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行没白来呀,我能去他们藏书阁泡好久!你现在是容渊的道侣,那你能去禁区么?
没试过,萧辰弯弯嘴角,但可以一试。
今天就不去了,萧辰现在得每晚都休息才有利于恢复,相知屋子里当然只有一张床,萧辰躺了上去,相知也被他带得起了躺会儿的念头,也跟着躺过来,萧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相知躺在他身边,侧身趴着:你到时候要是能看到他们的禁术,也跟我说说么,我可好奇了。
萧辰已经把眼睛阖上了,相知不需要真的睡,但他需要,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相知瞧着他已经倦了,眼珠一转,试探着轻声道:那替人消业的方法到底是
死心吧。萧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起码在我消业以前,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相知嘴一撇,躺了回去,双眼放空盯着天花板,他已经许久没真的睡过了,反正不需要,不过这会儿看着看着,听着身侧萧辰平稳地呼吸声,他还真闭上眼,睡着了。
相知做了一个梦。
眼前一片黑暗,他正在坠落,他想使出灵力飞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想呼叫,却发现胸口和嗓子都堵得慌,根本发不出声音,更可怕的是他仿佛在无穷无尽的坠落,朝着未知的深渊,根本没有边际,相知张着嘴,拼命地想要呼救,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又好像没有。
停下、停下!谁来拉住我!萧辰!紫微!勾陈!庚邪!乘
相知!
相知猛地睁开眼,房间里的灯火破开黑暗映入他眼帘,他不停地发抖,喘着粗气,迷茫地动了动眼珠,才发现萧辰正担忧地看着他。
见相知醒了,萧辰总算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心,因为相知看着是被梦魇住了星君不轻易做梦,做梦要么来自过去,要么预示未来。
一夜已经过去了,但是因为幽冥昼夜无分割,时间全看晷盘,也不会有天光大亮的存在,因此照明只能靠灯盏,萧辰醒的时候相知还在熟睡,他本想悄无声息下床,相知却突然挣扎着尖叫起来,萧辰急忙叫他的名字,唤醒他。
相知额上冷汗都下来了,萧辰拂开他额发,给他擦了擦汗:做了什么梦。
相知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现在才缓过劲来,他爬到萧辰怀里,手还在抖,萧辰搂住他的背:别怕。
好像是个预示梦,因为我从没有、从没有那样的遭遇跟感受,相知抱紧了萧辰,他嘴唇抖了抖,我在坠落,无尽的那样摔下去会死的,会、会没救的!
萧辰眼神一凛:环境呢,周围是什么样?
相知摇摇头:看不见,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代表着幽冥?
萧辰将他的脸捧起来:听我的,你得立刻回星界去。梦有寓意的不仅是内容,还有带来的感受,梦里坠落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相知的反应太强烈了,这个梦境带给他的只有恐惧,也就意味着是个实实在在的噩梦。
要是没这么一出,萧辰或许还能容他散散心,跟着自己玩一玩。
相知在萧辰怀里,可算是彻底平复下来,他握着萧辰的手,像个受惊的小猫在萧辰掌心蹭了蹭,乖顺点头:嗯。
先起来,把梦占了。
占梦要尽快,相知起身到桌边,拿出占卜用的器具,结果果真是坏兆头,他把星盘收起来,萧辰道:收拾一下,我送你到界门。
相知愣了愣:现在?
当然,萧辰道,不可能拿你的安危开玩笑。天界那边的托词我会想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相知情绪平复后,又没那么受惊了,他犹豫一下:我、我之前在藏书阁看到本很精彩的书,才看了一半,又不能带走,我能不能把剩那半本看完再走?
相知爱书比起萧辰爱武那是不相上下,老实说,这种痴迷到一定程度,卡着一半割舍不掉的感觉萧辰很懂,他沉默片刻,在相知眼巴巴的注视下,又摸出自己的星盘,想卜算一下若是去一趟藏书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占卜大运需要的器具非常多,有些还需要仪式,他俩目前都没有这条件,想算出相知梦境精准的预示不行,只能粗略看看,萧辰试了试,发现星象平稳,没什么波澜。
萧辰松了口气:行,我跟你一起去,看完那半本,我就送你回去。
萧辰自己暂时不能回星界,但是把相知送到星界门口还是行的。
萧辰跟相知前脚走出客居,后脚他俩秉烛夜谈惺惺相惜的流言果然就传开了,流言传的飞快,他俩人还没到藏书阁,流言就已经吹进右常耳朵里,右常听得眼皮直跳,忍不住问道:尊主在哪儿?
属下道:方才我见尊主好像往藏书阁方向去了。
这时候不去找殿下去藏书阁做什么啊!
说起来,破军殿下和他小、咳,天界使者,好像也是往藏书阁方向去的,一路传过来的流言是这样。
啊,殿下也去了那没事了。
萧辰在藏书阁门口碰到了容渊,萧辰挑了挑眉:容渊肯定是凭着紫莲的感应追着他过来的。容渊默默打开藏书阁的门,示意萧辰请。
藏书阁共分五层,每层之间有侍卫把手,容渊以文下令,让侍卫们都先出去,守在藏书阁外,里面就留了他们三人。
相知瞧着他俩之间的气氛,去找了之前没看完的那本书,决定默默看书,什么也不说。
相知安静开始看书,萧辰朝容渊道:之后我带他离开幽冥一趟。
容渊并不问他们去做什么,只点点头:需要护送吗?
不,人多反而麻烦。
萧辰准备等相知回了星界,再坦白,顺便想一下之后怎么跟天界编说辞。容渊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相知不出声,他俩再沉默下来,偌大的藏书阁内就彻底安静了,只余下轻微地书页翻动的声音,萧辰心里装着事,静不下来,相知其实看得也急,容渊静静瞧着他俩的表情,忽而冒出文字:那本书是可以带走的。
相知埋头没瞧见,萧辰却看见了:书能带走?
相知闻言把脑袋从书里倏地抬起:可以么!
书封上有标记的,就表示有抄本,可以带走。容渊顿了顿,文字补了一句,带出幽冥也可以。
相知立刻把书关上:那我想带走!多谢尊主!
容渊点点头:不客气,你可以再挑一些。
这可真是完美迎合相知喜好,他立刻便挑出几本,速度很快,可见是早就瞧中的,他先前跟萧辰说只看半本就走,看来还是思考和忍耐后的结果。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多拿,一共也就拿出六七本,便收了手。
相知把书收起,萧辰起身:我们就先去办事了。
他俩走后,容渊起身上了藏书阁顶楼,穿过禁术区的符文,出现在藏着禁术的地方,不过他刚穿过去,与阵法相通的传送阵就一阵波动,随即现身的是左忆。
容渊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因为禁术区归左忆管,不管谁进来,他都得立刻现身查看,哪怕是容渊,也得老实留下记录。
左忆摸出记录簿让容渊写:尊主怎么突然来这儿,里面的书不早该被你背得滚瓜烂熟了么?
当然,他也背得滚瓜烂熟就是了,因为早在当上左使之前,他就只有一个管着禁术区的活儿,好几千年,闲来无事,就把内容全记下了。
容渊写下名字,只道:来看看。
左忆只负责把记录做好:行,那您随意。
书一旦进了这里,便会被下禁制,带不出禁术区,这里的书因为内容问题,所以分类很是杂乱无章,除非是熟悉的人,否则想查什么并不好找,容渊绕到一个书架前,从一摞书底下准确地抽/出一本,这本明明被压在下面,他却一下就找了出来。
书封上没有字,只有一串符文图案,跟他手链上的一模一样。
容渊在书的禁制上再加几道,如此一来,除非他主动破除禁制,否则这书就别想被人打开了。
做完后,容渊又将书塞了回去,施施然出了禁术区。
容渊走后,左忆倒没急着离开,他方才在入口,没注意也没看见容渊干嘛了,藏禁术的地方不大,左忆走进去,绕了一圈,然后在容渊方才站住的地方停下了。
容渊把这里还原得跟没人动过一样,但左忆还是准确地将他方才拿过的书找了出来。
这本尊主给这本加禁制?禁制是用来防人的,这是要防谁么,还只动一本
左忆把书也放了回去,心说这条就不用记录了,反正书也没被翻开过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搞事
第48章 乱象丛生
其他几界之间有相通的界门, 拿幽冥来说,有四个不同的界门,分别通往人、妖、天、魔, 星界不同,要去星界, 先得去到星辰之力浓郁的天空并非所有天空都归天界管辖, 到达后, 能回星界的星君就可以开启通往星界的门。
萧辰带着相知一路过来,这是他无比怀念的道路,却许久没踏上过了,等星辰铺陈在他们脚下与头顶,辰星闪烁,便是接近故土的地方。
萧辰手悄悄动了动,明知业障未消除时没有可能,他还是忍不住试了试界门果真没有回应他。
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失望的,只是仍旧有些失落罢了。
相知抬手,一个虚幻的入口浮现, 他转身跟萧辰再抱了抱, 萧辰道:让紫微给你占卜一下,记得回头跟我说说详细预示。
在星界占卜本就有优势,紫微又是星界界主, 占卜一道上, 整个星界当属他最厉害。相知点点头,依依不舍松开手:你也保重。还有啊,就算你真要跟那谁做一辈子的道侣,消业后也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萧辰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他看着相知进了界门后, 这才转身离开,在星辰之力浓郁地地方久留,除了增加心中的惆怅和酸楚,也并没有别的效用。
萧辰不知道的是,没过一会儿,虚空间一阵波动后,相知居然又从界门处踏了回来!
原来这小子想起自己还没跟乘风道别!
相知在噩梦里,下意识想呼救的人中,最后出现了乘风的名字,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把他当真正的朋友了。当然,相知也没想过去天界亲自跟他道别,因为眼下情况这么做很不合适,好在,他有一块乘风给他的传音石。
但相知发现这传音石在星界里根本用不了,只好折返出来,结果在星辰之力浓郁的地方这石头都没反应,相知撇了撇嘴:什么石头啊,也太不好用了,有机会他制一块送给乘风,保证隔着星界交流也没问题。
没反应,相知只好朝外多走了几步,只要星辰之力稍弱,应该就能用了吧?他只顾着瞧着石头的反应,却不知暗处有眼睛已经悄悄盯上了他。
容渊在天界的化身避开侍卫,试着偷偷潜入天帝的寝宫。
天帝虽然独居,但他寝宫外的防卫可以说十分森严,只要将外部的防御突破,里面就天帝一人,想必要轻松些,即便不小心碰到什么阵法,只要没人发现是他就成。
不过容渊还没来得及深入,就发现自己留在客居外的阵法被人触动了:这是他留着提醒自己的。有人找,容渊只好打道回府,放弃了这次的试探。
不过意外的是,来拜访的天界官员告诉他,天帝召见。
天帝召见?
他还以为天帝在自己初到天界时作为界主露面后,就不会再想起自己,来跟他联络的官员,奉的也是皇子的命,突然召见他,又想的哪出?
官员点点头,他也觉得稀奇:他许久没单独见过外臣了,唔,星君不算,诶你也知道嘛,星君们太特殊了,走吧,我带你去暖阁觐见。
容渊跟他出来,边用文字询问:暖阁在天帝居所吗?
嗐不在,哪能呢。官员四下瞧了瞧没别人,低声道,陛下的居所,如今除了他,就只有皇子们偶尔能入,连皇子们都说,陛下是把他与天后间所有的回忆存在了里面,旁人谁都碰不得。
他对容渊印象不错,觉得这就是个安静俊秀的少年,而在初登天界时大殿内的表现,又证明他年少有为,担得起一界使者的担子,所以忍不住就多说了一些。
要说上次外人进去,大约还是天后刚去,陛下伤心过度的那段日子,医官们一直都在,唉,提起来也是段伤心事,谁看了不难受呢。
是听说天帝疯过一段时日,那时主持大局的便是太子,辞树如今做的事,与天帝也没什么差别,而天帝之所以还没退位,兴许还有辞树不愿意接位的缘故在里面。儿子们怕天帝从此完全卸下职责,半点牵挂都没,就真留不下他了。
容渊心底冷笑,面上半点不显,只老实跟着走。
暖阁也是处理政务的地方,不过天帝清闲,这里布置下来没什么束缚和规矩感,更像适合烹茶煮酒闲谈一会儿的地方,容渊到时,天帝在一张案后,正捧着一卷书,头上的簪子簪得松松垮垮,看着摇摇欲坠,发髻随时会散开的模样。
便拿这副模样接见外客?容渊皱了皱眉。
官员本以为自己也会留下,当个陪客,没想到天帝却让他下去了,天帝示意容渊坐:随性些,不必拘谨。
若不是有人知道他到了这儿,两人独处,还真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容渊掩去自己眼里危险的光芒,拂袖坐下。
天帝穿着件白衣,他的模样不差,不过容渊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他半点影子,说来辞树与天帝也不像,只有乘风与天帝有三分相似,可由于两人气质大相径庭,不细看的话,也就剩了一分。
而且白衣还是萧辰穿着最好看。
容渊垂首:天帝召我所谓何事?
天帝笑笑:稍等,人还没齐。
还有谁?
容渊很快知道是谁了,又有人受召前来,不是别人,正是庚邪。
容渊和庚邪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尽是诧异,他们明面上身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庚邪更就只是个辞树手里的侍卫,居然能蒙天帝亲召。两人都飞速移开了视线,并不敢让视线久留,容渊心中同时升起警惕感,总觉得事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