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了。
温熙玄愣了很久才低吼一声,“刘珠儿……”
出了大门的刘珠儿依旧被气焰烧的浑身难受,她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卫,总觉得看谁的都像那个跟踪她的人,于是叫道,“告诉温熙玄,谁不准跟过来。小心……”她发狠的撅了撅嘴,“我杀了他。”
那侍卫浑身一颤,双膝“咣当”一声并拢,“是,娘娘!”
刘珠儿深吸一口气,坐上了轿子,打算先回刘府,短刀的事情还是早些解决,不然,她不知道在刘府住下去自己会不会因为化石和刘兆坤从前做的那些事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掐死。
但轿子才晃起来,就被人给拦住了。
刘珠儿身边没有带丫鬟,那几个轿夫也都做惯了哑巴,自然是她上前主动问是谁,“何人?”轿帘子还没有撩开,就瞧见了昨日在阴阳阁见到的那个总是笑脸相迎的店小二。
刘珠儿愣了一下,问道,“何事?”
那人先在地上稳稳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亲临阴阳阁的人竟然是太子妃娘娘。娘娘,草民给娘娘问安!”
刘珠儿讨厌极了这样的繁复缛节,加之刚才还有写怒气,极不耐烦的对他说。“起来吧,可是为了阴阳阁的白老板而来?”
那店小二重重的一点头,没有起身又在地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娘娘,正是。”
“正巧会路过那里,你先回去送信,本宫稍后便到了。”
“是,娘娘。我家白老板说要娘娘直接从后门进去,这样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白老板倒是想的周到……”她也知道,白静轩如此安排,是想明白了,不然如何主动来找她?经过昨天一事之后,刘珠儿的名声可算是在京都彻底的打响了,谁人不知刘珠儿为了驳回面子叫自己的伯母在阴阳阁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轿子“咯吱咯吱”的响个没完,在刘珠儿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到了阴阳阁的后院门外。小门比较狭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所以她不得不从轿子上下来,彼时一抬头,瞧见了那边一闪即逝的黑影,很是不耐的对轿夫交代,“你们先回去吧,就说本宫要在这里小住。”
轿夫们愣了一下,这太子妃平日不住在太子府上已经是奇闻异事了。现在又打算住来阴阳阁的后院了?尽管几个人只管抬轿子,可也都是温熙玄的人,知晓自己家的主子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出于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出于那么心中的一段为主子伸张正义的心,出于对面前这个一直叫人琢磨不透却觉得还很不错的娘娘的安危考量,大家在听到之后没有急着走,只先应了下来,派一个人先行回去送消息。
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也瞧瞧的从树梢上落了下来,如一只飞动翅膀的飞鹰,跟着刘珠儿的脚步追去了院子深处。
刘珠儿本就没有打算叫轿夫们先走,她不过是想通过轿夫们给温熙玄送信,要他将跟着来的人叫回去,却不想,轿夫们的消息还没送到,温熙玄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刘珠儿已经将那跟着来的人给擒住了。
彼时……
花团锦簇的阴阳阁后院之内,一条清澈的荷花池边上,摆满了茶具和糕点的茶几之侧,坐着的刘珠儿正端着刚刚烹好的温茶,瞧着跪在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的香丁。
“你的伤好了?”
香丁没有回答。
“看来是好了。”
香丁依旧没有回答。
“那你去给本宫耍一套拳法吧,本宫想学一学。”
香丁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装哑巴?成啊,跪着吧!”
刘珠儿将茶盏“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瞧着那边正走过来的白静轩。
“娘娘,在在下的院子里教训奴才,怕是不成吧?”
白静轩将温好的温酒放下,瞧着那个一直看不到脸的人,试图要替她求求情。
刘珠儿没有搭理白静轩,却说,“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不过你的东西要是我见过之后很满意的话我想我凭空变出来你要的地图。”
看人下菜单,看物件给东西,这是刘珠儿历来的行事风格,她之所以没有将香丁支走,知道就算是将香丁赶走了,她的事情温熙玄还是会知道,索性直接说出来。
“娘娘真是好计谋。不过,在下相信,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娘娘会很愿意将东西交给在下的。”
刘珠儿微微眯起眼,说道,“那要看白公子是否真的是想拿回你们白家的祖先牌位了。”刘珠儿可不是傻子,白静轩他一个不认是的人,凭什么你说去拿牌位就是拿牌位?指不定刘府的密道里面有什么,指不定白静轩拿地图去做什么。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刘珠儿都不会轻而易举的叫他得逞,毕竟那是她的家。
“呵呵……”白静轩冷笑一声,将温酒奉上,站在一边,瞧着地上跪着一动不动的香丁,又瞧瞧如此轻松镇定的刘珠儿,由衷的赞叹道,“娘娘该不会是以为在下要害娘娘,所以……”
刘珠儿伸手去拿糕点的手顿在半空,不等去拿,就将手收了回来,扶着藤椅把手,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走!”
白静轩一怔,慌忙变了脸色,谄媚的上前,“娘娘,娘娘留步,是在下,是在下胡说八道,娘娘……”
刘珠儿终于在迈出去的第五步的时候收住了脚,不过依旧没有回头,只望着那低矮的院墙,问道,“可是有诚意做这笔交易?”
白静轩依旧冷着一张面孔,低声说,“娘娘见谅,在下也是,也是处于小心罢了!其实,依照娘娘的身份不需要用此手段,您是高贵之躯,自然要处处小心防备,但是因为草民所知道的事情也实在是……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
“所以?”刘珠儿突然转身,瞧着他,说道,“所以你还是没有诚意。不然,本宫已经来了这里,却为何迟迟听不到你口中的那些事呢?”
白静轩又是一怔,忙屈身上前,“请娘娘坐下来听在下细细的说才是。”
“看来还很长。不过……”刘珠儿话语一顿,又问道,“可如此长的事情说出来,要是没有打动本宫怎么办?”
白静轩又是长身以礼,说道,“全凭娘娘论断。”
“好!”
刘珠儿拿到了主动权,自然要好好的听一听白静轩口中的所谓的秘密了。
她又一次的坐在了藤椅上,伸手示意香丁起身,“你且站着吧!”
香丁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挺身站起,那张变成了女子之后的脸庞清秀无比,倒是一个美儿呢!
“谢娘娘信任。”白静轩将倒满了温酒的茶盏递了过来。
刘珠儿伸手接了,却没有喝,只放在手心上感受着温酒透过酒盏传递出来的温热,示意白静轩开口。
白静轩先是微微点头,而后垂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他在回想,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道,“这件事发生在娘娘刚出生没多久的那年夏天。”
刘珠儿身子一僵,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不错,娘娘一定猜到了,这件事便是刘家的事情,也是那一年我过三周岁的生辰,驸马爷带着襁褓中的娘娘去白府做客。”
刘珠儿垂着眼眸,瞧着面前的温酒,脑子里的画面便慢慢的随着白静轩的诉说画出了一些简单的画面。
“虽然我不记得当时具体发生的事,但是我爷爷后来跟我说过很多次,至今记忆犹新。周岁的酒席才刚刚开始,刘府就有人来寻驸马爷回去,说府里头出了事情。驸马爷急匆匆的往回赶,却哪知,马车才走到中途,刘府的人又送来消息,说娘娘的父亲病重,怕是不成了。”
刘珠儿的心头一跳,险些晃撒了手里的酒。
白静轩没有注意道,继续说,“这件事当时在京都闹得很大,可这件事对于刘府来说才刚刚开始。先是娘娘的父亲无辜亡故,之后是驸马爷病倒,再之后是花家的男子相继死去,最后死亡也落在了白家。相信娘娘知晓,当年四大富贵之家也有我们白家。却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致使我父亲也亡故,家业被皇帝全抄,爷爷为了凑足我们举家迁移的盘缠将山庄变卖。”
刘珠儿愣了下,算起来时间上似乎有些不对,她的记忆之中那个山庄的宅子是她爷爷才做驸马爷的时候的院子,不禁问道,“怕是有些时间上对不上吧?”
白静轩微微点头,“正是,而接下来我要说的正是想叫娘娘知道的。”
刘珠儿慢慢的饮了口温茶,示意他继续。
“时间上不对是因为当时才刚刚出事不多久太子就出了事,皇后失踪,段王夺权。这些事都发生在同一年……所以,才会有之后的很多事情对不上。因为全都是因为王爷,全都是因为花氏和刘兆坤暗中要用刘家和花家的家业捧段王爷继位,将我们白家的财产作为第一步,故此,保存了最后的刘家和已经只剩下花氏的花家。那另外一家张大家族,在太子出事后的第二年也都无辜枉死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