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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远脸微红,他坐正坐端,重新扯过书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斯利也缓缓将头转过,等视野再无少年,他才睁开双眸重新呼吸。
    少年的话在耳边回响,艾斯利眼皮动了动,神色颇不自然。
    片刻,他低声轻笑。
    这小孩,真聪明。
    徐默,放学我们一块儿去吧,你要什么手办我都送你。,星远从背包里取出了酸奶放到了徐默的桌前。
    徐默抬头看了星远一样,淡淡道:我不去,我要学习。
    这一幕被坐在角落的张信看在眼里,张信冷笑,眼神讥讽。
    忽然,有一位同学从他身旁路过,背包将他重重地碰了下。
    张信眉头一皱,他低头看着桌面,表情又是一阵扭曲。
    他的手紧紧握住桌角,整个人像是压抑着什么不由颤抖。
    片刻,他终于抑制不住情绪低头走出教室。
    厕所里。
    张信蹲在没人的角落看着地面,他的眼睛瞪得很用力。直到最后,他抱住了脑袋,神色痛苦。
    为什么要撞他?是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人是不是在针对他?
    明明撞了他,为什么不道歉?力道不小,他不信那人没感受到。
    那人是不是从心底轻视看不起他?
    一系列负面情绪卷入他的脑海,他感觉浑身冰冷,整个世界到处都是恶意。
    张信痛苦万分,他强行压抑着不受控制的情绪,眼泪已经不听劝告地流了下来。
    这让他更是崩溃。
    他不想流眼泪,这显得他很懦弱,他恨为什么眼泪总是拖他的后腿,为什么会有眼泪这种东西
    张信喘着粗气,他双眼血丝密布,随后伸出手,两根指头绷得很直就这样对准他的眼睛。
    他想把他眼睛扣下来。
    最终他还是不敢。
    张信在厕所呆了很久,直到心情逐渐平复,他才抹去眼泪从里面走出来。
    他甚至还在思考,刚才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想?
    等他再次回到教室,却撞上了星远。
    星远将他看了好几眼,才笑容自然地问道:张信,你放学后有空吗?我我有个兼职,你能陪我吗?只有三个小时,薪资一百星币。
    一百星币,很多人一天也就赚这么多钱。
    张信抿着嘴,他眼神里有挣扎的情绪,还有一些是被人看破的窘迫与羞耻。他眼中多了许多道不明的神色,但很快消散。
    他突然想到星远和徐默之前的聊天内容。
    当时,星远的确是想让徐默陪他做些什么,不过徐默直接拒绝了星远
    张信看着星远清澈的双眸,下意识随之点头。他身侧的手轻轻攥住,心中默念着。
    一百星币
    在此之前,张信并不觉得富二代的能力会比他强多少。
    直到傍晚兼职,他看到富贵的小少爷笑脸迎客,面对客人无论对方穿着如何,小少爷始终如一对每个人保持着应有的谦逊与尊重。
    小少爷脾气很好,客人再怎么发脾气都是好声好气地劝着。他时常弯腰,纵使小少爷的腰本来就直。
    他忽然就改变了想法。
    闲暇之余,星远会看书,样子很认真,至少是比张信专心。
    张信看着,他撇过了脸,深深呼气。
    有些人,他非但比你有钱,他还比你努力。
    这个结论的确是刺激到了张信,不过却没有激起他的负面情绪,他反而低下头深思。
    也许,自己的状况会是这样,可能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星远也不能算是兼职,这家店属于星辰工艺旗下,也是星远自己的产业。
    今天是这家分店开业的第一天,星远不想做一个只会混吃的二世祖,于是他打算当一天的店员,深入基层,了解生意。
    临关店前,星远将当天的薪水交给了张信,并笑眯眯地送了一个价格不高不低的手办。
    张信在接过手办时,手有明显的停顿,却还是接住了。
    他向星远道谢,之后独自一人回了家。
    很难想象,帝都星还会有这样的贫民窟。
    张信走进气味熏天,地面脏乱的小道。头顶一个金属盖将这片区域遮掩,四下阴暗潮湿且压抑。
    张信似是习以为常。整洁的校服和脏乱的环境形成强烈反差。
    他捂着自己的智脑,里面的一百星币是真实存在的。
    他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廉价商品店里。
    他买了一双样式低调、价格最低的女生鞋。犹豫了片刻,他将鞋盒装进了背包里背回了家。
    他的家和贫民窟的整体很符合,破败的墙壁,破损的家具,有的地方甚至漏着风。
    他的父母对他很好,笑着问他学业难不难,张信摇了摇头,他表现得一脸轻松。
    不难,很好学。
    父母松了口气,随后又问他做了什么兼职。
    张信给掏出了鞋子递给妹妹,并摸了摸妹妹的头,之后他给父母看了他的余额。
    父母疲惫的脸上多了笑,那可真好,只要不耽搁学习,你可以接着做。
    张信顿了顿,他点头。
    吃过晚饭,张信发现妹妹的鞋子被收走了,他急忙问父母。
    父母诧异,这么新的鞋子怎么能现在穿?最起码得等旧鞋子坏了才能换。
    张信闭了闭,他忍住戾气把妹妹拉来,当着父母的面脱下了妹妹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穿得不成形的鞋子。
    妹妹眼神惊喜,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父母怪着张信大惊小怪,以前我们在尼迪星还不是穿的这些?怎么到了这儿就学会攀比了?
    张信重重喘着气,他仰头问:攀比?什么是攀比?我从没有要求过要昂贵的东西,我只想活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样,5星币,10星币的鞋子只要不破不旧都可以,这也不行吗?
    父母被问住了,他们讪讪道:也不能穿那么廉价的。
    张信冷笑,他牵着妹妹回到了房间。
    一关门,他捂着脑袋缓了半天,最后他扯着笑,从背包里掏出了星远送的手办。
    妹妹一下子被这么精美的娃娃吸引住了,她抱着不愿意松开。
    哥,我想把它藏在我房间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妹妹眼中流淌着兴奋。
    张信沉默了会儿蹲下身哄着妹妹道:乖,明天带到学校里。
    张信从不相信什么鸡汤大道理,他只知道,人的尊严会在一点点潜移默化中被消磨干净,到最后连旁人的眼睛都不敢看。
    他不想让妹妹走他的老路。
    他不求比旁人出众,只要不低于常人,这样才有和别人平等说话的资格。
    等出了房间,他听到了父母又在算着家里的积蓄。父母大病小病不断,家里根本就存不下钱。
    张信捂着自己的头,眼中划过挣扎的情绪。
    不知何时,他走到父母面前低声道。
    接下来几天不用给我钱了,我剩下的钱够用了。
    父母推脱了两句便答应了。
    第二十一章
    半个月后,学校进行了一次考试。
    经过星远孜孜不倦的学习,虽然他没有进入年级前100,但122的排名也是很不错的。
    徐默看着星远的成绩单,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该有的喜悦。
    徐默眼中有光芒微光跳动,过了半响他才勉强展露笑容。
    你用功起来进步还挺快的,但是
    徐默指着其中一栏成绩道:你看看这门课,零分!满分两百,你零分!你知道这中间差多少人吗?
    星远越听越心虚,他低下了头,脚悄悄地向后挪了一步。
    徐默恨铁不成钢,他捂着头叹息道:无论怎样,《宇宙文明通史》这门课你都得好好学。我实在是想不通,哪怕你选择题乱写,也该有几分呀!
    星远头皮发麻,心更虚了。
    他小声支吾:我不清楚,当时考试的时候有点困,就睡着了
    徐默眼皮狠跳,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内心的气愤并不及于表面,甚至于当他发现星远有一门课拉分时,他内心多了些不见光的轻松与窃喜。
    当然,这种想法刚一有便被他掐断,徐默不敢细想。
    他瞥了眼某人不成器的样子,摆了摆手,此事就算划过。
    不远处的张信看到这一幕,他靠在椅子上讥笑。
    虚伪。
    他作势将书打开,脑中却思绪万千。他用手按住太阳穴,眼睛微眯。
    张信的精神力是B ,距离A很近。但是,目测华星远的学习效率,这明显不像是A所该有的。
    他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如华星远的精神力在S以上,甚至2S。
    张信笑了。
    如果是真的,他想赌一下,这两人到底能走多久。
    他手指在课本上划过,回想起自己平日的生活,张信的眼中涌现出野心。
    人不能总是被动下去,哪怕没有路,他都得想办法给自己踩出一条路。
    过了这些天,艾斯利的伤口也勉强合住了。只是他仍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哪怕是起床穿衣都得注意,日常伸懒腰更要尽量避免。
    艾斯利缓缓从床上起身,腰上伤口隐隐作痛。他皱眉嘶了声,又莫名其妙笑了。
    他将腰带扣上,硬质布料贴合他的身体,勾勒出肩上的肌肉。
    似是想到什么,他回过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轻盈的脚步声到温热的地铺处停止,空气中仅剩少年浅浅的呼吸声。
    星远正在酣睡,卷翘的睫毛挂着泪珠,原本白皙的面颊因为被窝过热而泛红。
    少年颇不满意,人直接一翻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口中这才发出了满意的哼唧声。
    然而,因少年的翻身,艾斯利下意识转过头将视线回避。
    只见在昏暗的光照下,星远也不知道晚上经历了什么,竟将那件上衣给睡得翻了上去。
    明明光线不亮,可那白皙的肌肤就像是能发光
    艾斯利闭上了眼,他扶着腰半跪了下去。等感觉高度差不多了,他才屏住呼吸将双眸打开一道间隙。
    上衣被轻轻拉下。
    在这过程中,艾斯利感觉自己仿佛真触碰到了细腻的肌肤。
    他的指尖像是被火烧灼一般迅速被攥在掌心。
    星远又在梦中嘀咕,可惜这是艾斯利听不懂的语言。
    其实,这两天温度相对是较低的,地面又阴冷潮湿。艾斯利看着星远额头的薄汗,心中不由在想。
    这孩子难道也和他一样体热?
    星远在地铺上躺太久,硬邦邦的地面咯得他腰疼。
    星远在睡梦中扶着自己的腰,却又不敢真上手摸,他腰特别敏感,哪怕是自己摸都感觉怪怪的。
    当然,腰疼的不止他一个。
    艾斯利起身没稳住闪了下,另一只手迅速扶住床。
    他眉毛拧了拧,另一只手扶着腰这才缓缓起身。
    伤还没好,他腰也疼。
    躺床上这几日,艾斯利积攒了大量的公务待处理。
    其中一条,就是关于战败方的赔偿问题。
    商议室是临时搭建的帐篷,艾斯利身着正装居于首位,他身旁坐着军团的各位军官,对面是地方派来的谈判官。
    众人除了艾斯利,其余人一脸严肃,彼此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氛在堆积,空气仿佛凝固了。
    敌方深呼了口气,他们先是开口打破了僵局
    星远原本习惯性地跟着艾斯利,哪知对方要与敌人谈判。
    尽管星远明白自己不会干扰这一切,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主动呆在了外面。
    当然,星远也不是闲着的。
    他先是看了会儿书,等有些困了,他便从口袋拿出了枚小皮筋。
    小皮筋是他专门备下的,星远将其掏出的时候颇不好意思。
    他垂眸左右瞥了瞥,随后将小皮筋套在手腕上。
    头发留这么久了,他专门让越熙不剪,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扎个小揪揪。
    星远虽早已准备好,但动手的时候难免有些难羞耻。
    此刻,谈判已基本接近尾声。
    敌方自然心情不愉快,但作为谈判官他们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素养。他们微笑着,礼貌又客气。
    这时,话语权最高的那位谈判官缓缓地将目光移向艾斯利。
    他展露了笑容,神情中带着敬佩与讨好。
    大人,既然谈判已结束,我们所承诺的一切自然会实现。说实话,若非我们是敌人,我相信我们会建立非常不错的友谊。
    艾斯利见人说人话,他同样笑道:那很感谢您的认可,可惜我们始终是敌人。
    谈判官似乎早已料到了艾斯利的话,他摇了摇头,眼睛里划过一道暗光。
    他谦卑地说道:说实话,除了我本人以外,我们陛下同样对您很赏识。他甚至交代过我,要我送您一件礼物。
    艾斯利没有吭声,他静静地等谈判官讲完。
    谈判官:听说您尚未娶妻,我们国家有一位美人酷似神女,我们可以将其送给您。
    艾斯利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随意道:不要。
    谈判官皱了皱眉,如果您担心这人是奸细大可不必,她身家清白,从未和任何官员有接触。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那也不要。
    谈判官讪讪道:您可要考虑清楚,现在正值战乱,老婆可不好找。
    艾斯利有兴饶地看着他,在谈判官的目光里仍是摇了摇头。
    谈判官:
    他幽幽道:我能问一下您原因吗?
    艾斯利靠在椅子上,他的回答很流氓。
    穷,没钱养。
    谈判官:
    他眼皮挑了挑,咬了咬牙,您不需要花钱,只需要给口吃的就行。
    艾斯利则一脸诧异,这还得管吃吗?
    谈判官一口气没上来,他差点甩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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