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现在对他会修炼那本太监大法一点儿也不奇怪了,这什么品种的奇葩?
隐世剑修被人平白污蔑,依旧冷静沉稳,或者说他始终不急不躁,长身而立在那,淡声道:净口净目净心你神思浮躁,魂魄太属实太过混浊了。
沉心草既是你盗的,不论那玉牌飞出去多远,都应当将灵药追回送还,而不是在这里空口污蔑于我。
帝姬眼睛冒火,那玉牌显然是飞到了光幕中的魔修那里,以那位魔修的实力,怕是拿不回来了。
她恨不得把楚骁抽筋扒骨,却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得把她和魔帝的夫妻共同财产追回:还请前辈还我公道。
曲漾临风整了整衣裳,听到帝姬的请求,他眉峰微挑,到了他手的东西还想要回去?
原剧情里,这位帝姬也与楚骁纠缠到了一处,在暗中帮楚骁处理一些正道修士,仗着自己的修为在楚骁后宫中作威作福,害得陆流涵等人小产。
这株千年沉心草,曾是帝姬赠予楚骁的定情信物。
他都帮他们这对鸳鸯提前相遇相知相爱了,收点月老费怎么了?
做人不要太小气。
不过面上,曲漾却是笑着点头说好。
倘若老夫能带着他作证,将千年沉心草寻回,自然会归还魔宫的。
死也见不到了,放心吧,进了我的口袋,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帝姬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因曲漾许下的空头支票动容:多谢前辈。
看出曲漾并没有把楚骁还回来的意思,她不甘地狠狠剜了一眼,吩咐人将地牢拾掇一番,便往大殿飞去。
帝姬走了,众人却还留在这,有一元婴祖师出声道:是那玄翊剑尊教徒无方,教出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今日之事劳烦前辈了。
只是飞升事大,不如就将楚骁交由晚辈们处置吧?
是个有眼色的。
他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曲漾却摇摇头,饱含深意地盯着楚骁,直将后者从失魂落魄看得快要失心疯。
方才搜魂时,老夫发现这位小道友以前似乎也造了不少的孽啊。
嗯?
还有?
楚骁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啊,连即将飞升的大能都看不下去了。
未等楚骁反应过来,曲漾再度将手印在他天灵盖,被搜魂的痛苦卷土重来,楚骁青筋暴起,窒息般张嘴仰头,却绝望地发不出声。
他似乎知道曲漾要投放什么了。
不可以!那段记忆投映出去,他会死的!
曲漾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居高临下地冷漠注视,忽而嗤笑了声,传音道:那些不义之物,你是怎样得到的,我便要让你更为狼狈地将其一件件剥离出来。
楚骁,睁大眼睛看好了。
在楚骁破裂的目光中,孤高超绝的仙人袍袖一掀,迎风鼓张,光幕再次耸立在了半空。
楚骁初入玄翊剑尊门下,不着痕迹地在陆流涵跟前说起薛聆羽的不是,说他在大长老的羽翼之下太过纨绔,虽说天赋不俗却整日招猫逗狗,对自己这个小师弟疏远冷落,隐有敌意。
蓄意挑拨之下,薛聆羽陆流涵两人逐渐走远,而楚骁抱得美人归的同时,还在与几个师姐不清不楚。
曲漾微微偏头,看到陆流涵捂着唇,实打实地犯着恶心,玄翊剑尊则是站在原地双眼放空,脸色苍白而沉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手上一动,光幕画面转换。
扮作小厮的楚骁出现在画面里,借用系统给予的道具,将秦家的乾坤镯盗走,逃跑半路被薛长洲拦截,却是大声唤出自己脑海内半步化神的魔修。
魔修钻入薛长洲的头颅,与他争夺身躯掌控权,老人不可置信的双眼血丝密布:无知小辈,竟敢与魔修勾结!
老不死!你交代在这,不就没人知道了?
长剑刺入,魔修与薛长洲同时魂飞魄灭。
而楚骁自言自语几句,伸手在薛长洲的身上轻点一记,薛长洲的脖颈前一道道献祭魔纹竟然交织着浮现。
他托人将尸体送还到剑朝宗,又找人将谣言放出。不多时,全修真界便知道,剑朝宗大长老薛长洲与魔修勾结,甚至要献祭出自身躯壳供魔修驱使。
薛长洲被挫骨扬灰的那天,薛聆羽跪在鹅毛大雪中,一夜过去,他长跪不起的膝盖僵硬麻木,失去知觉,听到响动满含期待地看去。
耳边传来的人声却让他面无人色。
许多修士喜气洋洋地走出:挫骨扬灰了!真是大快人心呐!
谁让他与魔修勾结,理应不得好死!便是死了,死后也不得消停!
亏我看他平时一副正气凛然的做派,还以为是个正直的,没成想真是人心难测啊。
眼中流下两行血泪,薛聆羽再难支撑,直挺挺倒在雪地。
躲在暗处看的楚骁转头,看到陆流涵面露不忍,将她的手抓来捂住:流涵,别看了。大长老与魔修勾结,到这种地步谁都挽回不了的。
魔域阴暗无白日,午时血月移到了正中。
天地间了无光亮,却是沉冤昭雪。
多年以来加诸在薛长洲身上的重重罪名,终于能够洗脱。
在场修士的三观经历了怀疑、碎裂、修复的过程,恍惚地望着光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真的还是人吗?
静默许久,方才有人轻声问。
林疏痛声应答:分明是畜牲都不如!薛聆羽温润善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他这么个师弟。
薛聆羽面色已然冷了下来:亏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拿你当师弟看待。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瞧不上你泥腿子出身,处处瞧不上你,疏远于你。
可这是你杀我祖父的借口吗?!你污蔑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代剑道宗师死后不得安宁,挫骨扬灰,人人唾弃!
楚骁,你午夜梦回惊醒,真的不怕他把你给拖下地狱?
曲漾将手放了下来,一道剑光闪过,鲜血迸溅,再看楚骁时,他捂着胸腹痛苦呻.吟,一双眼灰败阴狠,心魔猖狂地肆意乱舞。
长剑抽出,滴滴淌血,薛聆羽面色少见的森寒,将楚骁推翻,扬剑在鞭痕未消的背上飞快刺了无数剑。
其余修士恢复了静默,心痛地看他发泄,一时,天地之间只余楚骁的惨嚎与剑入皮肉的声音。
没有人会怜惜。
包括那位神色始终浅淡,仿佛万事不挂怀的隐世剑修。
待分.身的动作停了,曲漾才上前踏出一步,把鲜血淋漓的楚骁给捞起来。
被血染红的囚服已被剑风刺破,他后背上竖列着四字。
不配为人。
系统,系统你救我。楚骁疼得双眼翻白,哪怕系统没有回应,他仍紧紧攥着这棵救命稻草。
曲漾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前辈,我们帮你处置了他!绝不让楚骁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好过!
曲漾扫视一眼在场众人,笑意浅得几乎看不见。
既是允诺了帝姬,楚骁这个祸害,老夫会暂且带走。诸位若是因着几年前冤枉薛长洲愧疚自责,不如去给他立长生碑,塑功德像。
往事不可追矣,不如就依佛法所说的,为来世积福罢。
话音落地,曲漾瞥了眼自己的分.身,在原地设下传送阵。
老夫先去追寻千年沉心草,等到明日便将楚骁归还于剑朝山下。
至于传送阵与搜魂术的法诀,有心之人应当是摸出些门道了,老夫在此最后详细演示一遍,看好了。
谢前辈教导!
声如洪钟的齐声道谢,随着金光流闪,连带着开口的修士一同消失。
曲漾看向手中自知无法逃跑,狂呼系统的楚骁,懒懒道:别喊了,它听不见的。
刚刚的齐声致谢,因只顾识海,楚骁左耳进右耳出,毫无感觉。此时曲漾这不大不小的一声却如晴日惊雷,轰然在耳中炸响,楚骁惊出一身冷汗。
你
对,你没有听错,我说的的确是它。曲漾摊开手掌,一团灰色便要逃跑,又被他轻易捉住。
机械音威胁道:无知的快穿者,我听命于攻略部岑久大人。如果不想回到时空管理局被追杀,你大可以继续捉着我不放。
攻略部,岑久?
这谁?
曲漾不由笑了,看来是攻略部私自生产出来的垃圾系统,披着魔修马甲时报了真实名姓,系统说是在攻略部手下做事,却连与攻略部渊源颇深的他都不知道,且语调自傲可笑。
应当是那些人量产的垃圾货色。
曲漾不再理会,干脆将它收入到空间裂缝里,又偏头去看已然肝胆俱裂的楚骁,面上是一贯温煦的笑容。
所以说不必找了,你我单独聊两句。
不。
楚骁摇着头,他只想逃离这个怪诞的世界。
刚刚系统说的岑久,你知道是谁吗?
楚骁依旧摇着头。
曲漾笑意加深:别这么抗拒,你认识的。来,我带你看看。
曲漾手一拂,先前利用搜魂术在楚骁脑海内看过的画面浮现。
楚骁不受控制地看去,连眼珠子都不被允许动一下,只能去看身前的影像。
那是他的上一世。
楚骁在系统的辅助下,很快成为某星球的首富,他穿着成功人士的三件套,又一次因谈生意奔波在路上。
司机在前边开车,他坐在后座上与情人打电话。
一如所有的穿越小说开头,忽然有辆大卡车冲撞而来,他的眼前一黑,生命就此结束。
之后本该是进入这个世界,被追随而来的系统再次绑定。
而画面上却显示,他的魂魄被系统引着飘到了太空中,送至一名俊美的男子身前。
男子满意一笑,张口吐纳,他在那个世界汲取的覆在灵魂表层的金光,便被男子吸食了进去,而他呆滞的灵魂扁成面色狰狞的人干。
系统,做得不错,去将他带往下个世界吧。
楚骁忽然就疯了,他双眼赤红,心魔迅速扩张,几乎快要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都是假的!假的!你休想骗我!
在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没必要在我面前自欺欺人。
强人所难尬聊很没有意思,曲漾很快后悔了,却还保持着风度。
唉,看来你也不喜欢跟我聊天。
别害怕,我这就送你回家,回你应该在的地方。
楚骁双眼惊恐,转瞬间被曲漾带回到了剑朝山下。
曲漾手指轻点,一座阵法腾空出现,将楚骁牢牢笼罩。
此乃心魔大阵,心魔越是强盛,对于精神的折磨越重,将会运转整整六十三年,届时你便会一身解脱地回家了。
楚骁,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归宿。
曲漾朝他笑得温柔:回家愉快。
不,不!我错了!
我再也不会作恶了,求你放我出去!
我可以赎罪的啊!
黑气升腾而起,大阵生效,楚骁伸出的手隐没在黑气之中。
一团浓墨般的黑中,只余声声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曲漾转过身来,他与分.身融合为一,朝心内道:薛聆羽,你也该回来了。
许久无声。
薛聆羽?
他又重复一遍。
沙哑的嗓音传来:谢谢你帮我讨还公道。只是修真界不值得我留恋,大道于我而言也并无意义。
诚如楚骁所说,我只想做个在祖父庇护下,招猫逗狗的纨绔。
余生我不要了,我好想祖父,我想踏入轮回,只是不知还能否找到他。
第50章 仙侠世界番外
六十余年悠悠而过,其实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这日,修真界发生了件大事。
早前凌霄宗将日渐颓败的剑朝宗吞并,今日举宗门搬入灵气更为充盈的剑朝山。
依着时下风俗,乔迁之喜理当披红挂彩,开门宴客。
清风送爽日,门口的管事接过请柬,笑着叫来弟子迎人进门。
雷行派大弟子萧厉到!
哎呀,快去叫林师叔。
小子还没改口,等下长老听见了定要训你。
林疏顺利地结婴,成为修真界最为年轻的元婴祖师,如今也是凌霄宗的一员长老了。
听到挚友来访,他快步走出去迎接,上上下下打量了萧厉几眼,惊奇道:诶?你金丹圆满,即将结婴了!这境界跨得比我还要快上许多。
两人并肩飞往主峰,遥遥望见三尊雕像,萧厉冷峻的脸庞上含着笑意:当年前辈为你我疏通修道思路,那之后,我修行便没怎么遇过瓶颈。
说起那位前辈,林疏不由叹了口气,有些怅惘:只可惜,前辈没有留下名姓。起先提起他,前来拜念的人还不少,随着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啊,几乎没什么人记得了。
尤其是十几年前,卖得火热的留影石断了货,保有的留影石谁也不愿拿出来流传,都当压箱底的宝贝留着留着便忘了。这之后,更是少有新踏入修途的修士知道他了。
平时有年轻弟子走过雕像,只偶尔会有人象征性地拜两下。
不知什么时候起,前辈从剑修前辈,成了修真界上一个飞升的修士。
脚踏在实处,林疏和萧厉走到雕像前,拜了又拜后,分别拿出一把笤帚来,如之前的每一年一样,边低声闲谈边将地上的灰尘叶片扫走。
你还记得剑朝宗那些人吗?
嗯,记得些。
之前一直闭关,今日到了这儿,问过弟子才发现,玄翊剑尊思虑过重,去年便过世了。这人到老了,才对薛道友愧然内疚,六十二年过去,结果把自己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