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样的反应,就算当初接到大哥的死讯,他也没这么哀痛过!
一到警局门口,霍以铭立刻冲下车奔进去,可看到被白布盖住的两具尸体时,突然又挪不动脚步了。
他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步迈开腿走过去。
深吸一口气,他颤抖着手缓缓揭开白布,两副惨白的面容引入眼帘,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巨大的悲哀被庆幸掩埋。
“这不是程晚!不是思庭!不是!是你们搞错了!我就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死!”他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太好了,他们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抱歉霍先生,是我们弄错了,不过……”队长有些为难地看向霍以铭,“这只是打捞上来的一部分尸体,另外一部分被水流冲走,不能保证尊夫人和孩子……”
霍以铭脸上的笑容瞬间被阴冷取代,其实他心里明白,程晚和思庭凶多吉少,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两条鲜活的生命啊,怎么能说没就没?
“霍先生,您先别着急,尊夫人和孩子命大被人救起来也不一定。”队长立刻改了口,吩咐手下的人,“把程小姐的档案由死亡改为失踪,派人全力寻找!”
霍以铭的脸色缓和了些,但心仍然紧紧揪在一起,大脑一片混乱,什么时候开车冲上了回往别墅的路他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院门口。
他下了车,推开院门,满院茶花香扑面而来。浇水的水管子还平躺在草坪上,高处养的绿毛鸽,还在呱呱发出难听的叫声。
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是踩着这条熟悉的鹅卵石路走进玄关,走进客厅。可每一次他都没有欣赏庭院的耐心。
原来这个家里,被她打理的如此出色。
进了屋,首先入眼的便是淡黄色的沙发,沙发下面铺着软垫,上面有小沙发,还有孩子的玩具,各种芭比娃娃到处都是。
保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听到楼下有动静,赶紧跑出来,“先,先生,您回来了!”
看到他正盯着凌乱的客厅出神,保姆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夫人回来后翻乱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神色落寞,眉心紧锁着,看上去情绪不佳。
保姆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要多嘴了,老老实实的转身上楼。
顷刻之间,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座靠到沙发前,抬头便可看到开放式厨房,厨房里,仿佛有她带着围裙的身影忙的团团转。
“以铭,真真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又是全班第一,我们的女儿真聪明。”
“以铭,真真去报了舞蹈班,她学习舞蹈好辛苦,我看着很心疼。”
“以铭,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我特意找糕点师傅学的,学了整整一个礼拜呢,你要不要尝尝?”
以前的种种在他脑中乱晃,只要他回来,她就极尽热情的围绕在他身边。可他给予她的,仿佛只有冰冷。
他本就是不在乎她的。
是她的执拗和可笑的一见钟情,毁了他的痴心和等待,让他再也没有完整的身份去面对秦柔。他本能的排斥这段联姻,却又可笑的享受着它带来的益处,享受着程晚的爱。
她三年如一日的痴心和守护,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在的时候,不知不觉,可现在突然没了……
他从口袋里翻出香烟,点燃了一根,夹在指尖。
以前每次在家里抽烟,都会换来她的唠叨,那些碎碎念尤在耳边,仿佛她并没有离开一样。他猛地抬头,空荡荡的客厅让他的心不断的下沉。
还有这满地的芭比娃娃,真真那纯真可爱的小脸,她娇滴滴的,就喜欢扯着他的衣角和他捉迷藏。
还有思庭。
他对这个孩子感情复杂,虽然他是大哥和秦柔的孩子,可却从来没有那种生疏的距离感。原来,思庭是他和程晚的亲生孩子,是秦柔换了他们的孩子。
这个女人,竟能想到如此拙略的方法来骗大哥,骗他。
霍以铭双手紧握成拳头,站起身,给秦柔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边便传来秦柔做作的哭腔,“以铭,是有思庭的消息了吗?他到底在哪?”
“嗯,找到了,我们老地方见,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
挂了电话,他长吐出一口烟圈。孩子的事情他一直不知情,否则他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程晚那个女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很多事即便秦柔从中作梗,因为他态度冷漠,她也不愿多和他说一个字。
所以诸多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他根本就无从得知,即便得知,也只是秦柔的一面之词。
如今,因为思庭身份的曝光,他愿意更深入的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都重新调查一番。他必须知道,秦柔和程晚,到底谁才是那个作妖的鬼。
正要离开这里,去和秦柔见面。一打开玄关的门,沈一寒出现在门口。
他风尘仆仆,满脸舟车劳顿的疲惫,那张惊艳又阴险的脸,时刻多年也能让霍以铭印象深刻。
他是程晚的发小,从小便以程晚为大姐大,跟在她屁股后面“闯荡江湖”,是个十足十的迷弟型粉丝。程晚决定和霍以铭结婚的当晚,她拒绝了沈一寒的求婚。
所以婚后,沈一寒便以环游世界为由,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拒他了解,他们之间早就没有联系了,他会突然出现,估计是受到了网络上压不压不住的热搜的影响。
“你回来干什么?”霍以铭明显不欢迎。
沈一寒用手背推开他,反客为主进了屋,“客人上门,连句欢迎都不说吗?霍以铭,这就是你们霍家的待客之道?”
霍以铭勾唇,冷笑,“待客之道待的是客,你又算哪根葱?”
“这个随你安排,你老婆的弟弟,迷弟,前男友,随你安排。”
“滚出去。”
“可以。但是在我滚之前,把程晚还给我,我不会允许她在继续待在你身边作践自己。”
霍以铭用力做了深呼吸,不知道是对眼前的人亏欠,还是对那个已经消失的女人有亏欠。
“你来晚了,她失踪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俊朗的脸上,却难掩痛苦的神色。
“失踪了?”已经坐下去的沈一寒猛地站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霍以铭回复他,他已经扑过来,揪住他胸前的衣领子,怒不可遏道:“真真已经去世了,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看好她?什么叫做她失踪了?这就是你对待自己老婆该有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