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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沙不错愣了愣,目光诡异地瞄向慕枕流。
    一直以为自己身处战场边缘的慕枕流腰板一直,下意识地审视自己。
    夙沙不错突然窜了出去,唐驰洲反应极快,迎上去劈手夺扇。夙沙不错反手一挡,扇面正好挡在唐驰洲抓拿的去路上,吓得他临时变招,改抓为拍,手掌在扇面上轻轻地滑了过去。
    但夙沙不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左手格挡,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闪电般地钻入唐驰洲的手掌中,微微一拨。
    唐驰洲下意识地缩手,等察觉手中的扇坠掉落时,已来不及抢回。
    扇坠落入夙沙不错手中。
    拿到东西的夙沙不错好心情地将蒲扇拍了回去,对着连退三步的唐驰洲微微一笑道:“承让,多谢!”
    “谢你老母!还给我!”唐驰洲手持蒲扇,一招“仙人指路”,直取夙沙不错的肩膀。
    夙沙不错肩膀一沉,人如泥鳅一般从他前方滑了开去,跳到慕枕流的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冲唐驰洲无赖地笑着。
    “你!”唐驰洲气急,拿着蒲扇的手微微颤抖。
    慕枕流肩膀动了动,想将按着自己的手拿下来,反倒引来夙沙不错更大力的钳制。他无奈道:“这是做什么?”
    夙沙不错将手里的吊坠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道:“这样的好东西,你可不曾送给过我。”
    不等慕枕流回答,唐驰洲夸张地哈哈笑起来:“你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还掳走他关了好几天,竟还想他送东西给你?真是恬不知耻!”
    夙沙不错脸色微变:“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干!”说着,竟流露了几分杀气。
    唐驰洲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慕枕流。
    慕枕流本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被两人混闹了一通,反倒不好说出口了,只得起身告辞。
    唐驰洲满怀歉意道:“你的礼物……”
    慕枕流道:“改日再补送一份。”夙沙不错既住在他的府邸,便算是他这一边的人。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自己这一边的人拿了回来,尴尬可想而知。偏偏,他对夙沙不错也是无可奈何。相处了这些日子,自己对他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自己若是站在唐驰洲一边,事情只会更糟。
    23第二十三章 赴约
    唐驰洲忙摆手道:“慕老弟说得哪里话!礼物贵在心意,你的心意哥哥我再清楚没有了。有些人厚脸皮,不识趣,你只管当他是风,吹吹就没了。”
    慕枕流无奈地笑笑。
    这里是总兵府,唐驰洲是总兵。夙沙不错今日这样胡作非为,竟也被容忍了,不管唐驰洲是看在他的份上,还是不愿与夙沙不错的计较,自己要记下这一份人情。
    唐驰洲将人送到门口,临别时,突然道:“这几日平波城不太平,有些人看似不中用,危险来临的时候倒能挡上一挡。”
    慕枕流沉声道:“唐兄以为……险从何来?”
    唐驰洲笑了笑,颇有几分风轻云淡的意味:“险在人心。”
    “何人之心?”
    “不甘之心。”
    夙沙不错听得不耐烦,插进来:“你不如直接问,平波城不太平,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
    慕枕流呼吸一窒,有些不好意思看唐驰洲。
    唐驰洲面不改色道:“不是。”
    夙沙不错拍了拍慕枕流的肩膀:“走,回家。”
    唐驰洲有些意外,道:“你不继续问?”
    夙沙不错道:“你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有什么好问的。”
    唐驰洲道:“那你刚才又问!”
    夙沙不错道:“不问又怎么知道你的回答刚好是九句假的里的呢。”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因为这里是平波城,你是唐驰洲。能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还没死没伤没调走,怎么可能不暗中搞鬼。”
    唐驰洲气得猛扇扇子。
    慕枕流连忙向唐驰洲告辞。
    唐驰洲被夙沙不错气得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疼,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敷衍着将人送走。
    夙沙不错倒是心情不错,不顾轿夫苍白的脸色,抢在慕枕流前面上了轿子。过了会儿,轿子就被抬了起来。夙沙不错疑惑地掀起轿帘,就看到慕枕流在轿子旁边慢悠悠地走着。
    “你怎么不上轿?”
    慕枕流看了眼轿夫的背影,淡然道:“坐不下。”
    夙沙不错道:“……你可以蹲着。”
    慕枕流道:“骨头太硬。”
    夙沙不错道:“你不想与我靠得太近?”
    慕枕流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夙沙不错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发现自己最近的情绪异常不平稳,经常被牵动。对于武者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他想到自己久未突破的武学瓶颈,心情越发糟糕,突然想撕下轿帘,拆了轿子,将附近的人统统揍一顿。
    慕枕流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有些不解:“哪里不舒服?”
    夙沙不错手掌一翻,托着吊坠,幽幽地看着他。
    慕枕流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喜欢,说与我便是,何必去抢唐大人的。”
    夙沙不错道:“讨来的哪有抢来的好。”顿了顿,不悦地说,“我这种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人,也只能讨和抢了。”
    这句话听说去莫名的怪异。
    慕枕流压下心中的异样,道:“唐大人与我有恩……”
    夙沙不错不等他说完,就呛声道:“所以你送你的,我抢我的。各顾各的,你不用内疚。”
    慕枕流暗叹了口气,不再辩解。
    夙沙不错放下轿帘,独自在轿子里生闷气。
    这股闷气来的毫无缘由。慕枕流送唐驰洲东西关他何事,钱又不是他出,可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唐驰洲,俞东海,高邈……一连串的名字浮现在脑海,竟是哪个都瞧不顺眼。
    最最不顺眼的当属慕枕流。
    每每看到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夙沙不错的胸口就像窝了一团火。可无论自己怎么发脾气,就想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光是这么想着,胸口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夙沙不错拳头一紧。
    ……
    他身体一僵,迟疑着打开手掌。
    握在掌中的翡翠扇坠被捏成了齑粉。
    轿子突然被叩了两下。
    他心头一紧,连忙握紧拳头。
    慕枕流从外面掀起轿帘,道:“我想去一个地方,你有空吗?”
    夙沙不错道:“见谁?俞东海?”
    慕枕流笑了笑,没回答。
    夙沙不错:“……”那笑容真是,很刺眼。
    轿子在市集停下。慕枕流打发轿夫们先回去,自己带着夙沙不错去一家食铺吃饭。夙沙不错将翡翠的齑粉收入怀中,走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颠出来。
    慕枕流不知缘故,以为他心情终于平复,稍稍安心。
    两人在食铺里用过晚膳,慕枕流带着他钻入巷子,东转西转了半天才出来。
    夙沙不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酒家。这间酒家离军器局并不远,隔着两条街,今天去总兵府时就走过。他道:“你几时将平波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
    慕枕流道:“并未。”
    夙沙不错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之所以能在街巷穿梭,是因为带着指南针?”
    “也可以这么说。”
    “为何?”
    慕枕流道:“市集与酒家在同一条路上。我穿梭的时候,只要记住方向,总能走出来的。”
    夙沙不错道:“万一走入死胡同了呢?”
    慕枕流道:“退出来。”
    夙沙不错:“……”真相总是让人破灭。
    慕枕流道:“我们进去吧。”
    夙沙不错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跟踪,才跟着他进门。
    酒家空无一人。
    这间酒家平时的人气虽然不旺,但也不至于冷清到这个地步。夙沙不错单手挡住前进的慕枕流,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谨慎地前行。
    “慕大人,你来了。”芳芳丫头从柜台上露出脑袋。她身量不够,脚下还踩着一张凳子。
    夙沙不错脸色不善地看着她:“你怎的在这里?”
    芳芳说:“这家店是我舅舅开的。”
    夙沙不错道:“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芳芳说:“我以前住在山上,舅舅前两天才带我下山的。”
    “哪座山?”
    芳芳朝着南边一指:“求雨山。”
    求雨山在平波城的南边,上面有两个村子,一个叫张家村,一个叫冯家村。两个村子来往紧密,互为姻亲,平波城里不少山珍都来自于他们。
    慕枕流将与求雨山有关的资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温声道:“让你送信的姑娘在何处?”
    芳芳朝着店中唯一的包厢一指:“喏,在那里等着。”
    慕枕流正要走,前路就被夙沙不错挡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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