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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百里文凤一脸颓败的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的得意,之前的信心十足早已不在。
    仿佛一只斗败的母鸡一般,耷拉着肩膀,眼中满是绝望。
    再观吕嬷嬷也与百里文凤一般,不相上下。
    所不同的是,她的眼中充斥着惶恐,嘴唇哆嗦着,犹如看见了死神在向她招手似的,瑟缩着身子一脸的死气。
    百里文凤与吕嬷嬷的神情变化,不由的让谷幽兰有些感慨。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诸生,舞台上的瞬息变化,就能让人从云端般的天堂转而跌入万丈地狱,这如实的写照,真是让人瞠目,莫名的哀伤。
    细思她这一生,她的九世历劫,又何尝不是一场戏?只不过,主导这场戏的不是她自己而已。
    百里国皇宫——慈安宫
    如果说,保和殿的大戏就要接近尾声了,可是慈安宫中的大戏,却正在上演。
    早在一个月之前,因长公主百里湘云的乱政,当时被软禁的太上皇百里臣江,在被焱救治之后,不仅寻回了昔日的发妻元紫落,又重返了朝堂。
    借当今陛下百里弦殇的手,一举下发了三个诏令,等朝堂的局势平定了之后,他再次宣告闭关,开始真正的修炼。
    可是今天,他不仅没在密室中修炼,反而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圣母皇太后的慈安宫。
    “婉妃,你可知,孤今天来此何意啊?”
    慈安宫内,百里臣江一袭玄色锦袍,正襟危坐,而司婉儿作为百里国后宫位高权重的太后,却战战兢兢的站在他的面前,犹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女婢一般,低着头,满心的慌乱。
    因为她从百里臣江的语句“婉妃”中,得知了她的图谋已经败露。
    “太上皇,臣妾不知!”
    “你当真不知?”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百里臣江对于司婉儿的回答很是不满,浑厚的声音中,透着森寒。
    “臣妾的确不知!”
    司婉儿已经得知百里臣江的来意,但是当她将吕嬷嬷派出去之后,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论今天保和殿上是什么结果,她都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唉……”,听言,百里臣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此刻,他的内心也很不是滋味,更加纠结。
    对于司婉儿,他是歉疚的,因为由始至终,作为一个夫君,他从没有给过她应有的宠爱。
    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就按照储君培养的帝王,在他人生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爱情和亲情这两个字眼。
    可是偏偏,他这个帝王却是个多情的,他不仅专情于自己一见钟情的发妻,更是珍爱自己的家人。
    怎奈,皇家无亲情,从他青年之时的兄弟争权,到如今的子嗣凋零,一桩桩,一幕幕似乎都在印证着这句话。
    时到今日,他五个儿子,六个女儿,十一个孩子也只堪堪剩下了四个,而四女儿百里文凤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怎么能不悲哀?又怎么能不心痛?
    为此,他才会甘愿舍弃凡间的权势之途,转而投身于忘我的修炼之道。
    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红尘中的劫数似乎还没有停止。这不,他一直以来最为安心的婉妃,如今也因为权力的熏染,最终走入了邪途,与他背道而驰。
    百里臣江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司婉儿,内心如刀绞般疼痛,他扪心自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曾经一度温婉贤惠的婉妃,变成了如今的蛇蝎毒妇?
    是权力吗?他并不相信。
    可如果不是,司婉儿如今的做派又该怎样解释?
    几番思虑过后,百里臣江终于再次开口说到,“婉儿,你我夫妻到如今已有二十多载,曾经的你,温婉恬静,不喜争斗。”
    百里臣江说着,眼中纹波渐渐流转,似乎将记忆拉回到二十多年前。
    “孤还记得,初见你之时,你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荷一般,玉洁冰清,风姿绰约,一袭粉衣坐在凉亭中抚琴,微风撩起你的秀发,略起漫天花舞,仿佛你就是那飘落到人间的莲花仙子,高贵而典雅,不忍亵渎……”。
    “那一幕,纵使二十多年过去了,也如昨日再望久久不能忘怀,否则孤,也不会当即赐予你封号为婉。”
    “可是识别三日,今天,孤从你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昔日的那个婉妃了,莲花仙子已经不在!婉儿,你能否告诉孤,这究竟是为何?”
    “为何?”
    司婉儿蹙了蹙眉,仿佛将思绪强行从二十多年前拉了回来,她小声的自问了一句,转瞬间,一双清澈的杏眸中蓄满了水雾。
    聪慧的她怎么能听不懂百里臣江的话中之意?想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全然知晓了,可是,她能如实告之吗?
    曾几何时,她也很想回到曾经,也想回到昔日,可是今天的得来不易,她又怎能轻易放弃?
    一旦放弃,她不仅丢掉的是儿子的皇权,母族的兴衰荣辱也会从她的手中断落,她不能容忍,更不能不顾大局。
    如今,她的儿子是当今陛下,自然而然的,她这个生母就是前朝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的母族也会因为她一人的荣宠,鸡犬升天,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司婉儿看了看自己的无骨柔荑,这双手,曾经抚过这世间最至臻的古琴,她又拂了拂头上的金色凤钗,那是皇太后至尊权力的象征。
    可是,正是这双如雪般白皙的双手,却将昔日最好的姐妹推入了利益的漩涡,而头上的凤钗,也将她生生拉入了权欲的深渊。
    几息后,她自嘲的笑了笑,傲娇的昂起了头。
    殊不知,曾经的温婉,不过是她的伪装,昔日的恬静,不过是时机未到,她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婉妃了,也从来就不曾是!
    “太上皇,时至今日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这是变相的承认了吗?
    百里臣江有些不解,心痛的同时,皱着眉头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司婉儿,嗓音哽咽,“婉儿,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晚了吗?”
    “嗯!”司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已成定局,“陛下,有道是,覆水难收!”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百里臣江不相信,他很想再给司婉儿一个机会,因为他坚信,司婉儿之所以做这么多是有原因的,身不由己,“婉儿,你现在收手还不晚!”
    “亡羊补牢吗?”
    司婉儿不屑的摇了摇头,败了就是败了,她的风骨和孤傲不允许她那么做!话落,她长叹一声道,“没有必要了!”
    “难道为了殇儿,为了你的母族,你也不愿意就此收手吗?”
    百里臣江很生气,放在扶手上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此刻,他很想狠狠的扇司婉儿两个耳光,让她好好清醒清醒,他这么做,是在给她机会,也是在给他们唯一的儿子一个机会,难道想让她亲口认错,就那么难吗?
    然而,司婉儿根本就不承他的情。
    “陛下,臣妾做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殇儿,不是为了母族?”你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臣妾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装贤良淑德也装够了,如今我的亲生儿子成了陛下,我为何还要一忍再忍?”
    对于百里臣江的不理解和咄咄相逼,司婉儿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不顾形象的大吼了一声,似乎要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屈辱和愤恨,一股脑的都喷洒出来。
    说罢,噗通一声,司婉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早已蓄满的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隐身在屏风后的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都说权力会改变一个人,贪婪之心会让一个人的欲望无限制的放大,欲壑难填,眼前的司婉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来,百里臣江对她的感情还很深,不过,为了百里国,纵然他有再深的情感,更多的不舍,焱都坚信,百里臣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保和殿上的事情,已然接近了尾声。
    经过十大宗门使者共同商议,驳回百里文凤状告百里攸澜是妖后的诉状,以证据不实,欺君罔上的罪名,将百里文凤就此收押。
    至于吕嬷嬷,因为她是圣母皇太后的陪嫁,又是当今陛下的奶娘,所以也只能交给皇室处置。
    终于,经过一整天的审理,妖后一案最终落下帷幕,纵然为德不卒,但究其原委,除了在场的百官们知晓外,剩余的也只能留给后人评说了。
    黄昏日落,百官们带着诸多的疑虑,纷纷不舍的离开了皇宫,而十大宗门使者们却没有离去。
    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谷幽兰商榷,不过,这都不关百里国什么事了。
    百里国京城——东方府
    夜幕下的东方府静悄悄的,一轮明月悄悄爬上了枝头,由十人一组组成的十组护卫,不停歇的在府内巡查。
    由于事关整个大陆人族的机密,经过白泽的提议,谷幽兰将十大宗门使者,一一请到了东方府。
    后宅的会客厅里,众人落座,春美等几个女弟子奉上了灵茶之后,连同春日等二十二个弟子,分别潜在了东方府的四周,为这次早已预定好的会议,保驾护航。
    “在下等人不知太皇的真实身份,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茶香飘溢,十指存留,待奉茶的弟子刚刚出门,十大宗门的使者,便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来,纷纷向谷幽兰致歉。
    一个个脸上的讨好和谄媚,羡艳之色,直看得碧荷等人,连连翻起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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