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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没让庚邪站着,让他也落座,而后他才慢悠悠开口:近日我在外走走时,常听人说起,辞树与他一个侍卫关系甚密,乘风似乎也与幽冥的使者一见如故。
    这是为了他两个儿子?七杀星君居然和天界太子这也就罢了,容渊心想他跟乘风哪里一见如故,是乘风想找他切磋,他兴趣可不大。
    天帝这话出口,庚邪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但没吭声,关于他跟辞树的流言,确实不知不觉传出不少了,连天帝居然也听说了。
    天帝叹了口气:我无论作为天帝还是作为父亲,都很失职,这些年来我已不知如何去与孩子们亲近了,只能默默看着,乘风还好,尤其是辞树那性子,他把自己逼得太狠了,身边若是有个能说上话的人,我其实很欣慰。
    庚邪一板一眼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能得他青睐,是属下的荣幸。
    容渊没有写一句话,气氛看起来很松快,天帝真就只是召他们聊点私话?他生性多疑,心中疑虑并没有在天帝柔和的嗓音里放下,且看之后他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
    天帝端起茶杯:与他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般,或许我离他们远些会更好,我那两个孩子,还望你们呃!
    容渊和庚邪骤然起身,伴随着茶杯摔碎的声音,天帝嘴角流出一丝黑血,他茫然地动了动,张了张嘴,可再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倒了下去。
    两人俱是一惊,忙到他身前,而隔间的侍从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急忙过来查看,见此情形,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啊!
    她边叫着边破门而出:侍卫,医官!快,陛下,陛下遇刺!
    容渊和庚邪对视一眼,跑是没用的,也没必要,事儿又不是他俩做的,容渊探了探天帝脉象,点点头,意思是还活着。
    两人还算淡定,虽然盘问肯定是免不了,但有点脑子的也不至于直接当他俩是凶手,庚邪瞧了瞧:看样子像中毒。
    应该不是殿下遭遇的毒,以殿下的修为尚且扛不住,要是换在天帝身上,他恐怕当场就会被毒杀身亡。
    容渊写完这话后,立刻把文字收了起来,因为大批人马涌了进来,外面侍卫本来就多,来的很快,领容渊过来的那位官员竟也没走远,慌慌张张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庚邪厉声道:陛下正与我们说着话,突然便倒下,眼下要紧的是救治,医官呢!
    不得不说,庚邪气势很足,官员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去催了
    侍从方才慌忙间喊出遇刺,那众人的行动必不可能慢,随着医官一同前来的是辞树乘风,还有其余一些官员,他们方才正在和两位皇子谈话,听闻消息,便立刻一起赶了过来。
    辞树和乘风面上满是焦急,容渊和庚邪起身,给医官让出位置,医官查了查,便道:是毒。
    众人心中一紧,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萧辰中的毒,好在医官下一句话是:能解,徒儿过来,按照我说的去准备药物,快!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辞树亦然,心情起伏太大,惊得他手脚都有些软,好在毒能解。他轻轻看了庚邪一眼,庚邪朝他微微点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官员出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庚邪便又把方才的说辞说了一遍,有人蹙眉:陛下突然召见你们二人,是要说什么?
    庚邪:说些与皇子们有关的事,你也要听?
    那人不满庚邪区区一个侍卫竟有如此态度,冷声道:陛下遇刺时只有你二人在场,你们最有嫌疑!没立刻把你们抓起来已经算好,这是在审问你,你当然是有什么必须说什么!
    高大人,辞树声音温和端庄,隐有威严,哪有凶手一直老实在这儿等着的道理,他们一个是我贴身侍卫,一个是天界的客人,你也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和说辞。
    高大人一听,忙行礼道:殿下,我只是过于关心陛下,一时慌了神,还请恕罪。可先前你与乘风殿下遭遇刺杀,陛下如今又不能因他们一面之词就偏信啊殿下,他们无论如何都该被审问的,万一两人不走是故意的,贼喊捉贼呢?
    抓贼是你们的事,别在我耳边吵,医官下针替天帝封住血脉,没好气喊道,来人,扶陛下起来,长着眼睛出气用的吗能不能有点眼见力!?
    辞树抬手,立刻有侍卫上前扶天帝出去,医官们也跟着走开,这种情况,皇子必须主持大局,辞树道:询问是应当的,我们得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庚邪,还有木清公子,麻烦与我们走一趟。
    有武官犹豫一下,问道:太子殿下,是否需要押解
    不必,辞树半步不让,我说了,只是询问。
    武官低下头:是。
    庚邪冷笑一声:我们不是犯人,也没打算逃,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高大人,可满意?
    高大人轻哼一声,不接话。
    小小的暖阁内挤满了人,有官员要来探查线索,询问当然不能在这儿,一行人走出暖阁,侍卫们虽没有直接给庚邪容渊脖子上架刀兵,但也在他俩周围亮着兵器,容渊视若无睹,冷淡地迈着步子。
    他倒要看看,究竟搞的什么鬼。
    辞树走在最前端,如此场面,他并不好与庚邪有过多交流,否则这些人又得谏言,让殿下切不可偏袒,不能被蒙了心智,他当然相信庚邪,只是在所有人面前必须得走个过场,好顺利洗清庚邪的嫌疑罢了。
    庚邪望着辞树的背,叹了口气,天帝有句话说得对,辞树是把自己逼得太紧,明明他能活得更自由些,却生生逼成了个苦行者
    唔!
    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打断庚邪的思绪,庚邪一惊,这种感觉,有星君出事了!
    上次有这般强烈的感觉还是萧辰中毒的时候!
    与此同时,刚回到幽冥的萧辰也按住心脏位置,他心头狂跳,不可置信睁大眼:难道是相知!?可我明明看着他回了星界!怎会
    庚邪突然停住脚步,容渊发现他面色不对,正想问,他们头顶忽的出现一个金色的法阵,所有人纷纷停下脚步,有士兵以为是庚邪容渊想逃跑,立刻冲上来,容渊皱眉,抬手便将两三人打了出去。
    可一动手,就乱了套。剩下的士兵们纷纷反应过来,齐齐出手。
    辞树和乘风忙喝道:慢着!
    有人从法阵里落了出来。
    正在庚邪头顶,他下意识抬手接住,一个浑身是血的相知就这么砸进了他怀里。
    第49章 搅乱浑水
    庚邪瞳孔骤缩
    相知身前有两道特别狰狞的伤口, 已经动了要害,他半阖着眼,眼神没什么焦距, 但似乎是认出了庚邪,这才晕了过去。
    容渊又将几个扑上来的天兵打开了, 乘风怒道:让你们住手没听见吗!?
    他挥开自己面前的人, 匆匆忙忙想要靠近, 想看个明白,却被容渊突然拦住了,乘风急道:你让开!
    天界的人。容渊的文字跟他的表情一样冰冷,你没看见他伤口上还残留着天界的灵力吗?
    乘风不可置信瞪大眼,他抬头望过去,嘴唇抖了抖:不,这等等,别的之后再说,先看看他的伤!
    庚邪已经摸出灵药,掰开相知的嘴塞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 能顺利让他咽服, 只是伤势太重了,这样还不够。如果他身上伤口不是残留着天界的灵力,庚邪大概会请辞树让天界的医官医治相知, 但现在不行, 他必须立刻带相知回星界去。
    天界里不知谁对相知下了死手,这种关头,谁能保证他们的医官不会动什么手脚?
    从天帝倒下起,一切都乱了套, 不,或许在那之前更早就
    相知已经现了星君本相,他的琴也跟着他砸了下来,庚邪替他收起琴,将相知打横抱起,辞树也急急走过来,跟乘风一起被容渊拦下:我立刻叫医官!
    不,庚邪道,我得带他走。
    辞树张张嘴: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信你,真的。庚邪给了他一个苦涩的笑,我从来没有不信你,哪怕是现在。但天界其余的人,我不敢保证,也不敢拿相知的性命来赌。
    庚邪声音放轻:对不起。
    说好不逃,接受询问以证清白,可眼下这种情况,容不得他不走。
    辞树愣在原地,慢慢垂下肩膀,无力地想:庚邪说的对
    容渊抬手,幽紫的灵力聚集在他掌心:他们若是不让,就由我来开路。
    庚邪能察觉到星君们正在给他传音,他揽住相知的一只手动了动,将传音转到脑子里,大家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庚邪立刻赶要紧的说:相知在我这儿,他受了重伤,我立刻带他回星界!
    只怕大家应该都知道出事的是相知了,因为就他一个人联系不上,萧辰的声音清晰传来:你们现在在哪儿?
    天界。庚邪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容渊,补了一句,容渊也在,他在帮我。
    萧辰:等着,我立刻来找你们。
    他们的传音在脑子里,别人听不见,庚邪传音的时候没闲着,已经在往外走,有士兵要阻拦,辞树道:让他们走。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有一名老臣站了出来:若老朽没看错,受伤的那位可是星君!但前不久,他分明还是我们天界派去幽冥的使者!星君竟潜入了我们天界,此乃大事!
    乘风:人命关天,星君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没看见吗!?
    老臣半点不退让:让他们留下,天界的医官也可治。事情蹊跷,又逢陛下出事,谁也不能放走,哪怕是星君!
    他们说话间,容渊和庚邪已经不见踪影,但若是现在就追,还是能追上。辞树也沉下面色:我敬重您,但天帝陛下如今正处昏迷,依照陛下曾经的口谕,他若无法主事,便该由我做决断,大人,您是要抗旨吗?
    不敢,但我等身为人臣,理应忠心谏言,太子,二皇子,你们听听看周围的人都在说什么?
    周围的天界众人窃窃私语:怎么回事,那是星君?星君也遇刺了?
    他们明明有刺杀天帝的嫌疑,但他们跑了,肯定有鬼!
    什么!?你是说星君跟幽冥一起刺杀天帝?
    都说三人言成虎,这还没散播开去,就已经被这些人越说越夸张,等到时候流言传出去,指不定得被编排成什么样,乘风怒道:够了,都住嘴!亏你们还是在场的见证者,无凭无据,都在胡扯什么!
    他这声怒喝里带了灵力威压,碎嘴的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瞎说,但仍有些许大臣不怕,如方才开口那位老臣,他道:他们之中有些人说的不无道理,想证明清白,就得留下他们。太子殿下,您那位侍卫如此紧张星君,恕老臣斗胆一猜,他该不会也是隐藏身份,潜伏在我们天界中的星君?
    辞树袖袍下的指甲扎入自己掌心:不过都是你们的猜测罢了。
    要证明也不难,捉住他们,问清就是。老臣说着,抬手亮出一块令牌,辞树面色一变,那老臣朗声道,陛下曾赐我御令,危机时刻,我可调动南方天兵,今诸位听我号令,务必将幽冥的使者木清还有殿下那位侍卫拿下,绝不能放他们出天界!
    此令牌一出,便是辞树也拦不住,老臣还朝他一行礼:冒犯太子之事,之后我必定请罪,只是眼下恕臣无礼!
    你乘风眼看着士兵领命开始动起来,怒气之下竟也亮出了兵刃,都站住!
    老臣的传令官立刻带着令牌去传话,老臣一人旱不畏惧挡在辞树和乘风身前:怎么,二皇子是现在就要拿我治罪么!我一心一意为天界、为天帝陛下,皇子竟是要不由分说便与我动手吗!?
    他厉声道:臣不敢反抗,但臣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他这帽子一顶比一顶扣得大,关键是,就算乘风真什么也不顾要动手,也不会有什么用,因为老臣的这番话一出后,有的士兵们立刻气氛高涨,认为自己所做就是为了天界好,自己所行是忠举。
    言语能把人气出内伤,这是真的。
    辞树抬手,轻轻挡住乘风,他看着老臣道:你认为你所做是为天界,今幽冥使者与我的侍卫,为救星君,却遭天兵阻拦,你是想让天界承受星界和幽冥之怒吗!
    站在老臣那边的官员出声帮腔:星君和幽冥走得如此之近,更别说破军如今已经和幽冥尊主结为道侣,没准全是他们的阴谋,就是要谋划着对其余三界不利!没准连三界之乱也啊!
    乘风实在没忍住,一拳打在这人脸上,将人揍倒在地,他气得爆了粗口:放你的狗屁!三界之乱时要不是破军殿下出手,如今你能站在这儿?!都他娘的是忘恩负义的人是吧?
    方才有士兵离去的,自然也有留下的,有位武官高声道:诸位大人,三界战乱时鄙人承蒙破军殿下相救,才侥幸捡回一命。如今事情尚未分明,脏水却已经泼到破军殿下身上,诸位究竟是一心为天界,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士兵中也有人言:对,我兄长也是亲历战乱之人,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破军殿下,瞎说也要有个度啊。
    将军所言甚是。辞树抬手,也召出了自己的令牌,传太子令,今日任何人不得阻拦星君、幽冥木清与武卫庚邪离去。
    乘风朗声道:愿听皇子诏令的,随我来!
    乘风是领过兵的人,在军中颇得人心,数位武将与部分士兵们齐声道:愿听皇子派遣!
    辞树将令牌递与传令官:南方天兵。嗯,大人,我们便看看,四方天兵中,你能号令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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