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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见姑娘?”夙沙不错似笑非笑,“人家只请了你一个人吧,我这样进去,好吗?”
    慕枕流道:“你愿意留在外面?”
    夙沙不错黑脸。
    最近他黑脸的次数太多,多得慕枕流十分习以为常,见状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夙沙不错眼珠子一转,径自走到最靠近包厢的桌子边坐下了。
    慕枕流有些讶异。
    夙沙不错道:“在这里,你万一遇到危险,我还来得及跑。”
    慕枕流嘴角微抽,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屋了。
    他一进门,夙沙不错就竖起了耳朵,好在慕枕流十分识趣,并未关门。
    包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香。
    小酒家的包厢自是没有琼林玉树,只有一张八仙桌,四把圆凳,和一道倚在窗边的纤纤倩影。纵然看不到倩影主人的样貌,只望其背,已能想想她的绰约风姿。
    纵然慕枕流从未对女子心动,却也不得不暗暗赞叹。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倩影的主人缓缓地回过神。
    婷婷如芙蓉。
    灿灿若朝霞。
    一如慕枕流想象的那般,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佳人。
    24第二十四章 请求
    “慕大人。”
    声如莺啼,人比花娇,这样的美人,大多数男人见了都要为之怜惜和倾倒。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慕枕流。
    慕枕流从来不是大多数。
    “郡主。”他神色平静。
    青蘅郡主低声道:“青蘅冒昧相邀,还请慕大人不要见怪。”
    “明知冒昧还冒昧的不叫冒昧,叫愚昧。”凉凉的讥嘲从门外传来。
    青蘅郡主小脸微白,无措地望向慕枕流:“青蘅久仰慕大人忠肝义胆,急公好义,才厚颜求见,若有失礼之处,青蘅在此赔罪。”
    “明知失礼还失礼的不叫失礼,叫无礼。”
    慕枕流看青蘅郡主脸色乍青乍白,轻叹了口气,解围道:“郡主客气了。请坐。”
    青蘅郡主见他眼神清澈,面容沉静,暗暗着急,提壶斟茶:“青蘅身无长物,唯有几个小菜还算拿得出手。当初,连瞿相爷与方府主都称赞过的。还请慕大人赏脸一尝。”说罢,忐忑地看了眼门的方向,生恐那个声音又冒出来泼冷水。
    慕枕流赶在夙沙不错开口之前,就道:“荣幸之至。”
    青蘅郡主亲自去门口传菜,看到夙沙不错,目光闪了闪,等菜上齐之后,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菜很快上来,青蘅郡主挽起袖子,露出白玉般皓腕,亲自布菜。
    慕枕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青蘅郡主抛了半天的媚眼,总算确认自己抛给了瞎子看,讪讪地放下筷子道:“菜不合大人的口味?”
    慕枕流斟酌道:“郡主千金之躯,不当如此。”
    青蘅郡主手指微微一颤,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若是大人,青蘅心甘情愿。”
    慕枕流疑惑道:“我与郡主素未谋面。”
    “是大人不记得了。”青蘅郡主低下头,娇羞地说,“慈安寺上香时,我与大人有半面之缘。那时候大人刚刚中了举人,与几个好友一起上香还愿。”
    慕枕流毫无印象,只能岔开话题道:“郡主怎会来平波城?”
    青蘅郡主抬起头,上一刻还笑吟吟的脸上已淌下两行清泪:“青蘅无家可归,已无处可去。”
    慕枕流沉默。
    信王是皇上的亲子,密谋造反,是谓不忠不孝。青蘅郡主既是信王之女,也难逃连累。但看着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妙龄少女遭逢巨变,处境凄苦,他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大人,能收留青蘅吗?”她期盼地望着他。
    慕枕流一怔,不明所以。
    论公,他是官,她是犯。
    论私,除了她单方记得的一次邂逅外,毫无交集。
    慕枕流来之前想过千百种她可能提出的要求,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青蘅郡主道:“如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
    “你自己!”夙沙不错大咧咧地推开门,“这年头,你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青蘅面色一变:“你是何人?”
    夙沙不错单手搭着慕枕流的肩膀道:“告诉她,你昨晚与谁一道睡的。”
    “我一个人睡的。”
    夙沙不错怒道:“你撒谎。”
    慕枕流道:“你昨晚不在平波城,如何知道我撒谎?”
    夙沙不错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才赶回平波城。
    慕枕流站起身道:“我与郡主素昧平生,实难相从。”
    青蘅郡主跟着站起身,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道:“我愿为奴为婢。”
    夙沙不错道:“养不起。”
    青蘅郡主眼巴巴地看着慕枕流。
    慕枕流苦笑道:“慕某力微,的确难以奉养郡主。”
    夙沙不错眉飞色舞地说道:“嗯,努力养我就好。”见慕枕流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认同,立刻道,“我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难道不是你在养我?”头一次听唐驰洲这么说时,他是不高兴的,可是第二次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时候,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到了这次,简直是理直气壮的炫耀。
    说起来,青蘅长了一张好皮囊,看着却十分碍眼。
    青蘅郡主见慕枕流对自己不假辞色,终于使出杀手锏:“你可想知道,俞东海为何要对付军器局?”
    夙沙不错眸光一凝:“你想以此为交换条件?”
    青蘅郡主一脸诚恳地看着慕枕流道:“我在俞东海身边待了这几个月,他对我无话不说。慕大人若是肯信我,我对慕大人自然也是无话不说。”
    夙沙不错冷哼道:“要一个人说话,不一定用斯文的方式。”
    青蘅郡主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说:“俞东海对我十分迷恋,我若是死在你们的手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夙沙不错道:“你自己找死,与我们何干?”
    青蘅郡主道:“你能保证他也会这么想?”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慕枕流终于开口了。
    青蘅郡主怔忡道:“到此为止?”
    慕枕流道:“多谢郡主款待,天色不早,我们先告辞了。”
    青蘅郡主傻愣愣地看着他说走就走,夙沙不错看着她迷茫呆滞的神情,忍不住对着她大笑了两声,才跟上去。
    青蘅郡主不死心地想要跟上来,还没靠近慕枕流,就被夙沙不错充满时杀气的眼神震住了,畏惧地停留在原地,只能不甘心地呼唤道:“慕大人!”
    慕枕流充耳不闻,出了酒家,头也不回地朝官邸方向走。
    夙沙不错心情极佳:“拒绝了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你不后悔吗?”
    慕枕流道:“你认为呢?”
    “就算是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在你心中也比不上你那位广甫兄的一根汗毛吧?”夙沙不错心情又不好了。
    慕枕流不置可否。
    当对比的对象是高邈时,夙沙不错又想站到青蘅郡主这边了:“俞东海的秘密,难道你不好奇?”
    慕枕流摇头道:“不好奇。”
    夙沙不错不信:“撒谎。”
    慕枕流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若是一味地探究别人的秘密,岂非连自己的事情都荒废了。”
    夙沙不错道:“俞东海处处针对军器局,难道你一定都不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夙沙不错道,“你们若是没有达成协议,那两个衙役今天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慕枕流道:“无论如何,目前最紧要的是,把你的伤治好。”
    夙沙不错特意盯着他的眼睛看,发现他说这句话时,眼睛不躲不闪,十分真诚,心里熨帖不已,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收敛了许多:“不担心的广甫兄了?”
    慕枕流对他一会儿一个变的小孩子脾气异常无奈:“你想说时,自然会说了。”
    “我若一直不想说呢?”
    “我又能如何?”
    慕枕流如此淡定,总算抚平了夙沙不错内心的不悦,平心静气地说道:“我到柏州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慕枕流想问去哪里,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迫切,会引起他的反感,只好静静地等着下文。
    夙沙不错果然不负所望,继续道:“我问他们他去了哪里,他们却一个都不肯说,我只好向别人打听,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他带着一个书童,往北方去了。”
    他口中的书童,夙沙不错认识,原是个小门派的公子,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后来小门派卷入了一场江湖纷争,几个长辈都被人杀了,他当时年幼,收不住家业,被他爹野心勃勃的师弟给抢走了。他到处流浪,几经波折,才到了高邈的身边。
    25第二十五章 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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