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珠儿知道,温熙玄是在生气,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的笑容也是给刘月容看的,所以,自进屋后,那笑容就不需要了。
知道她要忍耐温熙玄一天一夜,索性不再去招惹他,自顾将戏文又打开了,只叫了一声,“殿下!”便歪着身子继续看书了。
无奈,书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没瞧清楚,只听到对面的温熙玄慢慢的喝茶的声响。
半晌过后,刘珠儿将书卷放下,深吸一口气,“殿下,我要出去一趟,检查后院的东西都准备的如何了。”
温熙玄没有瞧她,只将茶盏放下,说道,“不必,已经检查完毕。”
“那我去看看那个小姑娘的酒酿造的如何了!”
“不需要。酒足够,加上刘夫人后来送来的酒足矣。”
“我去……我去看看风景。”
“不可,刘月容就在外面。你若是想与她继续装模作样的做好姐妹听她继续有口无心的对你讽刺,那你大可去,我绝对不拦着。”
几个条件和理由都被危险拒绝,刘珠儿有些灰心。说实话,她宁愿在这里面对着温熙玄,也不愿出去见到刘月容。
“殿下!”
“刘珠儿,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刘珠儿愣了一下,生气的人似乎是他而不是她吧?她刚才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叫温熙玄你这个太子直接扭头就走的吗?所以从刚才进屋开始,你的脸上的就没好看过。
“殿下,我以为,是您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说到点子上了。
可温熙玄不想承认,倔强的他就要叫刘珠儿知道,他没生气,生气的人是她。
“我没有。我以为,是你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刘珠儿抬眸瞧了他一眼,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她不想与温熙玄政变谁生气,毕竟,争辩下去也争辩不出个所以然来,故此,“罢了,过去了。”
“……好!”
说是这样说,可两个人之后再无说话的心思了。
陷入了无比灰暗的沉静,将两个人的折磨的有些难受。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娘娘,殿下,是刘月容的丫鬟过来了,说是找娘娘有些话要说。”
温熙玄从手里的兵书抬起头来瞧着刘珠儿,刘珠儿也从手里的戏文上抬起头来,而后点点头,“叫她进来。我想,殿下也应该听听。”
温熙玄没有拒绝。
那丫鬟走进来,先瞧见刘珠儿,后才瞧见宽大的椅子上坐着的温熙玄,“奴婢不知殿下也在,奴婢知错,奴婢,奴婢鲁莽了。”
“无妨。”刘珠儿摇头,“起来说话。”
“是,娘娘,谢谢殿下开恩。”
“樱桃,起来这里可是有事?”刘珠儿故作惊讶的问她。
因为有温熙玄在,所以那樱桃就有些收敛,将头垂的很低,眼珠子乱转,想了很久才吭哧吭哧的说,“回娘娘,是奴婢有些心里话想要与娘娘说。”
这丫头,到底是花氏手底下做事这么多年的老丫鬟,说话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比她的主子刘月容强很好。刘珠儿知道,樱桃来这里也是有目的所求,知晓她会说一些府里头她不知道的事情,尽管知道与否对于她刘珠儿来说并非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她还是很乐意对刘府了如指掌的,于是亲切的叫人抬了椅子过来,“坐下说吧,本宫这些日子不在府里,府里可好?”
樱桃怯生的坐在了椅子上,碍于温熙玄的压力,她的声音也很轻,“回娘娘,府上一直都很好,就是最近没有娘娘在,奴婢们都很是想念娘娘。不过娘娘已经嫁到了太子府上,自然不能常去刘府住了,奴婢们还是知道的。”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高,叫奴婢们都以为她刘珠儿平日来对丫鬟们好,也叫外人知道,奴婢们是懂得感恩的,可出于无奈和事实,大家也都将那份思念放在心中,话中之意也说了她为了能够见到曾经的主子特意来这里,邀功之下,更是将关系攀的很近。
刘珠儿微微笑了一下,瞧着这个樱桃她用的还不算失败,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于是叫人赐了茶水,“来人,奉茶。路上也累了吧,为何不去歇着?月容刁蛮不懂事,你们做丫鬟的可要多费心才是。”
樱桃知道又有好茶喝,脸上的紧绷便放松了不少,有些贪婪的目光盯着丁香手里的茶盏,小心的接过,学着刘珠儿的样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润了口才笑着说道,“不累,伺候主子使我们做奴婢应该做的,嘿嘿……”
“嗯,喝了茶就回去歇着吧!”
欲擒故纵,刘珠儿向来喜欢用这一套,在樱桃这样脑子不够灵光的人身上也最是灵验。
樱桃愣了一下,瞧着刘珠儿,半晌才说,“奴婢有些话想对娘娘说。”
“知道你们劳累,可奴才也不是铁打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改日再说。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忙,怕是一会半会儿见不到你们了呢。月容那里,还要叫你们这些丫鬟们照顾才是。”
刘珠儿的言外之意,我怕是要没什么事情听你说话了,想说就趁现在,并且要长话短说。
樱桃一听,急了,紧忙将剩下的茶水灌进了肚子,直接说道,“府里头发生大事了。是夫人做的,小姐也在场。”
没头没尾,刘珠儿听得有些糊涂,不过没有追问,安静的等着她继续说。
“不知道是不是夫人从外面哪里弄来的药水,听说可以叫失去贞洁的女子恢复贞洁。夫人起初还不相信,就想着要不先找人实验一把,随后就招来了院子里的一个丫头,那个丫头是秋菊,娘娘应该记得,生的很好看,身材也很好,说话慢声细语。啧啧,可惜了……”樱桃还是一脸的悲怆,同样身为丫鬟,她的内心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秋菊那个丫鬟刘珠儿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倒是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个丫头比她大一些,早进的刘府,起初是伺候刘家老太爷也就是她的爷爷,后来爷爷去世,那丫鬟就被转移到了刘兆坤的院子,之后她还曾偷偷的送给原主吃的,被发现后遭到了惩罚,那在之后就没印象。
没想到,花氏找的竟然是她做实验?可是,如何做实验?那丫头一直说外面有青梅竹马的人在等她,要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将来回去成亲,难道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如此想着,那樱桃继续道,“夫人以为秋菊和老爷有一腿,其实啊,都是谣传,大家都嫉妒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不过这件事早就成为了夫人的把柄了,只是夫人一直没说。尽管这一次是夫人事前说为了公证叫我们抽签的呢,背地里我们都知道,是夫人做了手脚,抽签与否都是秋菊。”
刘珠儿的手心顿时起了一层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生气。
那樱桃停顿了一下,又道,“夫人不管秋菊手臂上是否有朱砂痣,直接将她缩了起来,半夜还将院子里那个新来的小厮灌了药,两个人赤身裸体的锁在柴房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娘娘应该想得到,当天啊,秋菊的叫声能叫人的耳朵撕裂,凄惨的厉害。夫人担心她自杀,那就没了实药的人了,于是就将秋菊脱了出来,灌药之后没多久就给迷晕了,又给扔了出去,到了后半夜,许是药效都过了,夫人才过去瞧,到底那个能叫人恢复清白的药水管用与否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后来听小姐说,真神奇,那她就不是可以再做一回小丫头了?!哎……”
樱桃叹了口气。
刘珠儿的心底也叹了口气,她的恨意又多了一层,并且,再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花氏的心狠手辣和她的另一面,狡诈!
“再后来,秋菊就真不知去向了,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哎……”
刘珠儿定定的瞧着手里的茶盏,那些恐怖的画面一个个的在脑海里跳跃,象征着这些日子以来沉淀下来的仇恨再也抑制不住的要爆发出来,她心中的那份早已谋划好的计划就像要鼓出血管的尖刀,带着锋利的钢牙,细嫩的皮肉再也包裹不住里面的坚硬和锋利,势必要现在就冲破出来。
温熙玄瞧出了刘珠儿的异样,将轮椅转了一圈,靠在了她的身侧,那只温热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指尖。
刘珠儿浑身一颤,混乱的深思又渐渐的聚拢了起来,茫然的瞧着温熙玄。
只听,远处的樱桃还在慢慢的说着,“后来夫人又拿来了一瓶,还整日看着那瓶药水发呆,最后自己喝了一口,瞧着手臂直傻笑,在出门的时候将药水给了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了许久,大概意思就是叫小姐不要误了时辰,不要搞错了的时机,要小姐好好的对王爷好!”
“够了!”
刘珠儿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吼一声,惊的樱桃摔碎了手里的茶盏,她惨败着一张脸跪在了地上,连连的磕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
温熙玄的手微微伸出袖子口,握住了留住的冰凉的手腕,对那边的丁香说,“银子十两,叫她出去。”
“是,殿下!”
樱桃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可不想被太子殿下亲自打伤,刚才脸上的愁容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换做了成一丝隐忍不发的得意,“谢殿下,谢娘娘,奴婢告退!”
“刘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