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人生第一次,我在没有洗头的前提下逃离家里。
坦白说,虽然记忆有些混乱,关于昨天实际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自己遇见了她,答应了她,回到家里之后的记忆却是一片模糊,似乎自己做了有些过份的事,具体做了什么却没有印象。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立刻离开家里的决定──
全裸的她抱着半裸的我,像是在安抚我一样。
我不知道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反应,我却对当下自己的想法感到卑劣:她睡得非常安详,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她精緻的脸庞是一种享受,起床时的生理反应随着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滑嫩而加剧。我想磨蹭她,我想进入她,身为一个生理发育正常,甚至性慾有些过于旺盛的男生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念头──
让我选择逃离的原因并不只如此。
到家里附近的钱汤简单洗了个澡,八点左右的澡堂人并不多,我把自己泡在水里,除了「不能回家」的最高原则之外,不知所措。
我是一个极度需要计画的人。儘管在考虑的时候就会预先想好备案、会额外给自己一些宽裕的时间,但是如果失去一个最核心的目标,那我便会选择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泡完澡之后依旧没有头绪。
极其罕见地,我空着双手来到了学校。虽然学籍还掛在这里,但是距离毕业也剩下不到半年,校方一般都会对出席率比较宽容一些──再加上一些大人之间的交易,某种程度上对招生有所助益的我很自然拥有某些特权:只要保持最低限度的出席率,校方就不会盯着我不放。
同学有些惊讶,老师有些惊讶,实际上我自己也有些惊讶……。
漫不经心的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放学之后我在便利商店的抽菸区连续点了五根香菸,在最后一根抽完之前,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我决定先走去鸭川再继续这没有意义的思考。
「和平常一样的焦糖牛奶,麻烦您了。」
「我知道了。另外,今天有位客人临时有事,他订的『虎啸』生菓子还在店里,李君需要吗?」
「是七月份的啊……好的,那就麻烦您了,一份和菓子套餐。焦糖牛奶不用取消,之后再上吧。」被店主姐姐提醒了我才记起这件事。每个月份预订一次「虎啸」是个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本来就打算今天打电话问问店家,出了这件意外之后暂时忘记了,能在店里吃到也实在是运气挺好的一件事。
「今天坐在吧台如何呢?」店主姐姐微笑着对我说,莫名有种不容质疑的味道。正当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姐姐又补了一句:「你今天没带书。」
何止没有书,连背包都没有的我只好苦笑依言坐下。
这个下午,店里依旧只有我一个客人。
名为「东」的咖啡馆坐落在京都鸭川沿岸白川通上,是间附属于设计公司的咖啡馆。建筑相当新颖现代,四楼是酒吧,二叁楼是公司以及货品贩售区,一楼则是大得不明所以的咖啡馆──这和门口那罕见的宠物友善空间标帜相得益彰。
并非京都人冷漠,而是太多老建筑必须有比较多的顾虑,当我第一次来到「东」的时候也稍微吃惊了一下,不过走进门之后倒是恍然大悟:我他妈第一次看到空间大到几乎是个小型操场的咖啡厅……。
别说宠物了,如果拿掉左右两边的榻榻米区跟方桌区,这里大概连人都可以自由奔跑。
店主姐姐名为西园寺京子。
因为姓氏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拗口,姐姐便让我以京子姐称呼她。我不知道这是对我的宽容,还是对外国人的宽容,即使获得这样的特权我也很少使用。
京子姐是名气质相当优雅,声音温柔的眼镜美人。除了外表完全就是我喜欢的型之外,姐姐也擅长茶道。工作的缘故透过偶尔的间聊得知师承某个流派,不过以我的日文程度实在无法完全理解……再加上我实在不是一个热衷于附庸风雅的人,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傻事,可是对着一个茶碗细细端倪并且说出个所以然,这始终不是我想要的欣赏方式。
即使是这样的我,即使是不懂茶道流派的我,也喜欢看着这个画面。
无论能不能看懂,看着那缓慢而又流畅的动作确实能让人心情平静。
京子姐依照标准奉茶,我只是捧起轻嗅一口便直接啜饮起来──京子姐理所当然地白了我一眼,继续准备着虎啸的茶点。
「久等了。」无论交情如何,姐姐在招待时总是保持着一贯性的标准。「这个月的虎啸我也还没吃到,今天我们就一人一半吧,算你一半的钱就好。」她先递给我一根杨枝,再将自己使用的拿出来,依序将每个菓子对半剖开。
──然后看着光速将虎啸消灭的我,再次翻了个白眼。
对一个重度眼镜控来说,这里实在是我的天堂。明明饮料不错,茶点也相当有水准,还是京都唯一一间不用去虎啸就能吃到虎啸和菓子的店家,但是店里却总是这么安静。
第一次来是工作需要,不过仅只一次我就彻底爱上了这里。之后来到祇园附近的时候,只要店里有营业就会走过来点上一杯饮料。在这里看书,是至高的享受。虽然我喜欢有些压迫感的空间,而「东」永远都空旷得声音稍微大点都能製造出环绕音效的效果,可是我就是很任性地喜欢着这里。
我看书,喝茶,吃干菓子;京子姐在吧台对着电脑做着自己的事,除非偶尔想要说点话,不然两个人就像是各自佔有了一片空间一样。
所以我其实很意外今天开场那句「建议」,更意外我们就这样自然地聊到接近关店的傍晚时刻。中间召唤了非常多次Google先生,但是彼此之间要说的东西大概还是能够听懂。
「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多来祇园走走。」
临走之前姐姐送我出门,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下午,不是中午。」
她看着被月光染上的鸭川。
「是夜晚的祇园。」
讨拍拍是有用的,特别当对象是京子姐的时候。我不清楚大和抚子该是什么样子,但是成天穿着衬衫、毛衣,戴着眼镜的京子姐便是我心中的大和抚子。
但是讨拍拍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知道心里的魔鬼有多让人讨厌。
在回家的路上我稍微拖延了时间,我希望少女已经离开。我不想要在这时候惹上麻烦,特别是当那麻烦对我有特殊吸引力的时候。
我待在不能再深的地狱,却不想要再被无视物理规则从天而落的糖蜜打脸。
──恭喜,你的抵抗毫无作用。
少女躺在我的懒骨头上,像是用身上的麻绳当作被子,眼罩则是抱枕。
──即使怎么做,你都无法消灭这个存在。
穿着白色长袜的双腿敞开,嫩白无毛的少女密穴犹如艺术品一样。
──即使你怎么逃避,事实也不会因此消失。
没用上多复杂的绳技,只是以最基础的样式,把自己拘束于此而已。
──因为你就在这里。
确认自己锁好了门,我先到浴室把水拧开,接着走向少女。像是睡着的她意识依旧清醒,听到开灯的声音时她的脸有些变化,然而在鼻子轻轻嗅过之后就露出安定的笑容。
「我现在比昨天清醒,所以我更加不理解你。」
我先看了几个有可能阻碍血液循环的部位,确认无碍之后目光稍微一扫周围──除了凉花这具「玩具」之外,仅仅挨着懒骨头的桌子上整整齐齐陈列着一堆情趣用品。针筒、手銬、拉珠、打屁股用的板子、肛塞……还有几本书,几本我以前买来当作写作参考用,贴过便条、做过笔记的,关于BDSM的书籍。
「你以为自己在讨好我。」
我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跪趴在懒骨头上,这角度方便施力。稍微保持着这个姿势,我再次确认她身体各个部位都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不确定她维持这个样子多久,但大致上没什么问题。
「你弄错了。」
我毫不保留,丝毫没有试探她能够承受极限的意思,用尽全力拍下──
手感很好。
手感非常好。
「翻了那些书,看了我的笔记,你以为自己就了解我了?」
喝斥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我不清楚少女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表情,没有啜泣声,也没有人被打时自然反射的喊声。
直到屁股彻底红肿我才停下,仔细地用手的所有部位去感受少女现在极度敏感、疼痛的肌肤。手掌、手背、指尖……然后,继续。
「你的名字?」打了一下屁股,我问。
「一条凉花。」
「你做错了什么?」第二下的重击。
「自以为揣测主人的……」
「我并没有允许你这样称呼我。」第叁下。
「……自以为揣测您的心意。」
「除此之外呢?」
回答错误,打。
反应太慢,打。
回答无法让我满意,打。
回答正确,打。
她没有质疑,没有哭喊,没有驳斥。我想要忽视她声音里隐隐约约感受到的兴奋,眼里却看着小穴持续不停地分泌着蜜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下手的力道已经渐渐减轻,虽然并没有停下,但却增加了用手掌抚摸她屁股的时间。我认为自己是在处罚对方,同时却不得不承认心中那股不同于一般情况的异样情绪存在,如墨一般晕开。
浴室的水满了,她大概也早就超过极限了。
我将鼻子凑进她的密穴前面,闻了闻,用手指抹过之后放进她的嘴里。
「记住你的味道,然后把自己解开。」
掀开眼罩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开始动作。泪痕有些明显,毕竟这种反射反应近乎无法避免,但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再次升起莫名的情绪。
解开麻绳之后,我抱起她,准备将她丢到浴缸里舒缓伤势。但就在放进浴缸之前,她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望着我。
「袜子……也要脱下来吗?」
「……泡进去之后脚伸出来,我帮你脱。」
「好的。」
「剩下的明天再说。睡觉的时候别再抱过来了。」
她没有回答我。
露着那个让人讨厌的笑容,轻轻哼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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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我泡澡泡到一半的时候,他特别把咖啡牛奶拿进来。」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买了两瓶还是无意间拿了两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