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大婶子太坏了,不过我还是不解气!好想打人!”夏之言委屈地捂着肿起的半张脸,记仇地小声嘀咕,气的眼眶通红。
“微微,那毕竟是你大婶子,这样戏弄她……”夏大刚有些迟疑,只是内心还是觉得夏微微是在为全家人出气,怎么也没能把“不太好吧”说出口。
夏微微面色一沉,严肃着脸,极为认真地说道:“爹爹,大婶子这样对待之言,她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人善被人欺,难道要让他们一直这样欺负咱们吗?”
夏大刚夫妇听后,都不由陷入沉思,从前就是因为他们一味地退让,才害微微险些丧命,两人的脸色都不由一变。
夏微微并未再多说什么,她知道人的观念最难改变,但是她有信心可以潜移默化中让家人接受自己的观念。
一家人用完晚饭,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夏微微赶忙跑去看,果然,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
“姐姐,这个大哥哥怎么都不说话啊,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夏之言左瞅瞅右瞧瞧,最后拉着夏微微的袖子担忧地问道,脸上却挂着明显的红晕。
真,真是太好看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夏微微皱眉,端着刚煮的野菜粥走到刚醒来还一脸呆滞的男人跟前,男人看到她站立在自己面前,本来空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迷茫,为原本就精致的面容多了几分生机。
夏微微将粥递给男人,眼睛却时刻注视着他的表情和动作,“饿了吧,先填填肚子。”
男人的眼神越发警惕,像是已经深深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夏微微见了,秀眉微挑,将粥再次往男人眼前端了端。
男人仍有些犹豫,夏微微双手环胸一直等着他,眸中不见半分不耐烦。
半晌,男人还是把粥接了过来,他看了夏微微一眼,又瞟了眼门口,浓眉微皱,薄唇紧抿,眼中似乎在问夏微微为何还不离开。
夏微微瞧懂了他的意思,却并未有其他动作,只让夏之言去门外烧些热水端进来。
等夏之言离开以后,她才开声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微微一愣,喝粥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正当夏微微以为他不愿意说时,男人用勺子在粥上旋了旋,充满磁性的声音略带沙哑,充满诱惑。
“不记得。”
“呃,那其他的呢,你还记得什么?”夏微微前世的阅历不少,在看人这方面也算是厉害的,从这男人衣着,举止气度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肯定也是掌权人。
可他们这穷乡僻壤怎可能会出现那等上位者?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见男人摇头,夏微微直觉自己大概捡了个麻烦回来,但如今总不可能把人赶出去,无奈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养吧,还有在你恢复记忆之前轻易不要出门。”
男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将空碗递到夏微微面前,眼神里分明说着再给一碗。
夏微微扯了扯嘴角,方才还不肯喝粥,这会儿跟个大爷似的再要一碗,她有些后悔把人救回来了。
给男人盛了一碗粥后,夏微微又零零碎碎说了很多需要男人自己注意的事情,但男人全程都不再说话。
夏之言烧好了水,在外头问夏微微还需要做什么,被夏微微吩咐着端了水进来给男人擦身,夏之言顿时一张苦瓜脸,他很喜欢,但也很怕那个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的大哥哥。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坐在外头唠嗑,陈月兰拉着夏微微手问道:“微微,你告诉娘亲,你说的那个什么红烧肉是怎么做的,怎么会那么好吃啊?”
另外两个小孩子也来了兴趣,连忙围了过来。夏微微没有隐瞒,将红烧肉的做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几个人听得认真,也都觉得惊叹不已。
夏蓉蓉惊讶地看着夏微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要这么做的呀,我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做呢。”
糟了,忘了这个世界根本还没有出现红烧肉这种东西,该怎么和他们解释?难不成将自己穿越而原身已经死了事和盘托出?夏微微心下一紧。
陈月兰听到夏蓉蓉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她严肃地盯着夏微微,“微微,你老实告诉娘,你那做红烧肉的法子是怎么来的?”
“娘,你还记得我之前昏迷的事儿吗?”夏微微垂着眉眼,清丽的小脸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继续道:“当时我昏迷了很久,是因为我到了阎罗殿。后来一个得道仙人在我脑袋上敲了一敲,所以我一醒来脑袋里突然就多出了许多东西。”
话音未落,陈月兰便颤抖着抓紧夏微微的手腕,她一想到当时可能会失去女儿,眼圈都有些发红。
两个小孩早就已经目瞪口呆,夏大刚愣着没回神,夏微微又提醒道:“但是阎罗王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对别人提起。”
一家人连连点头,看她的神情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倒是把夏微微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她也对亲人的信任十分感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从大婶子狼狈离开后,就一直对那道红烧肉念念不忘。肥而不腻,入口香滑,大婶子回味着那滋味,一时有些飘飘然了。
夏家的猪肉少,她也没敢让老太太和二房知道,当天晚上偷偷拿了些用来过节的猪肉出来做着吃,可偏偏做不出那个味道。
第二天大婶子家的独子夏成远刚好从学堂里回来,夏成远是村里唯一一个能去镇上的学堂读书的人,是大婶子最大的骄傲,她做梦都盼着夏成远能考个举人,做个大官,好让她在村里面扬眉吐气。
夏成远虽然人在学堂,心却总爱跟着些富家子弟打转,将狗腿子的样学了个十足,渐渐地落下了课程,那些富家子给的打赏更是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他回来,大婶子特意做了一盘猪肉,夏成远吃得满嘴是油,一点也没给大婶子剩下,大婶子是个爱子的,以为他喜欢吃,便随口提起了老三家的红烧肉。
夏成远看出了大婶子的嫉妒和向往,心中不屑,他一向就对三叔家看不上眼,穷得叮当响的,还个个都是土包子样,别说他们不可能吃得起猪肉,就算真给他们猪肉,会不会做还不一定呢。但听自家母亲把那肉吹的神乎其神,他也不由得来了些兴趣。
“你刚刚说的那什么肉,真有这么好吃?”夏成远狐疑地问道。
“可不是嘛,我说老三家别是偷了镇上酒楼的菜谱吧,不然都是猪肉,咋就他家那个做得那么好吃,天杀的老三,一家子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私藏,改明儿一定要把那方子要来,给你也做一顿尝尝。”
大婶子酸溜溜地道,又觉得刚刚那个想法不错,于是便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让他们把方子交出来。毕竟那肉是真的好吃。
夏成远想的可就多了,要真有他娘说的那么好吃,那卖到酒楼里可就是大笔的银子呀,他可不认为他那窝囊的三叔家能从镇上的酒楼里偷到菜谱。
这样想着,夏成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幻想着自己卖了菜谱之后吃香的喝辣的,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挥霍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