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跑路前,我当然有女朋友。但是听说我身上背了我爸120万的债务后,女朋友就成了前女朋友。
分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本来是想装个逼,只是没想到她感动得哭了好久然后居然答应了。
所以我大概永远搞不懂女人。
当然,我不能这么说,要不然太low了。
我作出很高傲的样子:“像我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你觉得会没有女朋友吗?”
“看来没有。”阿鹃一眼就看穿我在装逼,“咯咯咯”地笑起来:“而且看你刚才的样子……,有女朋友的话,现在早去找她了,哪还有心情跟我浪费时间。”
她虽然说得隐晦,但是仍让我心头一荡。
光是一想到一个漂亮女孩在为自己的“性福”考虑,就足以让人热血澎湃。
小姐姐,你又在故意撩我的火吗?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我和阿鹃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已经基本能看出,尽管她从事这一行业,说话也比普通女孩大胆,但并不是随便的人。所以我没再动歪心思,又聊一会后离开了她住的地方。
在回摇曳吧的路上,我回想着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苦笑着揉揉鼻子。跟她一比,我的随便、乱来好像才更多一点。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虹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问我要烟。可是等我把烟递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阿鹃。她掩嘴而笑,像看到什么很好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什么都穿,全身都赤裸裸的……
第二天白天,我躲在洗手间洗了很久的衣服。
下午4点多,公主们陆续来到店里准备开工。
虹姐一来,就到办公室问我有没有去找阿鹃。
“我已经找她谈过了,她应该会来吧。”我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在阿鹃真正来上班之前,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变卦。
虹姐大概也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反过来安慰我:“那丫头心气高,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动的。算了,尽力了就好,离了张屠户,咱们照样吃猪肉。”说完就忙去了。
按我的猜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阿鹃今天是会来上班的。先不说也好,到时候她来了,可以给大家一个惊喜,万一没来,我也不会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难道是阿鹃来了?给力。
我正考虑要不要出去迎接,表示一下我身为老板的重视。但随着嘈杂声越来越近,我听出好像有些不对。很快,一个秃顶男人目中无人地闯进了办公室,虹姐在旁边拦都拦不住。
原来不是阿鹃来了,而是来了个秃顶男。
不过这个秃顶男我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摇曳吧的房东张达良,人送外号“张大狼”,以前常和我爸称兄道弟混在一起。我跟我爸的关系虽然一直不好,但有两次被我爸叫去吃饭时,在饭桌上碰到过张大狼。
张大狼50多岁,秃脑袋下是一张酒色过度的脸,长着个大号将军肚,两只手一边戴着两个大金戒指,脖子上还挂着根大金链。他一进办公室便开始嚷嚷,就像完全没看见我这么个大活人似的:“江老板,江老板到底在不在?”
虹姐陪着笑打圆场:“张老板,你眼神忒不好,我们老板不就在这坐着嘛。刚才不让你进,你非说要见老板,现在见着我们老板了,怎么又跟不认识似的。”
张大狼左右瞧瞧,就是没有正眼瞧我:“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进就进,怎么了。还有,你说你们老板在,哪呢,江白亭在哪呢?”
这孙子,当初对我爸一口一个兄弟叫得比谁都亲热,这会我爸不在,他连名带姓倒是叫得挺顺溜。
既然他来者不善,我也就不用跟他讲客气。
对女人我虽然没经验,但是从小妈过世得早,爸又不怎么管我,对付寻衅滋事的人,我早就练出我自己的一套。
我坐在老板桌后,一边翻账本,一边扬声道:“虹姐,咱们开门是做生意的,所以一切以和为贵。你去外边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虹姐应了一声,但是站着没动,大概是担心我应付不了张大狼。
我朝她使个眼色,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外,但是也没真走远。
等虹姐出去,我低头继续翻账本,不管张大狼嚷得再凶,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张大狼被晾了半天,发现根本没人理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是敲杯又是打椅:“人都死了吗,房东来了,连个倒水的都没有?”
我没有抬头,淡淡道:“饮水机就在你旁边,杯子也是,想喝水自己倒。”
张大狼碰了这么个软钉子,猛一拍桌,目光头一次落到我身上:“老子到哪不是茶泡好端到手里,你让老子自己倒水?”
我又低下头继续翻账本。
咬人的狗不叫。他越是气势汹汹,越说明他今天不管目的是什么,其实是心虚的。只要他一直这么嚷嚷,我就会继续晾着他。
见我不理他,张大狼抓起茶几上的瓷杯往地上一摔:“老子跟你说话,你装什么死。”
嚷嚷可以,砸东西,那就过分了。
如果再不给点反应,这孙子怕是真以为我好欺负。
我慢条斯理地合上账本,拂了拂封面,将账本方方正正地放好,然后也没看地上的玻璃碴,走到饮水机旁,笑着问道:“张老板要温水,还是要热水泡茶。”
张大狼大概以为我怕了他,气焰更加嚣张:“你是不是聋了,老子刚才说过了,老子不管走到哪,都是茶泡好了端到手里。你要老子说几遍?”
我“哦”了一声,然后接了一杯滚烫的水,但是没有放茶叶。
我又不是真要替他泡茶。
我端着这杯滚烫的水走到张大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刚才一直是你在说话,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