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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苏晚晚见李茗心情稍微舒畅,特意下了厨,做了对方最喜欢吃的酥饼。
    做好后端到院子,见李茗还在练剑,她便坐在竹榻上,等对方结束后起身:“郡主心情不错?”
    “嗯。”
    李茗收剑,伸臂揽过苏晚晚抱住,埋头在对方脖颈处深吸一口,将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十分亲昵地示意苏晚晚喂她酥饼。
    苏晚晚拿起一个递给李茗,指尖却被对方咬了一口。
    瞅着手指上的牙印,她有些无奈,觉得对方比她还像动物,见人就咬。
    “晚晚,”李茗抓住苏晚晚右手,朝牙印的地方吹了吹,“等给爹守完孝,我们就离开南疆,游历大江南北好不好?”
    “可你与南疆将军的公子还有婚事呢。”
    苏晚晚说完,明显感觉到李茗不喜,回头想要望向对方,却被一把推开,只听李茗生气道:“什么意思,你也要当说客了?!”
    “我是为你好。”苏晚晚搜刮着上一世媒婆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郡主,你也该找个好人家托付下半生。”
    “好人家?苏晚晚!”李茗气的跺脚,“要嫁,也是你嫁给本郡主!”
    听见这话,苏晚晚慌张摆手:“郡主,你我同为女子,千万别说这离经叛道的言论了。”
    “离经叛道?苏晚晚,人人都说我胡闹娇纵,嚣张跋扈,可独独对你,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你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离经叛道!”
    苏晚晚呆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感情?
    她一直以为,李茗对她的那些亲昵举止,不过是因为感到新奇,一时玩闹罢了。
    难道不是?
    苏晚晚歪头看着李茗,有些疑惑。
    她又仔细回想,从在月老祠遇见,一直到现在,对方好像从没说过喜欢她。
    李沧明告诉过她,喜欢是藏不住的。
    那李茗既从未开口提过,想必是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那便没什么好纠结。
    苏晚晚想通,也不再犹豫,反而定定对上李茗的视线。
    她说:“郡主,别闹了。”
    李茗深吸一口气,她握住苏晚晚的手,再次追问:“晚晚,若我离开南疆,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我…”苏晚晚本想答应,可想起南疆王说的抗旨下场,又摇摇头,“郡主,你以前告诉过晚晚,说行为做事不会伤及无辜。可是,如果你抗旨逃婚,会牵连整个南疆王府的。”
    “呵呵,好。”李茗冷笑,她放开苏晚晚,几乎咬牙切齿道,“我嫁!”
    见李茗答应,苏晚晚高兴起来,“真的?”
    对方眼神真挚毫不作伪,让李茗更是难受,她紧握双拳,指甲掐入掌心。
    心如刀割般,她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情绪,会直接拽着苏晚晚离开王府。
    她也这么想的。
    可最后,她只是垂眸转身回到屋中,咣当关门发泄愤怒。
    苏晚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可她有些迟钝,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对方为何生气。
    独自杵在院子里许久,直到涂涂出来劝她,这才离开。
    出嫁那日,李茗依旧对苏晚晚冷着脸。
    苏晚晚捧着胭脂,坐在李茗旁边,她看出对方不开心,可不知如何宽慰,想了半天,最后道:“郡主,你的夫君肯定会对你好的。”
    前几日她还去月老祠许愿了,希望李茗的夫君,能像李沧明对她一样好。
    李茗皮笑肉不笑:“我要他的好干什么。”
    说罢她盯着苏晚晚,心中期盼对方再说点什么,最好能忽然转变态度求她不嫁。
    可见苏晚晚拿起红盖头,眼中的微光全部熄灭了。
    真的太嘲讽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那些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场景,都是她李茗自作多情了。
    她一把扯开苏晚晚手中的红盖头,最后问了一句:“苏晚晚,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不懂?懂什么。
    见苏晚晚一如既往的呆愣,李茗竟呵呵笑出声,她最后盯着苏晚晚,言语间藏着一股怆然:“苏晚晚,如今我最恨的,就是你。”
    恨她?!
    苏晚晚呆住,她看着李茗自己盖上红盖头,看着对方坐上花轿,不知为何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大婚之夜,苏晚晚守在李茗身旁。
    忽然外面传来异动,涂涂慌张进来,说是之前的据点有别国细作挑事儿。
    李茗直接掀开盖头,顺手接过长剑,穿着嫁衣就要出门。
    苏晚晚追出来,嘱咐李茗注意安全。
    李茗冷着脸也没回她,径直上马离开。
    过了一个时辰,苏晚晚在院中着急徘徊,却等到南疆将军的小公子。
    小公子长得俊朗,可眼神中却带着杀意。
    他上下打量一番苏晚晚,随即抬手。
    接着就忽然冒出来许多人,将李茗带来的侍从都遣了出去。
    苏晚晚站在凉亭下,她望着小公子,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逼近。
    小公子身后跟着一位阿嬷,阿嬷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
    “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心中还有他人。”小公子盯着苏晚晚,笑让人心颤,“苏姑娘,希望你识趣些,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说罢,他拔出腰间软剑,指着苏晚晚心口。
    苏晚晚明白了,她抬头看着小公子,神色却没了刚刚的茫然,眼中甚至闪着光。
    “你说李茗心中有我,是不是说,她喜欢我?”
    小公子觉得苏晚晚在故意刺激他,冷哼:“不然呢?”
    “可她从未亲口说过喜欢我,我还以为…以为她并不在意我,只是作弄我。”
    “我与李茗青梅竹马,几次示好,她都视若无睹。攻打密陀时,她日日提你,见到喜欢的就匆忙寄给你,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成了夫妻。”小公子看着苏晚晚,脸上青筋狰狞,“据点之事是我苦心布局,她能否安然回来,取决于你。”
    苏晚晚端起酒杯,望向小公子。
    “小公子,郡主受不得委屈,又是刀子嘴豆腐心,时不时还喜欢作弄人。你…你一定…一定要对她好。”
    小公子皱着眉望着苏晚晚,发现这女简直胡言乱语,李茗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
    李茗是刀子嘴豆腐心吗?刀子嘴秤砣心还差不多。
    什么还喜欢作弄人,去南疆军中问问,谁不知李茗最为严苛谨慎。
    至于受不得委屈,更是无稽之谈。
    谁能给李茗委屈!怕是还没让李茗委屈,自己先一命呜呼了。
    苏晚晚饮尽杯中酒,仰头看着小公子,“还有,请你告诉郡主,不要恨我了,我……我后悔了。”
    之前是她怯懦,以为同为女子就不能长相厮守。
    她错了。
    以后,不会了。
    下一次,会长记性的。
    不管对方时何模样,是男是女,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为,答应过夫君,约定了生生世世。
    她要守诺。
    忽然腹部绞痛,嗓子也涌上一股腥甜。
    苏晚晚缓缓跪在地上,最后挣扎着平躺下,她望着天上月亮,觉得这毒酒太折磨人,还不如一刀来的干脆。
    意识恍惚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吸力,下一刻就化为真身站在屋檐上。
    瞧见凉亭内自己的尸体躯壳,苏晚晚忍不住想要跳下去,尾巴却被压住。
    她扭头,瞧见一只赤狐正咬牙切齿瞪着她。
    当即不好意思笑着,她打招呼:“……师姐好。”
    “苏晚晚,你可真行,我一不在,又没了一条尾巴。”
    面对对方的数落,苏晚晚讨巧笑着,叶不打算辩解。
    这时听见府外传来急促地马蹄声,她回头望去,瞧见一身嫁衣的李茗发疯般拼命朝后院跑。
    想起刚刚小公子的话,她下意识捏诀查看红线。
    红线已经变成殷红色,苏晚晚痴痴笑起来,打算跳下去找李茗,又被丹彤拦住。
    “我找到师兄昏迷的原因了。”丹彤对苏晚晚说,“华阳禁地的剑阵留了师兄一缕魂魄,你得陪我去取,不然剑阵炼化完魂魄后,师兄就永远清醒不了!”
    听闻事关师兄安危,苏晚晚认真想了想。
    她看了看急匆匆的李茗,想着依照对方的脾气和功夫,没人能欺负她,而师兄那边,除了她和师姐,就没人帮忙了。
    而且时间还长,等她解决了师兄的危机,再回来找李茗也来得及。
    苏晚晚下定决心:“那快走吧,我们速战速决。”
    两只狐狸,一赤一白,相继消失在夜色中。
    今日,鬼门关前格外拥挤。
    才从血河捞完亡灵的两位鬼差忙的脚不沾地,不住地登记信息。
    一鬼差好奇:“怎么都是南疆将军府的?”
    一鬼回答道:“唉,别说了,被才入门的儿媳屠了满门。”
    “全族被一女的杀了。”鬼差啧嘴,“牛掰啊,是对方太厉害还是你们太垃圾啊?”
    又一鬼答:“这儿媳是南疆郡主李茗,谁敢动她。”
    一鬼附和:“就是,而且杀红了眼,还调来了自己的护队。”
    一鬼差奇怪:“为什么不反抗?你们不恨她?”
    “反抗?想死的更差吗?再说,都成鬼了能咋恨,借尸还魂吗?”
    “你做梦吧,”鬼差瞪了这鬼一言,把牌子给他,“进鬼门关后去第二条道。”
    又过了十几个鬼,鬼差手都写麻了,他抖了抖手才又拿起笔:“名字。”
    “李茗。”
    “李…茗?!”鬼差忍不住抬头,打量几眼众鬼口中杀人如麻的魔头。
    李茗冷冷对上他的视线,反而激得他率先躲避目光。
    他翻找到李茗的册子,扫过一眼,睁目结舌道:“是自戕?”
    抬头见李茗依旧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知不知道,自杀而死的话,是要在地府做事赎罪的。”
    “也好。”李茗拿过她的牌子,眼中难得泛起一丝柔情,“能陪她。”
    说罢,她毫不犹豫转身,朝鬼门关走去,跨过鬼门关后,霎时变回了北辰帝君的模样。
    一直打量她的鬼官双腿一软,慌忙吩咐鬼差快去给鬼帝报信儿。
    神荼鬼帝,砸地府的冤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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