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齐在思考着,到底是哪个混蛋在大街上烧水,并且烧开了还不去关掉!
哦,现在那个水壶不仅听着像烧开了,更像把防空警报给烧着了。
年仅14的纲吉少年在这偌大的街道上,不顾周围人差点报警的眼神,顶着被用束缚带装到救护车上的风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时打开自己的胸腔,他的腹部也一同做好了高歌一曲的准备。
他左手指缝顽强的卡着三份甜筒,右手挂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几乎被里面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被涂满了。
完完全全是一副欢天喜地从乡下刚进城打到第一份工于是就开始报复式购物的纲吉少年张了张嘴,他无比动听的歌喉在这宁静的小镇里展现。
商业街绿化带上的鸟雀全都羞愧逃走,不知道藏在哪的蝉们全都黯然失色,路人们感动的一瞬间退开了老远,纷纷为这个热爱生活的少年让出了生命的空位,看着这尤为少见的表演他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以至于情不自禁开始奔走相告:喂您好我想要报警,嗯,是这样的,在商业街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少年,怀疑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嗯嗯,是,麻烦你们快一点吧……
甚至于还有人在高呼让这片宁静大地的再生父母一同来观看此次奇景:风纪委员那群人呢??快点让那个凶残的魔王过来,我可是交了不少保护费的啊!!
很可惜,万人期盼的这片大地的保护神可能正在庇佑另外的地方,并没有按着他们的心意出现在这里,有趣的是这两个地方的路人在此刻的心情应该变得完全一致,欣(心)喜(死)若(如)狂(灰)。
无数人默默感叹着,心中下意识为这少年的肺活量感到惊奇,有的人顺便掏出了手机在等救护车的同时给少年的高音记个时。
很可惜的是,就在他要破世界纪录时(鬼知道有没有这个世界纪录),有个没眼色的人穿过重重人海,杀出一条血路出现在了少年面前,那人脸上的表情疑惑的堪比国家体操得了金牌一样。
“……阿纲?”
他不可思议的、疑惑的开口。
纲吉少年停下了高音的咏唱,他转过头,脸上也一瞬间出现了错愕。
“山本同学?”
刚从训练场准备回家的山本不动声色看了眼周围人眼冒红光的眼神,抱着要保护这个从小长大的小镇不出现流血事故的想法,他上前立刻把头顶的白色棒球帽摘下扣到了纲吉的头上,与此同时拉着他狂奔了起来。
他用着在棒球中被训练出来的体能完全拽着身后的纲吉一路跑到了商业街最边上的小巷里,在他终于松口气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坏了,还是出事了,阿纲依旧逃不了要去医院的命运,他得背着阿纲去医院了。
在他颤抖转头祈祷这个全校体能垫底的少年不要脱力的太严重时,他却看见了身后的少年只是微喘着气的身影。
纲吉稍稍喘着气,松下一路被拎过来的塑料袋后他不断用手掀着领口,全身出的汗液也只不过沾湿了鬓角和领口的最上端一点而已。
一边喘气顺便抿了一大口一直夹在指缝里的甜筒,纲吉在心中满意的点头,真好吃而且一个没少。
在说好每个口味都来一种大家换着吃的纲吉一口气吞光了所有甜筒,打扰他用餐的是身旁人越来越火热的难以让人忽视的视线。
“怎么了吗,山本同学?”
他不解的问,没发现嘴边占了一圈冰淇淋,巧克力草莓和抹茶的都有,花花绿绿的简直把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点缀的异常精彩,堪比午夜中的贞子。
至少他旁边的山本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本仔仔细细把他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犹豫不解后还是释然笑着说:“总感觉阿纲你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了。”
纲吉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他的同班同学是否在骂他。
“我变得好奇怪吗?”
他弱弱的问,并且依旧没注意到自己嘴边的一圈。
山本憋着笑,他轻快的说:“嗯,真的变得好多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白色棒球帽的帽檐比较宽也比较长,能把面前棕发少年的脸挡住一大半,导致他不得不仰头来看人(不过他居然没想到自己动手调整),山本无奈的顺手给纲吉调整了一下,他把帽檐转到了纲吉的后脑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有些担忧的问。
纲吉下意识茫然的“啊”了一下,在把甜筒的脆壳塞进嘴里后他约莫是想起了什么,瞪圆了那双棕色的眼睛,山本某一刻居然觉得自己面前有一只兔子。
纲吉艰难的蠕动了下嘴唇,他的喉咙变得干涩无比,天知道一会前他才吃光了所有冰淇淋,纲吉喑哑又晦涩的轻声说:“……我弟弟丢了。”
被他一提山本倒也想起了纲吉的弟弟,一群活力异常还很粘人的小孩子,那五颜六色的发色让山本怀疑过纲吉的家长是不是有凑齐彩虹的打算。
“那我来帮你一起找吧!”
山本爽朗的无比自然的开了口,小巷阴暗的光线也抵挡不了少年灿若骄阳的笑容。
纲吉愣神了一会,他好像觉得他和山本同学的距离变得更近了,虽然他不知道这种看不见的东西为何出现,又出现在哪里,但他总觉得……好像他和山本同学已经认识好久了一样。
不过纲吉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那就麻烦你了。”他同样笑着颔首。
少年间的友谊就像是盛夏翻涌的暑气,不需要理由又无声无息又蔓延了四肢百骸,手臂上湿滑的汗液就轻而易举消失了摩擦。
“对了。”
帮着纲吉拎着沉甸甸塑料袋走出小巷的山本突然开口,他问:“我还不知道阿纲你哪个弟弟走丢了?”
纲吉顿住了脚步,于是刹那间,他停顿在了光与暗的界限里。
某种奇异的割裂感出现在他身上,在山本不知为何开始紧张的时候纲吉张了张嘴唇,他轻声说:
“……全都丢了。”
山本:……
山本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后脑,他看着纲吉,犹豫的说:“那也就是说,走丢的,可能是阿纲你?”
纲吉:……
无法反驳。
“那我们第一步,干什么?”纲吉问。
山本沉吟了一会:“去问问看商场里的广播站?一般来说小孩子走丢了家长都会嘱咐他们听着广播的?”
“好————呀?”
纲吉把他的尾音转成了过山车,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惨不忍睹的空洞,那惨淡的表情看的山本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不对吗?”他疑惑。
纲吉沉重的咽了口唾沫,他凝重道:“说的很对……但我突然想起,我们家的孩子,有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有点难说。”
山本:……
“那还去吗?”
“……去吧。”
两人急急忙忙冲进商场,工作人员倒是很负责的帮忙了,但是在一连串夺命呼喊中半个多小时也没看见那群五颜六色的发色之后纲吉心里就是一沉。
山本立刻注意到了纲吉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用力摁住了纲吉的肩膀,语气轻快:“别担心了,这个镇子很和平的,不会有事的。”
纲吉咽了口唾沫,他脸上的担忧抑制不住,语气也稍稍带着点急躁:“万一真出事了呢,还发生流血事件了该怎么办?”
山本静静的看着他,全盘接受了纲吉带着点迁怒的语气,他缓着声道:“那我们在周围继续找找看吧,一定不会出事的。”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去报警呢?”
两人一怔,转头看到了说这话的工作人员。画着淡妆的职业女性蹙着眉,看了眼面前两个负责人的好哥哥后她扫了周围两眼,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压低声音靠了过来:“最近这个镇子里好像多了很多奇怪的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喔。”
“奇怪的事?”
“嗯。”女人更压低了声音,纲吉注意到她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但依旧遮掩不了眼下的憔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吓人的事,颤抖了一下,轻声道:“我同事最近一次加班后为了抄近路,他走了一条平时绝不会走的小路……”
女人的眼中有着血丝,颤声道:“在那个路灯坏掉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在天上飞的婴儿……”
两人:“哈?”
“是真的!”女人没忍住加大了音量,惊慌的环视周围一圈后,她小声的吸了口气,继续道:“就在昨天,我下班后,同样为了近路,会经过那个荒废的乐园,就在那时,我看见一颗凤梨消失在灯光下,走进去了!”
她似乎回想起了那个惊悚的一幕,牙关都打着颤:“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出现了一瞬的凤梨,是紫色的……”
纲吉:……
他突然有不太好的感觉。
“你不要胡说了!”
约莫是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训斥了一会女人,转过头对着两人陪着笑脸:“那只是两个人看错而已,奇怪的事根本就不存在,最多也只不过是最近因为那位……不在,多了一些不良和小混混而已。”
纲吉和山本对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脸茫然的走出商场后,看着人来人往又恢复和平的商业街,纲吉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开口吟唱的瞬间山本眼疾手快立刻在他嘴里塞了根能量棒,完美的拯救这个小镇与水火之中。
纲吉要哭不哭的嚼着那根草莓味的能量棒,哭唧唧的下意识看向了山本。
就在山本想要开口的刹那,身边轻飘飘的飘来了行人的絮语:“喂,最近别去东边那里了,那里好像被一个叫桃巨社还是什么的组织占领了,貌似最近有很多人都被他们打劫了,据说还做绑架一类的恶劣生意,专挑有钱的孩子,就为了父母的高昂赎金”
“诶,好可怕啊”
纲吉看着两位女高中生走远的背影,默默嚼完了嘴里的能量棒,沉默不语。
山本小心翼翼又往他手里塞了苹果味的和柠檬味的。
“山本同学。”纲吉幽幽的开口,“我觉得我可以喊救护车了,你觉得呢?”
山本:……
“还没到那个地步啦阿纲喔————对不起啊!”
山本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不小心撞到的那人爽朗一笑。
那人看了山本和纲吉几眼,忽而对着山本沉下了眉眼,就好像比起这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反而是山本的存在更让他生气似的,那张精致漂亮的西方面孔完全阴沉下来,皱起的眉宇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在烦躁中的狂犬。
山本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模样,爽朗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他也渐渐看着那人皱起了眉头,不自觉露出了打棒球时无比锐利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太过焦灼,让纲吉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来时,苹果味的能量棒已经被他咔嚓咔嚓啃完了。
“抱歉,我同学他不是故意的。”
纲君露着礼貌的微笑把山本拦在了身后,天知道刚才他看似稳的一批,其实心下慌得像是村边的老狗,不单单是两人间噼里啪啦的闪电,更重要的是……
这人是纲吉在百米外看见都要换路走的类型。
瞧瞧那像不良一样全身叮叮当当金属链子与戒指,乱七八糟的骷髅图案看的纲君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况且这人看着还凶,修长的指缝里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烟草的气味呛得纲君连带着身后的山本一起下意识后退一步。
纲君在心中哭唧唧的想喊迪卢木多救命,这里有他最怕的不良在凶他,但迪卢木多一离开他身边他们就联系不上了。
有趣的是那人看见纲吉后下意识也后退一步,他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般,他立刻恶狠狠沉下了眉眼瞪了纲吉一眼,但是他手上立刻松开了香烟,然后用脚撵了撵熄灭了。
纲吉一愣,他看着面前这个高挑的银发少年倒是不怎么怕了,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虽然不爱护环境了点。
“要去哪?”少年啧了一声,恶声恶气道。
“这个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山本笑眯眯呛了回去,顺便把纲吉挡在了身后。
那人偏头一眼就看到了山本背在身后的背包,他眯了眯祖母绿的眼,恶劣嗤笑道:“打棒球的笨蛋,我问你了吗?”
纲吉:……
“哈!”山本哼了一声,他爽朗的笑着说:“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章鱼头……”
纲吉:……
哦,完了。他面无表情的想,还没走到恶龙的巢穴拯救公主,勇士小分队就要在半路上减员了。
就在他叹着气想该拿面前两个已经互掐衣领的两人怎么办时,一直温度巨高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
“极限的我注意你很久了!”
一看就是运动系健儿的人露出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容,两排亮白的牙齿在闪闪发亮,差点闪瞎了纲吉的眼睛。
“你的肺活量那么好,来加入我们拳击社吧!”
恍惚中有乌鸦从头顶飞过。
纲吉:“哈?”
肺活量?拳击社?
他干脆变成光怎么样?
“不了,谢谢,我是彻彻底底的回家社。”纲吉冷漠的拒接了他。
“别这样冷漠嘛!”那人很自来熟的直接勾上了纲吉的肩膀,纲吉能感受到对方过高的体温还有运动后扑来的热气。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极限的适合拳击啊!”
纲吉拼命摇着头,但是死活挣脱不出对方无形的桎梏。
“和我打一场吧!我极限的已经开始期待了!”对方笑嘻嘻的把脸凑到了纲吉跟前,鼻梁上的创可贴被汗液晕湿了一角,纲吉觉得在他身边好似夏季的暑气翻了几倍似的。
“你拉人都不管对方意愿的吗你这个草坪头!”
那个原来还在和山本掐架的章鱼头走了过来,轻轻松松就把纲吉提溜了出来。
“哦,山本你也在啊!”
草坪头完全无视了章鱼头,开开心心的和山本打着招呼,章鱼头立刻咬紧了牙,纲吉为了可贵的和平嘴里嘟囔着抱歉抱歉,顺手把柠檬味的能量棒塞进了他手里。
他也就没发现那章鱼头愣住盯着手心的模样。
在纲吉抬起头时,寒暄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山本口中的“了平学长”兴奋的走过来,爽朗无比的搭住了纲吉的肩,他笑着道:“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沢田。”
纲吉:……
别了吧,真的。
“对了你们极限的要去干什么?”了平问。
纲吉和山本陡然面无表情。
纲吉飘飘忽忽开口:“完了呢,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说不准已经塞水泥扔河里了呢。”
山本:……
在一番压缩为三十字的解释后,了平摆出了拳击的架势,热血无比的喊:“为了沢田的弟弟,极限的去救人啊!”
在山本和了平无比自然的朝着东边去的时候,有人喊住了他们。
“我也去。”
章鱼头把能量棒塞进了口袋里,他插着兜,以一种酷帅的姿势无比自然的走到两人的身旁,两人看了他一眼,倒也什么都没说。
现在三人齐平了,三个人的背影就落在了纲吉的眼睛里,他有一种眼睛被晃了一下的错觉。
“那个…..”
纲吉在原地弱弱的开口。
三人回过头不解他的举动,倒是那章鱼头皱了皱眉,然后了然的、倨傲不写的轻哼道:“狱寺,喊我狱寺就行。”
“极限的没问题,章鱼头!”了平大笑着比了一个拇指。
“章鱼头的狱寺,嗯我记住了。”山本哈哈哈笑了两声。
纲吉看见狱寺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还有额头爆出的青筋。
纲吉:……
“那个……”
纲吉无奈的看着好像又要打起来的三人,他弱弱的说:“我们就这么去吗?”
三人停下了互相揪衣领的手,他们看着纲吉,脸上是明晃晃的不解,像是在说:不然呢?
纲吉:……
那是□□!□□啊!他恨不得揪着他们三的发型怒吼,以为自己能一打十随随便便轰平一座岛吗?
纲吉在这一刻,深深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
因为他们的看起来不正常的太理直气壮,以至于纲吉开始怀疑起了自我,难道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
“要不你们先走我先去报个警?我会加油追上你们的。”
纲吉坦然的扭头就要往电话亭走去,不过下一秒后他就动不了了。
他的两只手还有肩上都被人摁住了。
纲吉:…….
他颤抖的扭头,看到了三双发红光的眼睛。
“走啦。”
于是心如死灰的纲吉垮着一张脸走在了中间,更让他连心也一起垮着的是:这一路上还挺不平静的。
他们先是把一个总是摔跤的金发外国男□□到看上去是管家模样的人手里后,遇见了一个正在被混混勒索的红发少年,对方那个畏畏缩缩的模样看的纲吉太有共鸣感了,不过那些混混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就大叫着跑走了,也不知是看到了谁。
靠近目的地的时候给一个墨绿短发的小女孩指了路,貌似对方和妈妈走散了;在目的地前被一个棉花糖糊住脸的人拦住了,四人翻遍全身也没发现有纸巾之类的东西只能遗憾的告诉这个浑身散发着甜味的家伙要不等下一批人试试。
于是在走到一片极为冷清的地域仰头看见那个破破烂烂有着桃字样的招牌时,纲吉的内心一片沉静,他甚至想呵呵两声。
“到了呢。”山本笑。
“嗯,极限的大干一场吧!”了平已经摆好了姿势。
“切,你们别拖我后腿。”狱寺冷哼。
纲吉:……
他还是想报警。
已经失去反悔余地的纲吉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抖着双腿同手同脚走了进去。
出乎预料的,完全没有什么壮汉来个左青龙又白虎的露相,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四人茫然的看了一眼,这时狱寺皱眉:“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他们凝神去听,的确听见了什么,纲吉皱着眉,那声音听着像冷兵器捶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和被捂着嘴泄露出的痛呼之类的混杂在一起的响声。
纲吉:……
他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但是下一秒,他奇异的背后炸起了汗毛,耳边也恍惚的听到了什么低沉优雅的钢琴曲。
那个已经刻入dna的声音响起来了!
“哦呀。”
那个声音发出了散漫的叹息:“你们,是在群聚吗?”
纲吉:……
他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到了远处云雀靠着墙抱着臂的身影。
云雀似笑非笑看着面前出现的几人,慢条斯理的用拇指擦去脸颊上沾到的鲜红,他看着纲吉,嘴角似乎起伏了一下。
纲吉:……
这一刻的纲吉少年无比的后悔,他就应该更相信警/察叔叔的力量!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像个兔子般的一蹦三米远,畏畏缩缩扒着墙角在那喊:“不是,您一定是看错了!”
魔王真正意义上勾起了嘴角,他优雅的直起了身,握着沾上不明红色液体的浮萍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冷酷血腥的意味融进了他的嘴角弧度里,只见他轻声说:“群居,咬杀。”
纲吉一瞬间脑袋发黑还发昏。
在他想干脆昏死得了的时候,粗狂的天籁之音响了起来。
“沢田?”
从云雀身后走出来的草壁一脸惊讶,他说:“你弟弟都在医院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纲吉一瞬间面无表情,他颤抖的问:“……他们把人打进医院了吗?”
同样摆好姿势的山本三人一脸茫然的看过来,他问:“阿纲,你不是怕你弟弟出事的吗?”
“啊?”纲吉乍一听没懂他的意思,他愣愣的说:“我怕银时忽悠其他人给惹他们的人灌水泥沉水里去。”
三人:……
草壁莫名的看着他:“你不去医院吗?收到的消息说你的弟弟们上有血。”
纲吉的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展示了他动听的歌喉。
草壁捂着耳朵痛苦的退了回去,云雀啧了一声,收回了浮萍拐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扬起的衣摆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剩下的三人恍惚的对视一眼,默契与信任陡然在他们之中涌现。
只见他们悲壮的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是将要放弃听力成为残疾人一般的壮烈,他们齐齐的冲了过来。
了平摁着纲吉的肩膀,山本把他的头抬起,于是狱寺,用最快的速度拆了那根能量棒塞进了纲吉的嘴里。
世界终于又恢复成了和平与宁静。
松了一口气的三人对视一眼,男生之间独有的默契的笑容出现在他们脸上,只不过他们一边笑,一边要拍着还有耳鸣的耳朵。
等纲吉拼了命冲进病房里时,嘴里的能量棒还剩一半,他几乎是惊恐的扫了过去。
纲吉看见了他在病房里嘻嘻哈哈的弟弟们,并且身上连一点医疗痕迹,就连个创可贴都没有。
纲吉:……
“啊,阿纲哥你来啦!”
第一个发现他的鸣人开心的挥着手。
纲吉面无表情把那根还剩一半的能量棒插进了他头发里。
无视了开始吱哇乱叫的鸣人,纲吉插着腰,面无表情后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们:“要不要和我说说呢?”
众人:……
“那个,都是我的错,请不要责怪他们。”
微弱的呢喃响起,轻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融化进空气里。
纲吉皱着眉抬头,他看见了弟弟们围着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紫色头发的少女,怪他刚才太急了,居然都没发现。
纲吉连忙用歉意的眼神看过去。
少女躺在病床上,瘦弱的像一只奶猫,处处凸起的骨节陷进白色的病床,干枯的紫色发丝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太过强烈的视觉对比刺痛了纲吉的眼睛。
少女对他露出了小小的笑容来,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在白色的顶灯下像是散落的星星,她像是枯萎一样的脸庞看着纲吉时带着两人都没察觉的小小的亲近与信赖。
纲吉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他干巴巴的没话找话:“那个,你还好吗?”
女孩气若游丝的回答他:“没关系,鸣人他们救了我。”
银时骄傲的插起了腰,纲吉理所当然无视了他。
我爱罗对他点了点头,夏目轻声说:“凪姐姐出了车祸。”
与此同时终于回到他身边的迪卢木多的声音就回响在耳边,纲吉霎时就松懈了下来,哪怕迪卢木多只说了一句“嗯”。
纲吉猛然松了口气,他累的干脆蹲了下来捂住了脸,小声的抱怨道:“吓死我了,乱跑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放弃清理自己黏黏糊糊头发的鸣人走了过来,他茫然的问:“我们不是说过了吗?”
“哪有!”
“绝对有!”银时瞪着眼睛看着他。
夏目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们和你说了去上厕所的。”
我爱罗若有所思:“那个时候阿纲哥你在看着菜单思考吃什么口味的甜筒,嗯嗯这么回复了我们。”
纲吉:……
“那你们为什么不快点回来!”
夏目叹了口气:“鸣人在厕所门口和一个穿奶牛衣的弟弟吵了起来耽搁了一会时间。”
“那就是他的错的说。”鸣人憋着嘴嘟囔。
“那你们怎么不找我啊!”
银时一脸不可思议:“你没听见那警报声吗?
纲吉:“哈?”
“那警报声吓死个人了,我们差点都以为彗星撞地球了,吓得我们赶紧窜会厕所躲着了,一直到没声了很久以后才赶出来。”
我爱罗乖巧的举着手继续补充:“出了厕所我们也不敢待在附近了,直接跑去了一直玩的公园等阿纲哥你,但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准备先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凪姐姐,还有马路上那只小猫。”鸣人一脸快夸我的骄傲。
纲吉:……
好的,真相大白了。
身后突然响起了轻笑声,纲吉一瞬间想钻进地里一辈子活在地底。
他转过头,看见了山本憋着笑的脸,眼睛弯弯的都眯了起来。
“啊,那个,那我们就先走了哦,阿纲。”
一直陪着他赶到医院的三人在门口冲他挥挥手,三人并齐着走了出去,留下的交谈声倒是比身影更久的留在了这里。
“糟了啊,说好的要给京子带草莓大福的,极限的忘了啊!”
“这个我家有卖诶,来我家的店里吧,还有巧克力巴菲哦,狱寺你去吗?”
“谁要去啊!”
“好哦,那我回家让老爹做招牌出来。”
“谁说要去啊!喂等等————”
“极限的快点啊,章鱼头!”
“给我喊对别人的名字啊!!!”
纲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着一直安安静静看着他们的凪,轻声道:“巧克力,你要吃吗?”
凪一愣,似乎没想到她有份,女孩瞪大了那双紫水晶的眼睛,星辰在里面晃动,看的纲吉心软的像水一样。
“谢谢。”她嗫嚅的回复。
“哦,零食!”
所有人挤挤挨挨一听见零食就兴奋起来,一只只细嫩的手全都伸到了纲吉面前。
纲吉无奈的轻笑着抬起了他的手。
然后抓了一个空。
纲吉:……
哦,糟了,一袋子零食早就不知道忘哪了。
所有人的脸从激动慢慢变成了冷漠,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在此刻就如同看破了人性。
“你丢了对吗?”他们一开口就是绝杀。
“那甜筒呢?”鸣人问。
“吃了是吧。”我爱罗看了他一眼。
夏目叹了口气。
银时感到不可思议:“你认真的吗?那可是三个口味啊!!!”
纲吉涨红了脸,他磕磕巴巴辩解:“那我也是为了找你们这群小混蛋。”
“哦~”银时在那面无表情的感叹,“你让一群天真无比的孩子自此感受到了社会的冷漠与人性的阴暗,完美的童年在这一刻齐齐飞走了呢。”
“嗯嗯。”其他人不断点头。
纲吉:……
“你们烦死了!”纲吉胡乱的抱怨道,本就无法说清的理由外加躺在病床上的凪都看着他露出了轻笑,纲吉脑子一热根本没考虑自己在说什么。
“我给你们买一辈子的零食好了吧!!!”
他闭着眼赌气大喊道,“哪怕你们全都变成了牙都没有的老头子我都会把甜筒和巧克力塞你们的嘴里,行了吧!”
他们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纲吉从鼻子里喷出气睨了他们一眼,结果看到了凪亮晶晶望过来的眼睛,纲吉只觉得自己一瞬间烧了起来,他不用想都能猜到自己的脸是什么颜色。
他犹豫了一会,轻轻开口:“凪你想要的的话,我也给你买。”
这个明明是才见第一面的女孩就让纲吉莫名有着许多好感,他看着女孩瘦弱的脊骨突出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堆在女孩的怀里。
女孩静静的看着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像沾着露水的鲜花一样的笑容,她看着纲吉的眼神就像看见一个最亮的星星向她俯冲进她的怀里。
“谢谢。”她眨着眼,声音都是又轻又小。
“对了,你的家人们呢?”纲吉环顾了一下周围,没看见应该是家长的人。
凪摇了摇头,她干枯的发丝垂到了锁骨上,更显得她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风一吹都能把她吹倒,她轻轻的说:“我不记得了。”
纲吉不解的看着她。
“我觉得我一定有,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人,每天都在一起吵吵闹闹,或许会闹矛盾但总归会回到一起的,我们好像一起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看见了很多不存在的风景,我们说好的,每年都要在一起看烟花的。”
她看着纲吉,安安静静的眼睛里好像空荡荡的,声音也越□□缈起来,她说:“我不记得了。”
“他们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纲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捏紧了,不过在看到他弟弟们的眼神后,他了然的笑了起来。
“那我们陪你一起找吧。”
凪愣怔的抬眼,她觉得看到了世界上最温暖的颜色。
纲吉有些羞涩的用肩膀蹭了一下耳朵,他的耳朵尖都红了,手也不知道放哪里最后干脆把年纪最小的鸣人我爱罗揽到了怀里,他认认真真看着凪的眼睛,轻声却也郑重的说:“我们都陪你一起找,能让凪这么怀念的家人,一定是存在的。”
凪看着他们的笑脸红了眼睛,她喑哑的说:“好的,请不要再松开我的手了。”
“当然。”纲吉带着柔软的笑意轻轻握住了那双皮包骨的手。
凪带着哭腔说:“我不想要一个人了。”
“你不是一个人了。”纲吉看着她。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晕湿了白色的被子,倒像是在被子上开出了一朵朵花一样。
纲吉的心随着那些眼泪软的一塌糊涂。
“我,还有我的弟弟们,我们都会陪着你,等凪什么时候出院了,我们也去看烟花,说不定你就响起了什么呢?”
凪流着泪开始点头,她哭过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纲吉看着她沉静下来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问。
夏目摇了摇头:“我们在公园里看见凪姐姐的,她安安静静一点也不怕热的坐在太阳下。”
“猫,有只猫窜到了马路上!”鸣人急着补充。
“有车来了,凪姐姐就冲出去了。”我爱罗接着说。
纲吉突然眼皮一跳,他看着剩下没说话的银时。
银时翻了个眼睛,不情不愿的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冲过去了,结果反而就是她被撞伤了条腿,短时间都没法走了。”
“那就你们去推她的轮椅。”纲吉气的每人都来了一个头皮。
“小纲————”
病房被急急忙忙推开了,奈奈慌张的脸出现在门口,纲吉一惊,他下意识转头,好在凪没有被吵醒。
“你们吓死我了!”奈奈气的嗔怪了一句,走过来给每人一个拥抱,“接到电话说你们都进医院了妈妈我要吓死了。”
在确认了她每一个儿子都安全之后她呼的叹了口气:“真是的,过几天就是祭典了,要是错过了烟花大会你们一定会哭的。”
纲吉的眼前猛然一黑。
他颤巍巍不可思议的呢喃:“妈妈你说什么?”
“嗯?”奈奈奇怪的看着他,“祭典啊,小纲你忘了吗?”
纲吉哆嗦了嘴唇,他在所有人惊恐的喊声中跌坐在了地上。
他恍惚的呢喃:“原来差不多时间了啊。”
纲吉呵呵笑了两声。
他觉得自己一瞬间掉进了深海。
※※※※※※※※※※※※※※※※※※※※
某天知晓了纲吉的杀伤力的某位银发的鲨鱼激动的一巴掌拍碎了桌子,他狂笑道:不愧是老子养过的崽!
当然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砸进了墙里。
正文马上要完结啦!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