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星河的声音,贺霄愣了愣才笑着道:“到了门口怎么又不进来?”
霍星河笑着说道:“夜太深了,进入你的闺房到底不便。我今日刚回来,想来看看你,所以才这么晚赶过来……”
贺霄心中略有些无语,却也算是懂了霍星河的心思。
两人虽然很是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但那毕竟是背着人做的。如今在外人面前,霍星河自然要顾及她的名声。
贺霄便披上外衫,走到窗子边拉开了窗户。
正好能瞧见一身墨青色衣衫的霍星河站在外面。
两人隔着一扇窗子相望,对视良久后,都笑了起来。
贺霄笑着说道:“明日再见不行吗?非得这么晚过来。”
“不行。”霍星河的眸子微深,带着浓浓的情意,“想你了,就得此刻来见你,不然我定会辗转难眠。”
贺霄很少听见霍星河说这种肉麻的情话,当然比这露骨的也有,但那是在特殊时候才会说出来。
今日在这个夜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贺霄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偷偷瞟了眼不远处值夜的丫鬟,压低声音道:“马上都成亲了,你着急什么?”
霍星河轻笑一声,也压低了声音:“等成亲了,我就不用再夜探夫人闺房了。”
贺霄嗔了他一眼,又与他说了些亲密的话,见时候不早,这才把霍星河赶了回去。
这人风尘仆仆一路,试了个婚服后,竟然就迫不及待来见她了。
还真是……年轻气盛!
霍星河走后,贺霄也关上窗子回到了屋内。
新琴进来时脸上带着笑,还有几分戏谑:“主子,姑爷走了?”
贺霄佯装瞪了他一眼:“来人了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新琴笑了起来:“姑爷又不是外人。”
贺霄拿这丫头没辙,干脆撂下书本上了床:“吹灯吧,我要歇息了。”
新琴这才赶紧吹了蜡烛,又给玉姝捻好背角,才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京中三月,草长莺飞,桃花夭夭。
进入四月后,春景更是茂盛,整个英国公府都冒着一股生机勃勃。
今日正好是贺霄出嫁的日子,广郡王妃、皇宫内妇等等,全部都来了,就坐在屋子里看着贺霄被净面梳妆。
贺霄一早就被拉了起来,人还迷茫着,丫鬟婆子却已经开始在她脸上头上作弄。
头发不能再梳成未嫁女子模样,要全部挽起来绾成发髻,然后再冠上华丽贵重的发冠。
随后,要净脸绞面上妆。
等到贺霄终于被折腾醒了时,就发现众人已经开始给她穿嫁衣了。
这嫁衣最终还是没怎么改,依然是正红色大袖,内绣金丝凤凰,大气高贵,明艳逼人。
若是贺霄原先可能还穿不得这么品级高的嫁衣,可如今她成了皇上的义姐,是朝堂上唯一的荣靖长公主,便是再品级高的东西,也是能压得住的。
换好了婚服,贺霄被丫鬟拉着坐在镜子前,看她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贺霄看着镜中那个漂亮的美人儿,忍不住缓缓一笑。
古代的妆容手段一点也不简单,便是贺霄自己,都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会有些心动,更别说男人了。
也不知道霍星河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贺霄已经开始有些期待,正坐者,又听见英国公带着几个妇人进来。
这好像是燕京城的风俗,要有一个儿孙满堂的福气者,为她梳发祈福。
贺霄默默听着妇人念叨那些“白头偕老”的话,忍不住看了眼英国公。
这位面容略有些沧桑的母亲,已经红了眼睛。
想想也是真不容易,女儿丢了十八年,再找回来后,还没在家待够半年,就又嫁为人妻了。
不过幸好,定国公府和英国公府相隔不远,霍家也没有那些烦人的规矩,想来她就是天天回来看望英国公,霍家人也不会计较的。
一切流程进行完后,英国公红着眼睛叹了口气,最后趁众人不注意,往玉姝的陪嫁箱子里塞了本小册子。
玉姝没仔细看那是什么,只觉得有些好奇。
但很快,外面热热闹闹的吹打声,就把她所有的好奇心都压了下去。
霍星河来接亲了。
众人纷纷跑去外面堵门,还有人嬉笑着出题让霍星河解答,贺霄坐在屋内,顶着红盖头,听着这些玩闹声轻轻笑了笑。
上辈子二十六岁命运定格,没谈过恋爱没摸过男人的手。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有幸在古代也嫁一次人。
而她嫁的人,正好是此生挚爱。
外面不知怎么就突然被开门了,霍星河带着人涌进了院子里,准备接走贺霄。
何舟站在贺霄身边,大声问霍星河:“姐夫以后会对我阿姐好吗?”
霍星河看着屋内那一身红嫁衣的女子,满目柔情:“会!”
何舟又问:“姐夫会因为我阿姐年龄终长颜色渐衰而嫌弃她吗?”
霍星河的目光温柔又坚定:“不会,我会陪她一起老去,终此一生,钟此一人,唯爱吾妻!”
这番话说得何舟红了眼,周子义也默默的揩了把眼角。
唉,霍星河说话这么好听,那他娶媳妇的时候可怎么办啊?他都没读多少书。
新娘子要被兄弟背出门,何舟才十三岁,身板还小,便由周子义背着贺霄出门。
在路上,周子义小声对贺霄说道:“他若是欺负你了,你要告诉我们,我带着爹娘给你出气去。”
贺霄低低笑了起来:“好。”
她被送上轿子,然后听外面唱和了什么,最后轿子起身吹吹打打,离开了英国公府。
贺霄本来也没多少感觉,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就觉得心绪有些复杂。
她偷偷掀起盖头透过轿子的小窗往外看去,发现英国公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她渐渐远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贺霄叹了口气,又放下盖头坐正。
她如今是英国公的女儿,以后,便也孝敬英国公一辈子。
轿子被抬到了定国公府门口后,贺霄的轿子帘被掀开,喜婆扶着她下了轿,然后一个温热略带粗茧的大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