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我在。”夏依依安抚道。
“大伙儿,我们把这家黑店给砸了!”泼妇尖声叫道,根本不给夏依依留任何余地。一群人上前好几步,拥了上来把夏依依围得死死的。
“不许你们欺负小姐,你们这是犯法的!”焕朝站出来挡在夏依依身前,却被夏依依反扣住手拉了回来。
她脸色微变,眼里流露出一股释然。
“他们实在想砸,就砸吧。”
虎落平阳被犬欺,夏依依知道自己也不过如此。
“小姐!”焕朝和涟朝急道。
见夏依依不再跟他们针锋相对,一副心虚懦弱的样子,那些人砸了几件门口值钱的东西,都觉得无趣散开了。
古茶坊顿时狼藉不堪,如同被抄家一般。门外更是冷冷清清,没了人气。
夏依依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去捡那些碎瓷片,焕朝和涟朝委屈着一张小脸,也不说什么,默默清理。
收拾了一半,夏依依起身招呼来所有的伙计,语重心长道:“现在,是古茶坊最艰难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到时候苦尽甘来,我夏依依定感激不尽,重谢大家。”
众人沉默,也不说是好是坏。
“如果有人现在想要退出,我也绝不阻拦,卖身契会还给你们,工钱也会如实发放。”夏依依又说道,并扫视了一圈众人,大家满怀心事,各有心思,却迟迟没人退出。
夏依依这才发现,那管事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
这时,一个伙计怯怯举起了手,“小,小姐,我家里上有老小有小,还等着我照顾,我……”
“没事,去领了工钱寻个好差事吧。”
最终,也就只有一名伙计离开,这还是让夏依依挺感动的。
然而焕朝却气得不行,“没心眼的东西,当初小姐这么对他,他现在竟临阵脱逃!”
那人只是颤了一下,领了工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日,古茶坊发生了一件事。
“怎么做事的,挡在这真晦气!”一名伙计挤开了那个管事的儿子,言语尽是针锋相对。
边说,边拿扫把往他脚底下赶。那人连连后退,直到被赶到茶坊大门外,这伙计才算罢休。
管事的儿子气恼,又委屈,站在外好一阵子,涟朝实在看不下去,将他叫了进来。
见管事的儿子又进来了,那伙计又皱眉怒道:“你还回来做什么,要不是你爹去下毒,咱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这又不怪我!”
当时,一群伙计都放下手中的事,围了上来。
“有怎样的爹就有怎样的儿子,以后要是你心起歹心,咱们古茶坊又要平白被受牵连,你走,我们不欢迎你!”
那些人跟着骂道,一个个对他都十分不满。
古茶坊冷清,就连一个客人也没有。伙计们闲暇无事,都在这看热闹,众人的情绪被带头的煽动起来,愤怒之火越烧越大。
管事的儿子捏紧了拳头,声辩道:“我只是他买来的,他根本就不是我亲爹!”
“得了吧,自己爹出事了就想撇清关系,我看你更不是个东西!”
“我不是!”他上前一步,气得浑身发抖。
“快走快走,害人的东西。”
他委屈极了,无论如何解释自己是被买来的孩子,可大家都不相信,硬是将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他大叫道:“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爹。当初他看我在这做工不错,才来当管事的!”
见他拳头攥得紧紧的,一群伙计更恼了,举起手中的家伙随时准备动手。带头的也跟着叫了起来,“反正都是你带来的人,这不怨你,还怨我们吗?大伙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赶走他,赶走他!”
管事的儿子干脆把对方的扫把一抢,开始扫地,边振振有词地念着,“我就是不走,我就是要待在这!”
那伙计被抢了扫把,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腿上,他踉跄两步,扫把也丢了出去。
他仍倔犟道:“我不走!”说完,捡起扫把又是一顿乱扫。
原本做干净了的屋子被他这么一弄,反而帮了倒忙,弄得更乱。
几个伙计干脆把家伙都扔在地上,有人从后厨端出两盆水泼在地上,“你愿意做,那就让你做个够!”
他不理这些人,伙计们无趣,哄笑着散开了。
第三日,夏依依休息了整整一天,才来到古茶坊。
“你怎么一个人在打扫,其他人呢?”一进来,夏依依只看见那管事的儿子独自在清扫着。
他眼神闪躲,闷声回答道:“早就打扫完了,只是我不小心弄脏了一些,重新打扫就是。”
夏依依点点头,也未多想。她现在一心都扑在寻找真凶的事上,可这都第三天了,迟迟没有线索。
她自言自语道:“对方可真是沉得住气,这么久都还不出现。”
“小姐你说什么呢?”焕朝懵懵逼逼,歪着脑袋问道。
话落,便见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巷口,朝古茶坊驶过来。
夏依依双眸微眯,细细凝视前方。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落魄之际,必定有人奚落,最迫不及待想看她出丑的,定然就是幕后黑手。
马车果真停在了古茶坊门前,巨大的马车将古茶坊大门遮得严严实实,一时见不到光。
夏依依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她站直身子,等待来者。
马车里的人露出了一只精致的莲花鞋,随后整个人都暴露在夏依依的视线中。
女子同样用纱巾掩面,她在侍女的搀扶下扭着腰缓步走到夏依依面前,这步态看着越来越熟悉,夏依依心里一紧,复杂的情绪浓缩在一起,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更有一些激动。
“好久不见,这古茶坊怎么如此没落不堪啊——”尖细的女音从那面纱下溜出,钻进夏依依的耳朵里。
她眼神一紧,要等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