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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深感无语的,除了那位为国为家操碎了心的独孤丞相,还有那位预先本想把自己择出这一大堆破事之外的上官琼。
    这话也说了,态也表了,谁又曾想到,忙到最后,这位素来不爱多话的独孤坚,居然也会跳出来,对着他家大病初愈的老爹哇啦上这么一大通?!
    而且,你独孤大少爷说便说罢了,为何偏又要站到别人的背后说?!这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呢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歹,也给别人留点余地,别让那些人把本姑娘看作口是心非的小人好不好!
    上官琼心里好一阵的郁闷,又实在的无话可说,只能是耷拉下自家的眼皮,坐在那边装傻。
    好在,那独孤丞相原本就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见大家都默默无语场面尴尬,赶紧的一挥手,假意的清咳了一声:
    “呃,今儿这事,既然大家都意见不甚统一,那就先放放,容后再议吧!你等都先散了,容我再仔细的琢磨琢磨。”
    众人闻言,都一个个的起身施礼退出,上官琼自然顺势默默的走了出去。
    那有些可恶的独孤坚,偏偏又一直的跟在她的身后。
    上官琼忍无可忍,一肚皮的怨气,终于压抑不住的喷泻了出来:
    “独孤大少爷,不知道您老是跟着小女子做什么!须知,小女子的身后,只有年迈的双亲,可没有一大片的草原,更没有永不宣战的豪气宣言!你们这些人想要的都没有,别跟了!”
    看着她那副气咻咻的样子,独孤大少爷反而是笑了。
    伸手替上官琼理了理几根零碎的鬓发,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应道:
    “你知道吗,琼儿。咱其实一点都不关心那个什么铁木心,就是担心你对此事一点都不关心不生气。如今,总算是见到你怒了,我这心里头,也算是踏实多了。别生气了,你家坚兄在意的,其实一直是你,明白吗?嗯?”
    “谁生气了?谁要你在意了?少在这里恶心人!”
    乱七八糟的嚷了几句后,上官琼涨红了脸,飞快的跑了。
    ??
    经由此事后,上官琼很快就和方瑶达成一致的意见。那就是,此间的战事基本上算得上是了了,独孤家父子眼下又均是无恙。不管独孤丞相要在此地下上怎样的一盘大棋,好像,都与她们三个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老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盘亘不去,不是他们几个的性格,而且,方瑶更关心的,其实是那个已经托付给了上官琼的大成。
    长时间的脱岗在外,不像是一个尽心尽职的国主所为,所以,听说上官琼已经辞行过了时,方瑶更是呼哨一声,召唤出他们骑来的良驹,再下令叫全她们带来的金羽卫精兵营,直接的上马便走!
    杨雄生性淡泊,本就不喜太过吵闹喧嚣的住处。如今,见她们两个执意要走,也自然是不肯去拂了她们两个的意思。
    所以,数天之后,上官琼终于又独自一人安全的回到了她的大成皇宫。
    方瑶当初带出来的那批金羽卫,自然是下令让他们依旧还各归原地了。只是,就这么不小心的公开出了一小部分的底牌,虽说是情非得已,别说是方瑶,就连上官琼自己,也感觉是肉痛不己。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好像,也多少还掉了一点那个原本叫金钟意的独孤坚的一点人情了。
    不管怎样,知道他眼下活得挺好的,于她而言,便已经是足够。
    他有他的事,她也有她的事,就这么各自忙着,不纠结,不纠缠,不相扰,如此,甚好。
    晚间,上官琼在整理私人储物空间时,忽然在收集的一小堆金珠玉宝里头,发现了一枚形制十分特别的金属球。
    这东西,又是什么时候收进来的呢?是做什么的,怎么从前都没有见过?
    上官琼的心底里涌上了一大堆的疑惑,再看看在空间里四处转悠着的蓝宝,想问它,这东西又是不是它趁她不注意,偷偷的从哪里捡回来当球玩的。
    哪知道,蓝宝举着一只似乎被烤焦了一小块皮毛的小爪,嘤嘤嘤嘤的叫着,固执的摇了摇头。
    那这个东西,到底又从何处来的呢?为何她总感觉她以前从未见过?
    疑惑间,那位沉寂了许久的神玉大爷,终于慢吞吞的开了口:
    “主人,这东西很重要,比您储物空间里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重要。您只需要知道,将来,你总有一天,一定会很需要它,便是足够了。请您务必珍藏。”
    抛出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话,神玉大爷又陷入沉寂不复再言了。
    只留下上官琼,取出那枚金属球深感不解的反复翻看:
    唔?重要?珍藏?为什么?
    ??
    没有了上官琼的草原,在独孤坚的眼里,直接的变成了灰暗色的,且全无一点生机。
    独孤坚的脸上的笑容,似乎一下子就消失掉了许多。
    每天,按照独孤丞相的指令,有些机械的做着他家老爷子认为应该做的事,只不过每次做完之后,独孤坚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每次,看到屋子里堆放着的那么多上好的皮子,当初他辛苦寻来想要送给上官琼的绝佳的制衣材料,独孤坚总要私底下懊恼上半天:
    没见面时,总是会想着惦记着,手头但凡有哪怕是稍稍入眼一点的东西,总要想起她,想要留着给她。
    怎就两个人见了面之后,总会为着这样那样的一点小事,细细碎碎的吵个不休呢?!
    就像这一次,她倒好,一言不合,带着她的所有人马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留给他的,只是碎了一地的苦涩与尴尬。
    他自然是知道,这一次,他家老爷子的某些过于精明的做法,有些伤到她了。
    可是,处在这样的境地里,他又还能再说点什么呢?!
    有些事,她可以发脾气,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而他偏偏是不能,不能够哇!
    守着一盏孤灯,独孤坚只能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
    做独孤丞相的儿子,表面上是风光无限,但私底下,却都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暗伤。
    终年沉默着忙碌着的独孤坚,固然是有着他的烦恼,可是,所有人眼中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独孤涣,他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好过。
    这种在独孤涣眼里暗无天日的日子,自打他懂事以来,便如影随形的,从来没有一天肯离开他过。
    有些人,仅仅是因为出生时间或者是出生环境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生而有幸,便是所有人眼中的主角,在人生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存在,自打一出生,就获得了万千宠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与栽培,小日子过得无风无波顺风顺水,就比如,他家的最最亲爱的大哥,所有人眼中的妖孽般的天才,相府的法定继承人独孤坚。
    他这个大哥,甚至不需要开口,就有人跪地奉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金钱,包括最好的资源,包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得到的名利。
    而他独孤涣,似乎自出生以来,就是个不被人重视的配角,就是整个相府里头的丑角一般的存在。
    一样的是独孤相府里出来的儿子,从本质上来说,是有着很多的不同的,天壤之别那般的不同。
    比如,作为相府的长子,独孤坚自打学会走路开始,就开始接受各式各样的特别的培训。
    独孤相府里所积蓄的银钱,未必是整个晋国里最多的,可是,独孤相府里所掌握的各种资源,在整个大陆上,都可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有时候,独孤涣也不明白,那独孤坚也只不过是小豆芽般的小小体格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功课必须要去学!
    有时候,看到小小的独孤坚像模像样的给人诊脉并获得无数人的赞许时,独孤涣简直是气得快要发疯了:
    为什么偏就没人来问问他,问他到底要不要学点什么!
    他独孤涣所能得到的,只不过是一次次的敷衍了事,以及种种的不耐烦与不屑而己!他独孤涣,果然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差么?!
    然而,就像是每一种得到,都己经给预先的标好了价格一般,他独孤涣,在如此完美的独孤坚面前,早就注定了是一个配角,一个小丑般的配角。
    所有的阳光美好的东西都被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该是属于独孤坚的,而他独孤涣,却从来都是个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不被人看见的摆设。
    在独孤坚的光环下,他独孤涣活得就像个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以致于,哪怕他独孤涣每天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说在做,所有人却像是选择性的失明失聪一般,压根就不理他不鸟他。
    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暗黑的沮丧的让人伤心的心理体验呢?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不能理解不会懂的。
    有时候,失望攒多了,某些情绪,就会以另一种形态出现。
    就比如,在有关上官家女儿的神奇的传说里,就出现了一个辣手摧花的黑影。
    就比如,初到大都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熟悉的上官琼,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里,很巧合很偶然的遇上了性格迥异的金家兄弟。
    只要预先的筹划得当,一切其实都可以按既定的方向圆满顺利的往前发展的。
    这句话,是独孤丞相常说的一句话,恰好,独孤涣私底下亦是这样的认为的。
    这一次,为着姜才的事,惹来老爷子的震怒以及大发雷霆,在独孤涣的私人感觉里,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偶尔提拔一个姜才怎么啦?
    那小子是那般的机灵,那般的会来事,怎么看,也是一个可用之人啊,也就是这种人,能干成许多木讷的老实人一辈子都干不成的大事!放这种人出去干点实事,又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呢?偏就是他家那位天才大哥,又会如此如此的多事!
    到后来,由于这姜才引发出来的一系列的事,独孤涣也实在是不愿意去多想了。但是,伤着独孤涣的,从来不是什么早夭掉的姜才,而是独孤老爷子从头至尾对于此事的态度。
    老爷子生气的原因,独孤涣自然是懂的。
    自始至终,独孤老爷子一直都在认定,他独孤涣,其实是在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坑害他家的天才大少爷独孤坚。
    所有的战争,都是从必备的充足的后勤保障工作开始的,所以这军需物资运输官,从来都是个相当重要的岗位。
    提拔姜才,独孤涣的确必须要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的私心的。
    可是,老爷子凭什么又武断的认定,他这是在想着要下黑手祸害独孤坚呢?!
    有些私底下的认知考量,其实早己经是由来己久根深蒂固了的,只有那些当事人嘴巴严不严实,肯不肯说出口而已。
    就像他们家里的独孤老爷子,只怕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很笃定的认定,他独孤涣只能是一匹害群之马,从来就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家伙,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就会临时起意惦记着要去害他家的天才大哥?!
    所以,他才会被狠狠的责罚,才会罚着去跪上整整一个月的祠堂。
    所有的这一切,为的只是一种很严肃很严重的警告:
    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看明白你的地位!
    不许打你家天才大哥的坏主意!
    倘若,你敢一再的以身犯法,等待你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路一条!
    思前想后,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独孤涣的心里,已经远远的不能用伤心失望来形容了。
    一样的是儿子,可是,人家是天上飞的龙,他是随时随地可以让人一脚踩死的小鼠。
    一样的做事,人家是万人瞩目的高大上的存在,而他,只是一匹可以随时被拉来反复的被教训的骡马。
    都是个娘生爹养的肉体凡胎而己,可是,所有的遭际,又怎么会是如此的天上地下的差距这么大的不同呢?!
    就仅仅是因为,他独孤涣晚出生了那么几天吗?
    可是,这可以选吗?让人选择过了吗?
    思来想去,直直的跪在祠堂里的独孤涣,看着祠堂里陈列着的无数个冰冰冷冷的小小木牌,他的眼角,再一次的开始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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