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把令狐方塞给她的书,重新放回炕桌上,转身以手支头,侧趟着看着令狐方,示意他继续说。
“邓扬发现刘家有人在查叶家的事,仔细查了下才发现是刘高谊身边的两个护卫,而且那两个护卫一个前不久去过淮阴刚回来,而另一个去过青山镇。我想刘高谊应该已经发现叶蝉是假冒的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刘高谊或是楚氏就会找上门来了。”
叶湘忍不住皱起眉,一脸不情愿的嘟嘴道:“我不想见他们,也不想跟他们相认。”
“不想见咱们就不见。”清官难断家务事,叶湘对刘家的芥蒂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病的快死了,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都能硬撑着不去认这门亲戚,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令狐方叹了口气,胡乱的绞着头发,又跟叶湘说起叶超的事。叶守的那一纸照会,彻底断了叶家这届得到国子监举推名额的可能。通过这几天的调查,邓扬那边回馈:叶超算是个比较能忍,而且很有心机的人。叶家大房有叶超在,吴芙蓉的晚年想要美好,就是白日做梦了。
令狐方让叶湘自己做主,“你自己看要不要把扶叶超一把,让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叶湘掩嘴打了个呵欠,显然对于这个话题有些兴趣缺缺,“帮叶超进国子监,岂不是圆了叶家两老的愿望,也辜负了小守为我出气的初衷?而且国子监学制三年,等叶超分配到地方,当了官之后再让他回头去慢慢折腾吴芙蓉和叶家……”叶湘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都不敢若是真照这样去操作,这个仇得拖到什么时候。她叹气道:“扶持个叶超简单,可我受不了把个仇拖那么久。况且既然刘高谊已经发现了叶蝉的问题,想来叶家想再从刘家借势是不可能了,那就让他们这么着吧。”
令狐方自然清楚叶湘今日有仇今日报的性子,她的脾气向来就急,只是她现在这么说,是真的不打算对叶家出手了吗?
随手把绞发的帕子扔在一边,令狐方俯身凑近叶湘,伸手摸了摸她眉间的突起,柔声轻问,“真的决定放过他们了?”
“谁说我要放过他们了?”叶湘推开他的手,一脸诧异的回瞪着令狐方,见他一脸不解的望着她,便道:“我现在要养胎,哪儿有时间想那些阴谋诡计啊,再说既然刘高谊都已经发现叶蝉冒充他外孙女的事情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叶家的,我现在只用坐在家里等着看戏就好了,做什么再去画蛇添足呢?”
好吧!令狐方叹着气拍拍额头,是他自己想岔了,宽宏大量什么的,果真不太适合他的小妻子。
相较于叶湘和令狐方甜蜜幸福的婚后生活,路依依和平乐公主的日子过的就像是整日在油锅里煎一样。路依依身为平乐公主的唯一的女儿,皇太后唯一外孙女,自小受尽宠爱,以前她行事再怎么跋扈、张扬,都没人敢多吭一声。可惜世事无常,在令狐方被皇帝指婚,在路申鸣的身份爆光之后,就注定了路依依的好日子到头了。
自小扬言非令狐方不嫁,把全京城所有的大家公子都不看在眼里的路依依,在三年前爆出为难伯阳侯夫人,在宫宴上被叶湘爆打,被伯阳侯夫人当场骂不守妇道之后,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如今十八高龄的路依依仍然无人问津,平乐公主把京城内外有名的媒婆都请去打了招呼,可惜京城里地位与平乐公主府相当的人家也就那么几户,大家谁还不认识谁啊?不用别人嫌弃,平乐公主自己就不敢让媒人去这些人家给路依依做媒。
而地位稍差些,又有适龄男子的人家一听是要给路依依做媒,全都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男人娶妻,娶的是贤慧,财富和美美貌。家中父母娶处媳妇图的是女方的贤慧,财富和孝顺。若是能再锦上添花,给自家带来点荣耀,给儿子带来点儿助力那就更好了。
可路依依有什么呢?
行事张扬,性格泼辣,心肠还恶毒。她连自己七十多高龄,地位高贵的姨婆都能狠下毒手陷害,跟贤慧实在是八杆子打不着边,同样的,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女人,连对自家亲人都敢下死手,谁还敢指望她嫁人之后能对公婆尽孝?
就算原本有人想贪图路依依的美貌,可一想到路依依身后还站着个平乐公主,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平乐公主就算因为路申鸣的关系,不再受皇帝待见,可她毕竟还是皇帝的亲妹妹,皇太后的亲生女儿,若是路依依嫁人之后出了什么事,平乐公主让皇太后和皇帝帮忙对俯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来说财。路申鸣反了之后,皇帝就收回了所有以前赏赐给路申鸣的东西,包括许多田地和庄园。平乐公主虽然贵为嫡公主,每年宫中的赏赐都不在少数,可路依依上头还有两位兄长,平乐公主就是再疼爱路依依,也不可能把公主府的所有东西都给路依依做陪嫁。
可若是只为了万把两的嫁妆,去娶个如路依依这般要名没名要贤慧不贤慧的女人,娶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受到路家拖累,任谁都会直接打退堂鼓。
路依依的婚事这般的艰难,伯阳侯府却传出叶湘进门有喜的消息,路依依把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公主府现在今非歹比,路斯宇和路斯迪不用妻子吹耳边风表达不满,就对小妹生出了一肚子的火气,跑到平乐公主面前好一顿的诉苦和劝说。
平乐公主对于路依依的不懂事和不争气,也是气苦不已,可看到路依依现在都无人问津了,不但不学好,还更加变本加利,她气的肝儿都疼了。
下午时分,太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直奔伯阳侯府,听说光各种药材、补品、绸缎、玉器就装了整整三大车。消息传来,平乐公主便觉不好,匆匆赶到路依依的院落外,就在外头听到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