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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蕴又看了那抽屉一眼,当真好奇。
    *
    陈氏等人留下吃饭,罗宜宁先回了罗家,罗慎远也回来了,屋内气氛不太好。他脸色阴沉。
    秋娘抱着宝哥儿去内室换衣裳了。罗宜宁把从程家带回来的玫瑰灌香糖放下,走的时候程大奶奶人手送了一盒,外面难买。她刚尝了一粒,的确香甜中带着玫瑰味,且玫瑰味久久不散。她见他脸色不好看,就坐下来,打开纸盒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出来,递到他面前。
    “吃糖。”指间一粒淡红色晶亮的糖,她也笑眯眯的。
    罗慎远放下书,不喜欢吃糖的,但她递过来也只能俯下身含了。只不过还没有放过她,捏住她的手腕问:“去程家了?”
    “你知道还问。”罗宜宁说,“长姐来者是客,她要去,我自然作陪了。你今日可见着钰哥儿了,他可已经是半大小子了。”
    罗慎远缓缓放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见别人?”
    “见着谢蕴了,她过得还不错,好像把你忘了,你少了个红颜知己。”罗宜宁继续说。
    罗慎远听了微一挑眉:“红颜知己?”
    “是啊,你的红颜知己。我回来之前你与那位葛小姐有私交,那是你新的红颜知己吧?”罗宜宁继续问。
    罗慎远听了一笑,他与葛妙云算什么往来。与葛洪年在葛家议事的时候,他那位孙女时不时地进来倒茶、放点心,一双妙目放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他当然明白人家什么心思,那时候宜宁不在身边,他连应付的情绪都没有。
    他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跟她说:“说起来她的确喜欢我,葛大人还想撮合来着。”
    罗宜宁明明知道他那是玩笑话,但是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淡然神情,总还是觉得别扭。他身边当然少不了美人环绕……现在就多,以后还有更多。
    “你喜欢她吗?”她在罗慎远身上跪坐起来。
    罗慎远从容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侧,还是一派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尚可吧。”
    罗宜宁就倾身上前,轻轻啄他干燥软和的嘴唇,下巴有点淡青的胡渣。她一点点地往上亲,就见罗慎远也还是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皆在眼下。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么诱惑着人家,他却不为所动。表情都未变过。
    但是罗宜宁要离开的时候,罗慎远却按住了她问:“怎么不继续了?”
    “该吃午饭了。”罗宜宁整理衣裳地说,“我饿了,要吃饭。”
    罗慎远又笑,他叹息:“罗宜宁!”
    他按住她的后脑低下头,他坐在一张窄窄的椅子上,她坐在他身上。所触皆是其男性的结实,她的衣襟又乱了,自脖颈处开始散开。发烫的手到哪里都烫,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又紧紧地贴在一起了,他抬手托着她把她抱起来,气息更加贴近。男性的喘息声,她也有些战栗,也紧紧地缠住他的腰。埋在体内之物越发艰难,似乎还在不停地增长。白日宣淫总是有种别样的刺激,何况他时辰又长,耗尽她的精力都难以应付。
    最后吃午膳的时候,宝哥儿都饿得吃了小半碗牛乳蛋羹。不知道爹娘干了什么好事,吃饱后小团子特别的精神,由秋娘护着,在罗汉床上小狗一样爬来爬去,就是不愿意睡。他现在特别喜欢别人逗他玩,还会拍手。而且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送。
    宜宁发现他咬自己有些痛了,掰开他的小嘴看,是长了一点点的牙。
    她很惊奇,给罗慎远看:“……三哥,宝哥儿开始长牙了!”
    罗慎远还在吃饭,看了一眼还是很赞同的说:“嗯,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断奶了。”
    宝哥儿跟他爹不亲热,当然他爹跟他也不见得多亲热,成天指望他早日断奶。宜宁看着宝哥儿肥嘟嘟的小身体,突然有点为他担忧。
    晚上在林海如那里吃饭,正好长姐回门,还有好多话要说。
    罗宜怜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北直隶了,乔姨娘不舍女儿,难得出来陪着。罗宜宁看到乔姨娘手上支棱的骨头,她年过三十,却折腾得一副已经四十岁的样子。
    女儿远嫁了,男孩儿与她不亲近。以后留在罗家的日子里也只是苟延残喘,乔姨娘哭成了泪人,这辈子就这一个巴巴盼着的女孩儿,儿子如今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罗宜怜也舍不得姨娘,但她不可能带乔姨娘走,更何况嫁的也只是个商贾。唯只能给乔姨娘留下些银钱度日。
    等乔姨娘走了,林海如叹气说:“她倒也不容易……”算计了一辈子,翻不起风浪了。罗成章身边,最年轻漂亮的丫头有得是。
    罗宜慧在喂宝哥儿吃蟹黄豆腐,她倒是没什么同情的感觉,她这辈子可是恨极了乔姨娘的。
    她和罗宜宁道:“你三哥找的这门亲事还是挺狠的。”
    把罗宜怜最厌恶的东西堆到她面前去,她这辈子都将与此为伍。且苏州天高皇帝远,她从娘家得不到支持,商人重利轻别离,眼看她现在年纪轻轻是宠着的。等她老一些了,却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罗慎远惯对仇人是慢慢折磨的,他是这样的性子。
    罗宜慧又笑着点她的脸:“别的不要紧,对你好就行!”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罗慎远又压了她一次。完后宜宁就睡得极沉了。
    罗慎远在黑夜里凝视着她,分明知道过多了不好的,但他就是很焦躁。他按住她的手腕,眼睛微微一眯。连她现在离家都不喜欢了,无论是去哪儿。她虽然说过喜欢这样,但真的有天觉得束缚的时候,恐怕也惧的不得了。
    所以还不能让她察觉了,他控制一下自己吧,分明就是他太过分了。
    罗慎远起身穿了外衣,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从屋内走出来,林永挑了盏巴掌大的琉璃灯等他,罗慎远往书房走去,问林永:“顾景明来了吗?”
    “正等着您呢。”林永说,“对了,刚才陆都督派人送了个人过来。”
    罗慎远淡淡地看他。
    林永就继续说:“说是送来伺候您的,我瞧应该是战俘。长得漂亮极了……故还放在那儿,等您去处置。您看该怎么办?”
    林永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擅做主张,他只看了那姑娘的长相,就立刻让人先送去厢房里看着。
    第189章
    罗慎远亲自去看了这个小姑娘。
    她眉目要比京城中的女子深些,确是明艳。穿着件墨绿色的缎袄,边上用银线细细地勾了,越发显得脸清瘦稚嫩。看样子可能刚及笄,手腕上套了好几个玉镯子银镯子。
    阿善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被送到侯府之后满心以为大人是要收了她的。大人待她倒还算和善,却未曾触碰分毫。她私下打听才知道,侯府的侯夫人常年不在府中,侯爷身边伺候的仅仅是几个贴身丫头。
    她顿时又不安了,诚惶诚恐。这日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又有人用汉语低声叮嘱她。她汉语不好,情绪又紧张,只听到说要送她去个大人的住处,约莫着是要送人的。
    都督大人多好啊,平日安静的时候也就是练练剑,跟下属一起喝酒。从不恶语相向,亦英武不凡。
    阿善越想就越想哭,若是被送了个满脸褶子的小老头,行事又恶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
    所以听到有人挑帘进来的时候,她往炕床里蜷缩了一些,并不想看他。
    那人缓缓走至她身旁的时候,她听到有人低声说:“大人,就是她。”
    “嗯。”他轻轻一声,声音清朗极了。
    听着是个年轻人的声音,阿善才略抬起头来,看到他逆光而站,外面的风雪铺天盖地的下着,大氅显得身材越发的高大。风呼呼地灌进来,她一时间震惊地瞪大了眼:“你……”
    一是因为这位男子长得格外好看,二是看着有些眼熟。她浑浑噩噩地想起,是随自己阿爹去大同的时候见过一次的。三四年前的事了,他和阿爹商议马市的事,那时候他还和另一位男子在一起。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罗慎远看到她震惊的神情也皱了皱眉,走近了一步看着她:“你认得我?”
    “我阿爹是……努尔赤……”阿善艰难地说。
    罗慎远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林永都惊讶了:“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罗慎远恢复了冷静,轻描淡写地说,“把她关在这儿,找人好好看着。”
    从屋子里出来,林永小心地看着他。“大人,那个姑娘怎么了?”
    罗慎远出了口气,也许他该庆幸陆嘉学把她送了过来。当年他跟曾珩来往的时候,曾经去大同帮他谈过生意,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这下麻烦了,此女不能放走,更不可能把把柄送回去给陆嘉学捏着。皇上知道他算计瓦刺的事,可不知道他跟瓦刺的渊源这么深。
    这绝对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此女最好是暗中处理掉为妙。
    “暗中找机会把她处理掉……”罗慎远以手做刀,轻轻往下一压,林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到那孤女如今家破人亡,年纪尚小又这般凄惨,连汉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那样子多可怜啊。竟有一丝不忍心。
    也许男人对于美人的怜惜是天生的。
    但是阁老大人好像没有一点不忍心的样子。
    罗慎远不再说那个战俘的事,而是继续说:“我看最近皇后娘娘倒是没什么动静了,也不让三皇子去皇上面前表现了,宫内倒是平静许多。婕妤可有传信来?”
    林永才回过神答道:“婕妤说……皇后娘娘近日专心于处理后宫政务,似乎不怎么管三皇子了。”
    反常即妖。
    罗慎远想了想说:“叫婕妤每日去皇后宫里侍奉着,皇上那边不要紧。”
    这般吩咐完了,他才起身回去继续睡。宜宁还是没有醒的,他望着她陷入被褥里的脸,烛火亮堂堂的照着她,她这几日好像又瘦了回去。罗慎远就突然想起她小的时候来找他玩,他在念书,她又不敢吵他,团成个团儿睡着了,睡在他的椅子上,像一只小猫般首尾相接,胖乎乎的小爪子搭在一起。
    她如今不这么睡了,那躺在她身边香喷喷的软软小团子却跟他娘一个睡法。团成团子。
    这样一看,这小家伙好像也挺好的。
    罗慎远靠着她们娘俩躺下,那大团子自动地就偎依了过来,小团子却自动地往大团子身上靠。他一并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陆嘉学回来,皇后的异动,他突然有了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这里是安宁的。
    腊月二十八,又下了一场大雪,府里张灯结彩,要准备年祭了。
    小团子冻得不爱动弹了,趴在娘身上尽量要抱。
    小团子现在有旺盛的食欲,对于豆腐、蛋羹已经不满足了,他前天还吃了一碗肉糜粥。大大的时候就很开始臭臭了,有一次大在尿布里,宜宁要给他洗小屁股。把他的小裤子脱了,示意他爹抱他。
    罗慎远只能放下手中的公文,把他的儿子接过来。他远远地举着宝哥儿。宝哥儿瞅着他父亲皱着眉嫌弃他臭,光着屁股两条小胖腿儿一蹬一蹬的,竟然乐呵呵地笑起来。罗慎远才觉得他好笑:“你弄得这么脏,你还笑?”
    宝哥儿咯咯地笑,想抓他爹的俊脸。无奈手太短,只能扯袖子。罗慎远连袖子都不要他扯,两父子相处极其不和谐。
    罗慎远就对罗宜宁说:“我看他是像你的性子,年纪不小,却要翻天了。”
    罗宜宁白他一眼:“那也是你儿子,不要就扔出去!”
    罗慎远没了话说,反手把光屁股的儿子塞进热腾腾的被褥里,让他自个儿在被褥里拱来拱去,宝哥儿埋在被褥里,脑袋顶啊顶找不到方向了。宜宁看了气得想拧他:“罗慎远你做什么,我还没给他擦屁股!”
    结果被褥也要重洗过。宝哥儿倒是拱得很开心,可能是把自己当鼹鼠了。
    罗宜宁开始认真地总结她三哥有什么不擅长的东西。很明显,他大部分的能力都用在书本上面了,生活上就比较的……比较一般。厨艺很差,几乎没有厨艺,当然他可能自己也知道这个,从来都不靠近厨房。再例如带娃,他非常的敷衍,而且也不太喜欢小孩。
    “你叫我什么?”罗慎远拿起公文,抬起头看她。
    “三哥……”罗宜宁没了气焰。
    “嗯。”他才满意地摸她的头,“这就乖了。”
    清洗过后再次香喷喷的小团子被乳娘换上袄子,交到了为娘的手上。为娘的喜欢孩子,捏着宝哥儿的小爪子,让他去抓爹爹的脸。他爹要看公文,躲闪不及,嘴角微抿。
    宝哥儿又开心地咯咯笑,宜宁也陪着孩子笑:“宝哥儿,你瞧你爹好不好玩?”
    罗慎远脸上一次次被小爪子挠过,见娘俩笑作一团,又不好计较。心道晚上再跟她慢慢算账。
    下午远在济南任职的罗成章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身边多了一个怀孕的丫头。林海如看到那微凸的小腹,瞧了罗成章一眼。罗成章心里发虚,咳嗽一声说:“我亦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次就带回来安置着。”
    又和罗慎远说:“你如今朝堂上如何?我听说你十分得皇上信任。”就这么把话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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