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第四次,她大着胆子跳上书桌,他的桌子很大,被空调吹得沁凉,足以供她在上面溜圈。
也许是这些天她的乖巧让他安心,亦或许是有足够的信任,纪长顾仅仅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埋头工作,似乎并不认为她会在这调皮捣蛋,弄乱文件。
沈灵枝就假装新奇地左瞄瞄,右看看,然后安静地坐下来。
楼下来了客人,似乎是有急事。
徐管家进来匆匆通知了一声,纪长顾皱了皱眉,很快起身下楼。
大门关上的瞬间,沈灵枝眼睛都亮了。
贼特么好的机会啊错过是傻子
她迫不及待地扑到那叠文件上,用肉肉的爪子笨拙地翻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灵枝越来越着急,来来回回翻找数遍后,她无力地歪倒在桌面。
喵的,那个写了她名字的文件呢难道被他带去公司了
沈灵枝的视线蓦地落在一幅油画上。
前两天,他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地掀开画,打开嵌在墙体的保险箱。
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当时没看清。
难不成,他把文件锁进去了不至于吧
沈灵枝琢磨着,得找个机会去纪长顾的公司瞧瞧。
但要让他带一只宠物猫去公司这个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没等她想到法子,她就感觉身体不大对劲,稍微动几下就容易疲乏,一觉醒来更是四肢无力,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徐管家现小猫有异常,连忙带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检查下来却什么事也没有,兽医询问了相关症状,沉吟片刻说有可能得了抑郁症,具体确诊还要观察猫咪一段时间,看有没有其他症状再下结论。
徐管家立刻把情况汇报给纪长顾。
隔天,纪长顾准备去上班。
沈灵枝正打算跟以往一样在玄关口目送男人出门时,他却突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喵”
什么情况不怕她的猫毛弄脏他西装吗。
温暖干燥的大掌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他低低道,“今天你陪我上班。”
这么突然
沈灵枝眨巴两下猫眼,莫非,是因为昨天那个兽医说她疑似抑郁症,他带她出门散心
机会送上门,她立刻精神振奋,笑弯了猫眼。
哎呀,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结果到了纪长顾办公室,沈灵枝不仅一无所获,还被一群人密密实实地围观,仿佛她是什么史前稀有生物。直到听了他们叽叽喳喳半天,才知道稀有的不是她,而是“纪长顾的猫”这词的前缀。
纪长顾是个级钻石王老五,自然非常受女孩子欢迎。
之前在纪氏集团实习,沈灵枝已经深有体会。
只不过许多女孩子碍于没机会接近总裁大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这次不一样,有了她这个媒介,接近纪长顾有了恰到好处的理由。
于是,各种养过猫,没养过猫的齐齐上阵,沈灵枝一下午就看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围着她,嘴皮子各种明褒暗贬,后宫大戏轮番呈现,企图争夺她这只喵接近纪长顾。
沈灵枝心累啊。
等纪长顾开完会出来,迎接他就是一只废猫。
他顿时沉下脸,把刚才聚集的员工训了一顿,把她抱回办公室。
沈灵枝一觉醒来,现居然已经在车上。
天色昏暗,路边的街灯 陆续打开。
车停了,驾驶座没人。
沈灵枝爬起身,伸长脖子仔细用猫现倚靠在车旁树下的男人。
黑色西装一丝不苟,领带却扔在座位上,衬衫纽扣开了一颗,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烟,星火点点,英俊的五官掩在袅袅烟雾中,表情看不真切。
但她分明察觉到,他在盯着一个点。
循着男人视线看去,沈灵枝猫瞳一阵收缩,背脊猛然毛是她家
黑色迈巴赫停在那栋楼的百米外,她家的灯全部开着,也许侦查人员又现了什么线索,在她住房里搜寻着。
可他来这里做什么
一般到犯罪现场反复盯梢的,不是罪犯就是罪犯家属
一想到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照顾她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杀她本人的罪犯,沈灵枝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的时候,她是把他当嫌疑人看待,但心里总觉得是他的可能性很小,一来他们不认识,二来他是商人,杀了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没理由动手,所以她想着,只要能解释他的疑点,她就可以确认他的清白,去寻找下一名嫌疑人。
可是,有时候杀人哪需要理由呢
纪长顾收回视线,一眼对上车内格外明亮的猫瞳,神情微愣,走到垃圾桶旁徐徐拧灭烟头,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来。
他的衣袖裹着晚风和淡淡的烟草味,有些凉。
“醒了”
纪长顾习惯地伸手要摸她的猫头,却扑了个空。
他拧眉,打开车内照明,小折耳猫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副驾驶座角落,娇娇小小的,猫须一颤一颤,一双大大的猫瞳似惶恐地盯着他。
惶恐他看错了吗。
纪长顾再伸手,小猫又往后躲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轻嗅自己衣袖,“不喜欢烟草味”
她当然没法回答,只能喵喵两声。
“我回去洗干净。”
纪长顾把车内照明关闭,打开引擎,将车子汇入车流中。
沈灵枝偷眼瞧着男子面无表情的侧颜,刚才灯光消失的刹那,她好像看到了落寞。
下了车,纪长顾唤来徐管家把猫抱回房,自己进屋洗澡。
沈灵枝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没理清,只希望他一会儿别来找自己。
战战兢兢等了一晚上,她才现她想多了。
人家压根没来找她。
沈灵枝决定不庸人自扰,睡觉
然而睡不着。
她咕噜一下爬起身叹口气,想着干脆去散个步。
经过书房,房门居然是虚掩着,徐管家的叹息声隐隐从里头传出,“先生,别再喝了,我知道老爷夫人的忌日您难过,但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沈灵枝愣住了。
门开着,她趁着徐管家不注意,连忙躲进书房。
直到徐管家离开,她才开始打量屋里的男人,他已经趴在桌上醉了过去,脚边放了许多空酒瓶。更奇怪的是,他手里抱了一个纸盒子。
沈灵枝喵喵叫了两声,确认他没醒,顺着他裤腿噌噌噌地往上爬,来到桌子上。
盒子是打开的,原来是照片。
他的家人吗
可当她再仔细看清楚时,她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