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早上起得早,一沾凳子,姜酒便昏昏欲睡。
容肆朝这边看了几眼,似乎没有管她的打算。
阮漪暗暗捏紧了拳头,心里郁气更盛。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姜酒才清醒过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贺蓁然冷哼一声,“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睡了一早上,真不知道容世子怎么想的,也不罚你。”
姜酒勾了勾唇,瞥了阮漪一眼,“想知道为什么吗?”
阮漪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倒是贺蓁然,好奇问道:“为什么?”
姜酒甚是得意道:“因为容世子喜欢我啊!”
阮漪的脸色顿时煞白,猛地抬眼看她,眼里带着几分不甘与妒意。
贺蓁然愣了一下,嘲笑道:“苏九,你别不是还没睡醒吧?容世子会喜欢你?”
“不喜欢我,难不成喜欢你?”
贺蓁然挺了挺胸,“像你这样粗鄙无礼的女人,容世子才不会看上你呢!他喜欢的,应该是漪漪这样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子。”
“是么?”唇角噙着笑,姜酒意味深长地看着阮漪,“阮小姐也这样以为?”
阮漪移开目光,没有回话,却不知何故,竟觉得有几分难堪。
她想起了早上,她看见他们二人同乘。别说是同乘了,从前阮漪也从未听过说容肆与哪家的小姐有来往,可偏偏对姜酒却与旁人不同。这让阮漪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如姜酒所说,容肆喜欢她。
贺蓁然最见不惯姜酒欺负阮漪,立马呛声道:“反正容世子不会喜欢你就是了,漪漪跟容世子才是天生一对!”
正欲说什么,外面忽然有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怯怯问道:“这位可是苏将军府的小姐苏九?”
姜酒挑眉,“你哪位?”
“是容夫子派我过来,请苏小姐去藏书阁一趟的。”
阮漪脸色顿时一变,贺蓁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而姜酒却冲着她们笑得十分得意。
“天生一对?”她站起身,抖了抖衣角的褶皱,懒散道:“可惜了,我家肆肆似乎更喜欢我。”
看着她潇洒地离开,贺蓁然气得跺脚。
“这个苏九,怎么这么讨厌!”
阮漪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色一片狰狞。
贺蓁然还在安慰她,“漪漪,你别难过,容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说不定是她自导自演,故意骗你的。”
阮漪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苏小姐她……挺好,容世子喜欢她也不奇怪。”
“才不是呢!”贺蓁然忙道:“我听我哥哥说,容世子最讨厌的就是那张嚣张无礼的女人,苏九这么讨厌,容世子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她。”
阮漪怔怔地看着窗外,呢喃道:“谁知道呢……”
也许容肆就是那么眼瞎,看上姜酒了呢?
贺蓁然又在那边自言自语,“不过,容世子叫苏九去藏书阁做什么?”
姜酒也想知道,容肆找自己做什么。
她才不会自恋地以为,容肆是找她私会,毕竟他现在对她丁点意思都没有。
国子监内的藏书阁,是整个云京最大的。这里收藏了各种绝世孤本、文史通籍,甚至是杂文话本。藏书阁分为五层,最上面那层放置的是十分珍贵的孤本,平日里都锁着。而下面几层,则是对所有学子开放的。
这会已经是中午了,国子监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藏书阁内倒是没人。
姜酒进去的时候,并未看见容肆,反倒是意外地撞见了沈玉卿。
姜钰最近痴迷下棋,沈玉卿便打算从这藏书阁内挑几分棋谱给他参考参考,倒是没想到,竟然又一次碰见了姜酒。
沈玉卿甚少接触女子,偏偏只有一面之缘的姜酒,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姜酒看见沈玉卿也颇为意外,似笑非笑道:“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见沈太师。”
沈玉卿眸光微闪。
来了。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来了。
“苏小姐。”沈玉卿冲着她微微颔首,似乎没有交谈的打算,走到了另一个书架,专心找他的书去了。
姜酒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
转了个身,倚靠在书架前,漫不经心地勾着青丝。
“沈太师在找什么呢?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啊。”
“不必了。”沈玉卿也不找了,随便抽了几本。
姜酒与他相识多年,哪里看不出他此时的异样?
哪怕表面装得再平静客气,可骨子里的疏离与逃避,仍然躲不过她的眼睛。
姜酒故意挡着他的路,媚眼盈着水光,朱唇清透诱人,微微偏着头,声音酥软到了极致。
“沈太师,我长得很可怕吗?”
沈玉卿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眉头紧紧皱着,语气都冷了几分。
“苏小姐这是做什么?”
姜酒勾唇一笑,他退,她便进,不出几步,便把人堵在了书架前,退无可退。
“我既不可怕,为何沈太师这般怕我?”
沈玉卿的脸腾得红了,白皙的肌肤泛着浅浅的粉色,他这般慌乱无措的模样,反倒让姜酒双眸泛红,忍不住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冬夜,他心狠地把匕首送入她的胸膛。
她盯着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涌动着凛凛杀气。
素白的手渐渐抬起,一寸寸接近,只要再靠近一点,用点力,她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嘭!”
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很明显是被人上了锁。
姜酒动作一顿,而沈玉卿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二人的距离,慌忙往旁边撤去。
“苏小姐!还请自重!”
沈玉卿的语气都重了几分,明显恼得不轻。
姜酒轻笑一声,眼里的杀气渐渐褪去,后退了一步,乖巧地举起了手。
“沈太师,我可没干什么。”
她这副撩完就跑的样子,也是像极了姜酒!
沈玉卿心情十分复杂,袖中的拳头微微紧了紧。
他这两日,是不是想起姜酒的频率有点高了?
姜酒走到了大门前,拉了两下,没拉动,转过头来,摊了摊手道:“看样子,沈太师是被我牵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