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略微扫了一眼,也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个时代的书本,只见《古诗十九首》《千字诗》《蒙文初解》各一本。
《古诗十九首》陈初六知道,《千字诗》就是《千字文》,他还背过,这《蒙文初解》却没见过。但封面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个缺了的某某书院的字样,不知出处,应当是某一书院编纂的启蒙读物。
这几本书都是十分不错的识字读物,陈初六想先大致的自学一些繁体字,以便为今后的学习大好基础。但这书本,还未细看,陈初六只得想个办法了。
小黑子跟着陈初六,忽然感觉到手上热乎乎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个鸡蛋,赶忙道:“蛋儿,蛋儿,我不吃这个,你吃,你吃……”
陈初六都看他吞口水了,笑笑道:“不用,我都吃了很多了,再吃就要吐了。你就帮帮忙,帮我吃了吧。”
小黑子半信半疑,忽然热泪盈眶,但未说什么,快速的剥壳,然后一口吞入嘴里,如同喝水一样快速。
两人到达小树林,陈虎也已经应约来到了此地。见到陈初六之后,已是没了昨日的嚣张,而是哀求道:“蛋儿,你把书包还给我吧,不然我会被我爹揍死的!”
“还给你可以,但你要保证以后都不能抢我的虫子,而且叫我做大哥。”
“大哥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抢你的虫子了。”
“那行,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又是好朋友啦。”陈初六往兜儿里一掏,拿出另外一个鸡蛋道:“给你吃个鸡蛋。”
“啊?”陈虎受宠若惊:“蛋儿,你这是做什么。”
“请你吃,跟你商量件事情。”
陈虎忍不住了,一把接过去囫囵吞枣,然后道:“说吧,你什么事,我说到做到。”
“嘿……”陈初六笑着道:“你上学一定很辛苦吧?”
“哪有,一点也不,我都没去学堂,躲在洪集那里逮蝈蝈!”陈虎兴奋地道。
“你不怕你爹揍你?”
“嗬,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先生,跟从坟地里爬出来一样。我看都不像看到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念书。”
“那不如这样,你把书给我吧?”
“不成,俺爹要看的。”
“不白给我,我教你弹弓怎么样?”
“这……”
“那这样,等你上学的时候,就把书给我。等你放学回来了,我再把书还给你。我还帮你在上面写字,做功课怎样?”
“这,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陈虎跳起来道:“俺爹再也不能揍我了。可是,蛋儿,你看不看得懂,要不要我教你?你看,这是一,这是二……”
陈初六白了一眼,心说还用你教?不过不用他白眼,陈虎数到了六便数不下去了,摇摇头道:“蛋儿你聪明,肯定能看懂的。那我就把书包给你了,放学你再还给我!”
“好嘞!”
山人之计妙成矣!
如此,陈初六的生活更有了规律。早上起来,先找到陈虎要书包,一边贪婪地读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一边在地上练字。一直到中午,跟着周氏去晌田,然后捡蝉蜕晒蝉蜕,顺便扯一些艾叶晒了。小孩子们也在这时把蝉蜕送过来,不到几天,陈初六的大红枣便告罄了。
没了红枣,捡蝉蜕的孩子也就自然没了兴趣。但此时的蝉蜕,晒干之后,也已经有了二十斤左右。如果按照二十文一斤,都可以有四百文钱了,陈初六想着,得做点高端一点的事情,不能整天靠着捡蝉蜕啊。
蝉蜕的事情告一段落,陈初六便更加用心的放在了读书写字的上面。五天时间下来,陈初六已经是将简单的字,和与简体字字形差不多的字都给学会了。剩下的那些,没有老师还真的不行。即便这样,陈初六照样把这些字写了好几遍。
只是那个说好了要带他飞的外祖翁却没有按期到来,陈初六失望之余,打起了去临川城卖蝉蜕的主意。
晚间,灯如豆。陈初六点着艾棒,躺在周氏身上问道:“爹,娘,啥时候我们去临川城走一趟啊?我想把蝉蜕都给卖了……”
“急什么,等到了八月节,去看你外祖翁一起带过去就行了。”
“可那个时候,蝉蜕就不值钱了啊~”
“唔,那也没办法。你爹过两天就要上役了,家里的农活儿都搁我一人儿身上,谁带你去啊?”
“外祖翁怎么没有来?”
“唉,兴许是你那个艾棒没有起什么作用吧?别想了,人各有命。”
“那我翁翁呢,怎么我只有外祖翁啊?”陈初六无不抱怨地道,那个周九家里是吏员,陈守仁家里怎么穷得叮当响,想不通他为啥把人嫁过来。
“你翁翁啊,前几年和辽兵……”周氏刚要说,陈守仁却打断道:“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蛋儿,你别管这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睡吧睡吧……”
陈初六闻言一愣,难不成那个翁翁还有一段传奇的经历?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女儿,守仁,是我,你们开一下门,我有事情和你们说……”
“爹?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当然是大好事啊!”周九一肚子话,理顺了一下才道:“县公寿宴,我将装裱了一下的艾棒送上,没想到第二天县公亲自召见我,问我这艾棒的制作。我岂敢胡言乱语,便把蛋儿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县公竟要亲自见蛋儿!”
“啊?蛋儿去见县老爷?”
“可是,可是,蛋儿连临川城都没进去过啊!”
“你们别管了,明天蛋儿随我去临川城。若是能得到县令的赏识,那可是大机缘啊!”周九急切地道。
“嘿,正好,我可以把我的蝉蜕卖了!”陈初六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