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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山方才特意开过,道这孩子是他去找穆余时捡的。说是路上偷偷查看过,这孩子灵气紊乱,怕是资质不佳。但景山君字里行间就透漏出一个目的——请把他留在上峰。
    在昆仑,资质极差不然就自个回家,或者被谴去下峰。要么去厨房,要么去澡堂,总之就是沦为仆人伺候上峰饮食起居的。正清难得见景山君对人这么上心,还是打算卖与他一个人情。
    正清也不再有后话,将方才在穆余身上施的法术又故计重施了一遍,苏澜宇见他渐渐皱起了眉头,以为正清测出他体内不对劲的内力,暗道不妙。
    正清道长收回手,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澜宇一眼:“你体内灵气杂的很,说难听点这资质在众弟子中算是奇差,想要有所成就,难。”
    是了,苏澜宇记得功力没他高的人,是无法轻易窥探到他的内力的,何况自己的内力已经七零八落,现在又被压制着。
    不过,他好歹也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长明教主,昆仑掌门和他单挑都难以取胜,现在他的弟子居然说自己资质差。真是莫大的嘲讽。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修道之人的容颜并不是完全不老,但天人都有五衰,而修道之人若是到了时候功力还没有突破,则与凡人无异,同样是会老死。
    所以说苏澜宇记着自己当上教主的时候,这正清也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如今他得在这黄口小儿面前装晚辈了,呵命运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你自个考虑好,两年后有个宗门大比,要淘汰接近一半的弟子,并且秘境具有一定危险性,很可能丢了性命。”正清道长顿了顿,又道:“下山谋生可能比这要安逸得多。”
    苏澜宇不假思索道:“天道酬勤,我不想要沦为平庸的安逸。我也相信勤能补拙,比别人多付出一倍的努力,不就和他们站在同一位置上了?”为了留在昆仑他也是拼了,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励志的话都在嘴上过了出来。
    勤能补拙个鬼哦,他记事以来就被人称赞为奇才,后天更没多费什么苦功夫修炼,遵循着他们教那一套“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教规,满世界转了一圈回来,便混了个教主的位子。
    再说他修的是灵,就凭着一瞬间心有所感,一场大彻大悟就修为就蹭蹭上涨。不用多努力,独有一缺点不好,同样等级的灵修打不过同等级的纯剑修,而且灵修讲机遇,有人到死还不能大彻大悟一回的。而纯剑修通常心智坚定,如果没有那阴魂不散的心魔,渡天劫要比他们容易的多。
    “你倒有志向,行了,你们明天就跟着秦山一起来上课吧。”
    回去的时候食肆的饭菜已经被洗劫一空,穆余只好和苏澜宇两人饿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卧房。当秦山将替他俩藏好的肉包子掏出来的时候,两人心里尽是一顿感激。
    口腹之欲真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欲求了,一时间吃个肉包子两人也吃地眼泪花花,穆余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杂乱地拼出一句话:“‘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人不可貌相,我一开始是错看你了。”
    “不过一个肉包子而已,哪里那么言重?”秦山一贯是热情的姿态:“吃饱了再漱个口,赶紧就上床睡觉,明日破晓之时,便要赶去上课了。”
    “……这么早?”苏澜宇在长明教都奉劝弟子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自己也秉承了这套原则一百多年,哪能说打破就打破?
    秦山:“不早了,无缘无故迟到是要被罚的。第一次便将门训抄个十遍,再犯则成倍增加。”
    穆余见苏澜宇苦着一张脸,便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给黑店做了几年童工么?做工不都得天没亮就起吗?”
    “那店是个风月场所,白天不做生意的。”苏澜宇扯谎扯得手到擒来,穆余恍然大悟道:“也难怪你终日耽于美色。”
    “……”
    秦山给自个的弟弟掖了掖被子,突然问道:“你两资质如何?我和我弟弟都被正清道长说资质普通,倒叫我难过了好久呢。”
    “还行吧,不知道有没有水分,他道我资质尚可。”穆余翻了个身,将脑袋朝向苏澜宇,他盯着人看了几秒,发现观赏美人确实是一个享受。
    苏澜宇生就一双桃花眼,瞧个死物都是顾盼生姿,眉目含情。活脱脱就是话本里走出来的多情而又薄情的渣男,可这脸就是怎么看怎么讨喜。
    “那你呢?兰宇。”秦山羡慕地看了穆余一眼,又问苏澜宇道。
    苏澜宇无奈道:“道长说我资质极差……”
    秦山感觉苏澜宇字里行间满溢着绝望,虽说此时笑了不礼貌,可还是忍俊不禁道:“我心里平衡了。”
    “……”说话太坦诚真的不好,太伤人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山就一个大嗓门将众人吼醒乐,连隔壁房的弟子都身不由己地醒来了。苏澜宇迷迷糊糊地将衣服套在身上,穿袜子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还是人秦时提醒他袜子穿反了。
    大厅里摆满了蒲团,六十多个少年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蒲团上,正清道长依旧捋着胡子,声音经过讲台上的符咒加持,使每个弟子的耳朵都能清清楚楚地捕捉到声音。
    不过半个时辰,正清道长不断重复的清心咒就放倒了半片学生。他也不在意,自个一个人在讲台上越念越起劲。
    苏澜宇早过了引气入门的时候,于是也没认真听正清道长叨叨,在七歪八倒的弟子中打起坐来,为的是调息自己紊乱的内力。
    现在这具废物身体倘若回长明教,长明教阵法失效,全教便成了众矢之的,他苏澜宇没了一身修为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所以首当其冲的是要恢复功力。
    苏澜宇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拾起一点内力。有那么一瞬间,灵气如涓涓细流涌进他的身体。正清察觉到空气中这点变动,抬眼朝苏澜宇的方向瞧了一眼,并不能确定是那一团人中的谁。
    不过正清并没有觉察到过多的异样,毕竟那股力量太微弱了,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上午的讲课快要结束了,正清道长一扫睡得七歪八倒的弟子,视线又落在苏澜宇身上。
    “今天的讲课已经结束,各位都醒醒了。”正清走到苏澜宇身边,见苏澜宇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便称赞道:“兰宇是今天最认真的人,一开始怎么坐的,现在还是怎么坐的。闭目去体会清心咒的魅力,睡着的人真是太可惜了。”
    这份表扬他可担待不起,那清心咒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苏澜宇不好意思地想站起来,奈何脚已经完全麻了,在原地挣扎了一下没起来。
    “老夫最喜欢这种勤奋刻苦的人,虽说兰宇资质不佳……”正清道长絮絮叨叨地说道。
    苏澜宇怨念深重地盯着正清道长绣着白鹤的腰带看,心说你夸赞便夸赞,胡吹我一番我也是不介意的,但你非得补充一句“资质不佳”什么意思?
    这会六十多号人都知道初来乍到的自己资质不佳,还勤奋刻苦,这塑造出来的形象简直就是标准的被欺凌对象。
    弟子们都醒完全了,正清道长说的正起劲,不知道哪个弟子喊了一句:“该用午膳了!”
    转眼间弟子都一溜烟跑没了,仅余下苏澜宇等四人恭恭敬敬地朝夫子道了句:“承蒙您教导,弟子们就先告辞了。”
    “快去吧,完了可就吃不上饭了。”正清知道新来的弟子总是要做做面子的,日子一长他可就没这种待遇了,通常是时间一到学生们自个就跑了,他也不和人急,学生因此不是特别怕他。
    等四人走后,正清道长望着这一地歪歪扭扭的蒲团,深感这一届弟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家那徒弟虽说性子泼辣了些,但比这些孩子要用功多了,正清这么想想心里平衡多了。
    因为景山君的存在,他时常觉得自己那位女徒弟不够好。现在想想也该知足了,至少薛晓晓还顾及他的面子,还没干出过像这些孩子一样,他人还在说理,她说跑就跑的事。
    第6章 昆仑第一式
    第二日上的是法术课,虽说还是枯燥,但至少比正清道长的课要有趣多了,薛晓晓气势凌人地冲进来。苏澜宇见她五官生的也标致,身有娉婷之姿,只是言行举止……实在不太像一个女人。
    “各位,气沉丹田,先来放个火球。”薛晓晓念了一句十分简单的咒文,一颗巨大的火球在她手上成型,顷刻便将面前的大冰块融了个干净。
    “哇……”秦山无论看几次,还是觉得这个场面十分壮观,于是次次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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