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来到大唐之后,经过与高阳公主一段时间的接触,直觉告诉房遗爱,高阳并非像野史记载的那样是个水性杨花的淫妇,虽然高阳生性骄横刁蛮,但却不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想到动情处,“洞房施行家法”、“长安酒肆遭遇兵痞”、“为瞒哄女官假意同房”,等一干往事在房遗爱心头轮番浮现,高阳那笑颜如花的容颜,随即显现在了房遗爱眼前。
回想往事,房遗爱在心魔和高阳的抉择下,下意识站在了高阳的身旁。
联想到之前襄城两次见自己,所展现出的天壤之别的态度,房遗爱轻声呢喃,“高阳与辩机和尚只见过一面,想来未必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倒是襄城的态度转变让人感到有些惊诧。”
街头喧杂的叫卖声,打断了房遗爱繁驳的思绪,因为不清楚高阳心中所想,房遗爱只得苦笑一声,怀揣着满心的疑虑朝国子监走了过去。
来到国子监,推开学堂的朱漆木门,就在房遗爱暗暗思忖高阳去到会昌寺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极为整齐、声音洪亮的问好声登时从学堂中响了起来。
“何榜首!”
房遗爱正有心事在怀,猝不及防下,不禁被问好声吓了一跳。
“啊!”惊呼一声,房遗爱抬头望去,只见学堂中众位学子竟然一齐站起,此刻全都用一种敬畏的目光注视着房遗爱,纷纷对他施礼问好!
见一众学子对待自己就好像是在对待老博士一样,房遗爱受宠若惊,惊诧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距离房遗爱较近的一名学子,见房遗爱面色吃惊,随口说道:“昨夜陈国公府上一事,此时早已传遍长安街头。榜首难道不知道么?”
房遗爱虽然已经猜到,昨夜在侯君集府上的事情会通过文武百官传扬出去,但却没想到传播的速到竟然会如此之快!
好奇之下,房遗爱轻声问道:“传遍长安?传些什么?”
“传...大家都说何榜首寿宴间力压虞乘奉,并且即兴作下一首气势豪迈的诗句。”
“还有,还有!此刻“楷书三杰”、“欧体”、“君子藏器、以虞为优”这些榜首昨夜的风评,当眼正在被万千文人士子所诵,大家都推举榜首为长安学子魁首呢!”
“不止是这样呢,我听说今天早晨虞永兴得知昨夜席间之事,在家将虞乘奉暴打了一顿,还勒令他半年不准出门呢!”
学堂中众位学子,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尽是自豪得意之色,说的房遗爱神魂飘荡险些乐出声来。
见自己随手的文抄诗句,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赞许,房遗爱苦笑一声,心中暗暗对还未出世的李白拱手说道:“太白老先生,学生文抄您的诗句,竟然传遍了长安城,足见老先生高明之处。您一定不会怨我吧?”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房遗爱正在自嘲间,一位学子情不自禁将昨晚房遗爱在侯君集府上所写的诗句念了出来。
见有人念出房遗爱的文抄诗句,其余学子不甘落后,随即齐声朗读出了后四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房遗爱见众人齐声朗读出他做些所做的诗句,不由吃了一惊,随口问道:“这八句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榜首有所不知,昨夜陈国公连夜派人将此诗装裱,此刻正挂在府门前派重兵看守以供世人瞻仰!”
“卧槽,炫耀,赤果果的炫耀!”得知事情原委,房遗爱暗自摇头,“难怪侯君集日后会谋反,此人做事如此张扬,与汉初的淮阴侯又有什么区别?”
“此刻侯君集还没有征讨突厥,军中威望还在秦琼、李绩、李靖等人之下。如果等他征讨突厥之后,岂不是就要升起反叛之心了?”想到这里,房遗爱联想到那个一心把自己当做大哥的候霸林,不禁心生不忍,“算了,日后想办法提点一下侯君集就是了。而且此时的唐室天下初定、兵精粮足,侯君集纵然全力反叛,恐怕也不够唐太宗揍的吧?”
“咳咳。”略微沉思过后,看着一众学子崇敬的目光,房遗爱这位文抄公老脸一红,说道:“这首诗名叫侠客行,全诗总共二十四句,共有一百二字。昨夜所写的不过前八句而已,余下的十六句我日后写给大家看就是了。”
“侠客行?好名字,好名字!”
“原来我们刚刚所读的不过是前八句而已,没成想后面还有十六句!”
“榜首高才,我们心悦诚服!”
“榜首还不知道吧,长安酒肆早已立下规定。凡是国子监与榜首同窗者,去到酒肆一律免费!”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昨天去长安酒肆,一口气喝了二十壶葡萄美酒呢!这都是托了榜首的光了!”
房遗爱见众人争相以自己同窗为荣,不由心情大好,随即对着众人连连拱手致谢,心想,“长安酒肆借着我的诗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喝他些水酒显然并不过分。”
想着,房遗爱缓步朝窗边座位走去,与此同时,候霸林也快步迎了上来。
候霸林凑到房遗爱身旁,贴耳说道:“大哥,昨天你让小弟出尽风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看着面前的候霸林,房遗爱自觉这位少公爷虽然性情鲁莽,但却脾气秉直加上家世显赫,以后调教一番未尝不是一员上将。
想到这里,房遗爱随即升起了帮扶候霸林成为一军统帅的心思,接着朗声一笑,对候霸林说道:“自家弟兄,别跟我这样见外!”
房遗爱的一番话,显然大出候霸林所料,激动之下,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了!”
见自己一番话,竟然将候霸林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成就感“好兄弟!”
就在二人说话间,原本寂静下来的学堂突然哄闹了起来。
“秦元帅!”
“胡国公!”
听到众人的惊呼,房遗爱沿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身着常服的秦琼此刻正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还没得房遗爱反应过来,候霸林突然失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叫道:“国公!”
历经沙场的秦琼,听到众位学子的惊呼,不由有些发憷,习惯跟刀枪剑戟打交道,生性耿直豪爽的他,显然应付不来这些文人才子。
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下,秦琼轻咳一声,对着房遗爱挥了挥手,“足道,你出来一下!”
“我先出去一下。”拜别了热泪盈眶的候霸林后,房遗爱快步走出学堂,来到了秦琼面前。
在他看来,秦琼无事不得三宝殿,此刻前来一定是有要事!
房遗爱走出学堂后,候霸林哭的热泪盈眶,自幼将秦琼当做偶遇的他,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秦琼本人。
就在众人面对秦琼的到来,议论纷纷的时候,坐在角落处的李肃显得有些落寞,轻声呢喃,“仁兄现在名噪长安,相比一定会有很多人赶来结交的吧?不知仁兄还记不记得,昨夜对我许下的承诺。”
走出学堂,房遗爱对着秦琼拱手施礼,问道:“国公有什么事吗?”
秦琼见房遗爱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身负重伤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惊讶,沉吟半晌后,说道:“何兄弟,日前有一支西域商队来到长安,今天晚上会在决明楼兜售西域灵药。你之前因为秦某受伤,我心中总是过意不去。今天来找你正是想让你去决明楼帮忙查看灵药真伪,也好买下送给何兄弟疗伤。”
听完秦琼的讲述,房遗爱低头轻吟,“西域商队兜售西域灵药?难不成商队是来自突厥国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