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不忍心骗她,又无脸面道出实情。
江老太太见她神色羞愧,只当是真的,头脑一阵眩晕。
“孽缘啊孽缘。”
当年她见阿窈无意间流露出的对阿纵的关爱有异,她性子温婉体贴,少有男子抵抗得了不动心。
偏生阿纵又是个乖僻不训的,世俗礼法全然不放在眼里,只恐他踏入歧途。
念她二人无父母教导男女之情,有心婉转提醒了阿窈一两句。
万万没想到阿纵避免了违背人伦,又落入自甘无后、不尊不孝的境地。
江老太太长叹一声,见秦窈脸色发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阿纵往后能转过性子也说不定。他年纪还轻呢,不懂得女子的好处,改日我叫你舅舅们同他说说。”
“谢谢外祖母。”秦窈的头低得抬不起来。
江老太太摇摇头,吩咐婢女先带她去看戏,自己在榻上歇了半盏茶的时间复出去会客。
*我总是在虐姐姐。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中午popo进不去,差点失去和你们的联系。
14。口舌之辩 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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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口舌之辩
秦纵回到府中时已是夜色茫茫。
南下的日期已经定下,所需安排的细枝末节越来越多。
若不是姐姐想他去江府,他今日一日都要在营中号令出征事宜。
树枝上挂的小灯笼形状娇憨可掬,红彤彤地可爱。奇花异草葱葱郁郁,在青石板路投下斑驳的影子,随风摇曳。
这些景致都是他的姐姐一手布置的。
她说府中太清净了,夜间更甚。他回府时又多是夜间,看到家中阴气沉沉于疏缓疲惫无异。
以花草树木装饰路径,再添些明艳的灯火,看起来便温暖明快了。
秦纵伸手摸了摸小灯笼,快步走至后院。
回房中梳洗一番,换了衣服出门。
她房中没有灯光,也无人声。
秦纵放轻动作推门而入,借着淡白的月光看见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魂不守舍。
“姐姐,我回来了。”
他声音轻轻的,怕吓到她。
秦窈动了动,眼光聚集,渐渐明亮。
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从江府回来,惶恐方淡散,焦虑又占据心间。
江府家训严谨,有外祖母在,他自认龙阳之事不会传到坊间,她所焦虑的是他。
今日诸多亲友在场,他尚敢口出狂言,他日不知又在哪里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
她清清楚楚知晓阻止不了他,又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她二人越僵持不下,他的境地越岌岌可危。
秦窈自认想不出办法了。
不能强压他循规蹈矩,也不能逼迫自己使他称心如意。
她生来本是辅导照顾他,如今却是害了他的人。
“姐姐在想什么?”
秦纵蹭了蹭她的脸颊,有些冰,拉她过来坐在腿上,将她的头按在颈窝里。
秦窈闭上眼,低低开口:“在想你今日自毁名节的事。”
“我没有事先同姐姐商量,吓到姐姐了,我同姐姐道歉。”
秦纵以手指梳着她散在背后的青丝,又温声道:“姐姐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我说了不会让姐姐担心,便不会做解决不了的事。”
“今日之事若流传出去你待如何解决?”秦窈的声音有些拔高。
秦纵拍了拍她的背,轻笑道:“姐姐以为功名利禄是凭名节赚来的么。将士出征至边疆,气候苦寒,有时粮草衣物延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八尺男儿夜里冻得彻夜不眠。”
这些事怕她担心,秦纵鲜少提起,她问起,也是一言蔽之。
“战场上硝烟滚滚,枪林箭雨,刀锋利器无情,稍有不慎即身葬异乡。将士视死如归,冲锋破阵杀敌,流血流汗才获得功勋爵位。我好龙阳与我能杀敌有何相干?”
秦窈心尖作痛:“你既知功名得来不易,为何不知自爱!为官为将,名节当先。天底下有才有德之人比比皆是,为何要重用你一个名节有污之人!”
“何谓名节?”秦纵眉目傲气轻狂,“我身为大将,为国为民杀敌退敌,保卫疆土,一不扰民,二不残害无辜,于外人而言,这就是我的名节!至于我脱下戎装,私下如何,轮不到外人议论。”
明知他说的不对,秦窈却找不到言语反驳,心神混乱。
喘了几下,挣扎直起身来,颤着轻捧住他的脸。
“阿纵,你往日总要我乖一些,现下我也求你乖一些好不好?你如今不想成亲我便你挡下亲事,你在外面说话行事收敛一些,不要再糟践自己了好不好?”
秦纵扶着她的腰,定定地看着她如有秋水流漾的眼睛。
深处似有撒娇的光彩隐隐约约浮现。
喉结滑动,出来的声音是低哑的:“姐姐喜欢我么?”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