久才将锅彻底洗干净,烧上了热水。
    云横说不会回来太早,那就是肯定会回来吃晚饭。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将塞好的鸡蛋肉圆扔进沸水中煮熟,捞出后放到盘子里摆成花瓣的形状,中间放置一个小碟子,浇上用葱姜、白糖、耗油、酱油调制的酱汁,瞬间鲜香扑鼻,极为诱人。
    沈晚夕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香味也沿着鼻尖慢慢游走至五脏六腑。她能想象到蛋壳里包裹的肉圆的鲜嫩,蛋白的清香,可云横还没有回来,她得忍着。
    原想把做好的蛋黄酥饼一同端到饭桌上去用罩子罩起来,可沈晚夕刚瞥了一眼放酥饼的盘子,竟发现酥饼少了一个!
    难不成落在灶膛里没拿出来?不对呀,她分明记得自己数好了六个取出来的,错不了。
    她扫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有人进来,可目光落到摆放鸡蛋肉圆的盘子上时,又是一个惊吓,鸡蛋肉圆也少了一个!!
    沈晚夕心里敲起了鼓,家里这是进贼了?!
    她努力平静下来,仔细听着厨房四周的动静,终于在柴火堆的角落里听到了细碎的咀嚼声,她蹑手蹑脚地拄着拐杖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等到了近处时,一出手便将躲在干草堆后面的小家伙给提了出来。
    小家伙被人揪着衣服扯了出来,连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边像螃蟹似的挥舞着手脚,一边哭喊:“丑媳妇抓人了!丑媳妇抓人了!救命啊——”
    沈晚夕愣了愣。
    丑媳妇?这是在说她吗?
    这深山里的小娃娃都这么喊她的?!
    她把扯着小家伙胸前的衣服,故作凶神恶煞道:“来我家偷吃东西,还骂我丑媳妇,你是哪家的小毛贼,报上名来!”
    小家伙哭天抢地想甩开她,可六七岁的孩子力气怎能跟十多岁的成年人相比,眼见逃不开了,他又哇哇大哭起来:“丑媳妇打人了!快来人啊,丑媳妇要杀人啦!”
    沈晚夕太阳穴突突地疼,胸腔也快要气爆炸,怒道:“你要再敢胡说,我便将你来我家偷东西的事情上报官府,看看县爷怎么打你!”
    听到报官二字,小孩使劲儿拍打着她手臂,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没两下就将她小臂拍得红红的,“你瞎说!你快点放开我,我没偷吃!”
    沈晚夕冷冷一笑,“我可没说我家里丢的是食物,你倒是不打自招了!”
    她另一手从小娃娃嘴边掸下一些碎末来,手指尖捻了捻,“这是我做的蛋黄酥饼的沫子,你还敢否认?”
    小孩气鼓着腮帮子,大声吼道:“这家的猎户打过老虎吃过人,丑媳妇也是个母老虎!欺负人,全都欺负人!”
    沈晚夕被吵得脑壳痛,她最烦这种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的孩子,于是便想拿腔作势地吓唬他:“就是欺负你怎么了,等我夫君回来,我就让他吃了你!”
    小孩子果然不经吓,一提到云横又哭得更撕心裂肺。
    小家伙每次看到云横都躲得远远的,被那人虎狼一般凶恶的目光瞧过一眼之后,他们几个小伙伴就再也不敢在大路上玩耍了,生怕被那人捉去偷偷吃掉,娘亲也嘱咐他离竹屋远一点,千万别去招惹猎户。
    可最近这竹屋里传出的味儿实在是太香了!
    他流了两天的口水,确定猎户不在家中,这才敢大着胆子来跑过来,看看丑媳妇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桌上摆着刚刚烤完的酥饼,金灿灿的,他没忍住就偷偷尝了一个,没想到里头还裹着蛋黄的香味,比他从前吃过的所有点心都要香甜酥软!
    原本都已经打算偷偷跑走,可丑媳妇煮的鸡蛋也出了锅,他觉得不拿一个都对不起自己偷跑这一趟,于是怀里揣了个鸡蛋准备带走,可鸡蛋头子上砸出来的那个小洞里竟然窜出了肉香!和平时吃的鸡蛋根本不一样,这谁抵挡得住啊!
    他口水都没来得及擦,便躲在柴火后面偷偷含混着吃了,肉香混着蛋香在口中四处窜动,可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被那猎户家的丑媳妇给揪出来了。
    这会儿唇齿间还留着余味呢。
    小家伙吧唧了下嘴,趁沈晚夕没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开,转身撒腿就跑,谁知在门口竟结结实实得撞上了一堵坚硬的人墙!
    小家伙抬起头,猎户正一脸冷冰冰地盯着他,眼睛漆黑得像是要吃人。
    他顿时吓得腿软,呜呜地又哭了出来。
    那边沈晚夕被孩子推了一把,左腿没站稳,眼见着就要摔倒,云横立即绕开小孩跑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没事吧?”
    沈晚夕摇了摇头,“哎你别跑——”
    小家伙趁此间隙拔腿溜了,气得沈晚夕直跺脚,“云横,我给你做的肉圆和酥饼被他偷去吃了!这小鬼头还不肯承认,他还打我,你看!”
    沈晚夕想也没想就把袖子撸上去告状,果不其然,嫩白的藕臂上竟露出了几道浅浅的红痕,虽不算骇人,可瞧着也怪疼的。
    云横眉头皱紧,手指划过她小臂的印记,许久才低声道:“那我,吃了他?”
    “???”
    沈晚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才想起方才吓唬小家伙时说的那句话,顿时小脸一红。
    话是吓孩子的,可巧被他听到了。
    那她背地里喊他夫君,也被他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横:我媳妇当面不肯喊我夫君,但她背地里叫得别提多顺口,嘻嘻,我不戳穿她。
    沈晚夕:他听到了吗????????他肯定听到了呜呜呜。。。。。。
    ☆、她的尺寸
    沈晚夕不声不响地嘟着嘴巴,一边心疼食物,一边祈祷着云横没有听全那几句话,否则来日再翻这笔旧账,她得要羞愤至极了。
    云横抿了抿唇,瞧她心情低落,想到还是方才那孩子来惹她生气,心里顿时就对所有孩子都没有了好感,他手里拿着个包袱递给她,“镇子上买的,去试试看。”
    “嗯?”
    沈晚夕好奇地解开包袱,两条浅色的长裙忽然落入眼中,一条俏粉色的绣着海棠花,手腕口还串着豆粒大小的珠子,另一条是更加素雅的水碧色,只在裙摆绣着大片的莲花和莲叶。
    她惊喜地笑道:“你买的吗?你也会买衣服?”
    小姑娘拿到新衣服都是一个模样,沈晚夕一直穿的云横衣柜里那些宽大的黑色袍子,突然见到鲜亮修身的衣裙,眼睛里都发着光。
    她忙交代云横道:“米饭煮好了放在橱柜里,你先端到饭桌上吃,不用等我啦。”
    话落沈晚夕便提着拐杖往屋里去了,她可不想吃完再试衣服,万一把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的,穿不上了可怎么办?
    她将两件都叠在床上印了一下,发现两件的肩膀、腰身、臀围大小都差不多,只需要试一件就可以了。她左看右看,纠结了许久决定先试水碧色的那件。
    乡镇集市上的料子比不得沧州城里的时新,但能摸出来是上好的布料,刺绣漂亮,针脚也细腻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沈晚夕也同那些姑娘小姐们逛过绸缎庄,知道这样的布料没有一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更何况还有这么精美的刺绣,又是成品,估摸着一件下来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云横这么有钱的吗?
    沈晚夕脑海中有不好的念头闪过,他不会是当街抢来的吧?
    毕竟他媳妇只买了二两银子,再花几两银子买衣服,岂不是亏了?
    不会,不会……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毫不磨蹭地将衣裙穿上,细长的白色腰带系紧,竟然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只是右腿还绑着接骨时的小木棍,微微有些突兀,不过这影响不到她愉快的心情。等过几日腿伤好全了,脸也恢复了,她一定第一时间穿着新衣服跑出去转圈圈,让那些小屁孩看看村里这个神仙一样的姐姐,看有谁还敢叫她丑媳妇!
    只可惜家里没有镜子,不然她能照一天。
    压抑住心里的小激动,沈晚夕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坐在桌边盛饭的云横忽然被闪了一下眼睛,呼吸微微一滞。
    她双肩若削,身姿玲珑,尤其是皮肤格外细腻白皙,穿上这身碧色衣裙更显得清新雅致,隔着昏黄的灯光就像是坠落人间的仙子。若是不看那张被纱布缠绕的脸,沈晚夕的身姿便是商州城街上能看到的最美的姑娘也不及万一。
    还有那双琥珀般的眼眸,就连山里最珍贵的玉石都打磨不出这样的清透光彩。
    她欢喜地朝他一笑,“云横,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的?这两件都很合身呐。”
    裁衣服之前通常是要找裁缝娘子来量一下尺寸的,沈晚夕这段时间还瘦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能穿多大的衣服,云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横眼光从她身上移开,良久喉咙一滚,淡淡道:“昨晚在床上,顺便量的。”
    “……!”
    沈晚夕头脑一昏差点没晕厥,方才弯起的嘴角也立刻收了回去。
    只觉得有小虫子慢慢循着指间爬满全身,一抹绯红也沿着两颊飞快地蔓延开来。
    流氓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云横就是。
    沈晚夕提起裙摆缓缓坐下来,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像极了被爹爹带出去见各位叔伯、夫人小姐时端的是娴静淑雅的架子,那时济州侯夫人直夸她性子温雅可人,模样也是做未来侯夫人的好样貌。
    谁又知道,昨日她还上树摘梅子酿酒呢。
    凝神了半晌,待方才一身的鸡皮疙瘩低下去,沈晚夕夹了一块忙活了半日才做出来的鸡蛋肉圆。
    沾了些调好的酱汁,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肉末的鲜嫩混着蛋白的清香在口中爆开,令她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即便是咽入腹中许久,那股蛋肉的鲜香还在口中四溢,久久回味。
    沈晚夕忍不住舔了舔唇,将唇角残留的香汁也飞快地卷入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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