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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里有热热的油,锅底是小烤的火,他在油星的噼啪乱爆里弹|动,一双大而修长,有力却粗糙的手拨弄着他的鱼身给他左翻一个面,炒炒,又翻一个面,炒炒,最后还撒上了沙拉酱
    沙拉酱谁家他妈吃鱼洒沙拉酱?
    顾珩北猝然一惊,再度醒来。
    这会脑子里就比刚才清明多了,但是额头上铺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身上也好像更沉更疼了。
    顾珩北哆嗦着手指摸到床头灯,拧开最微弱的亮光,然后看到自己的手机就搁在床头柜上。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顾珩北和纪寒川从医院出来差不多是早上十点多,算算到现在居然快十个小时了。
    这十个小时里他粒米未食滴水未进不对,他吃吃喝喝也不少,就是喂饱的不是地方。
    徐进白天去医院的时候把纪寒川的手机钱包都给他带了过去,顾珩北拨出纪寒川的号码,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顾珩北!纪寒川的兴奋喜悦一点不带掩饰得从听筒里传递过来,他精神十足,尾音飞扬得像是在唱歌,你醒啦?
    顾珩北一开口,嗓子疼得像被粗糙的砂纸重重锉过,嘶哑如破锣:傻逼,你给我滚过来!
    还好床头柜上有个保温杯,里面的水正是能喝的温度,顾珩北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喝了。
    噔噔噔噔噔,纪寒川喜欢不穿鞋在家里跑,熟悉的踩踏声好像鼓点一样,比平时更多了满满的快乐活力,顾珩北从醒来后积郁在心中的一口老血越发蓬勃。
    凭什么两个人一起滚床单最后他丢了半条命,纪寒川却重返青春?
    北北!房门像是被撞开的,纪寒川风一样卷进来,直接扑到床上,热乎乎的脸蛋直往顾珩北脖子里滚,你醒啦?你饿吗?要吃东西吗啊!疼!
    顾珩北拎着纪寒川耳朵:你去哪儿了?
    顾珩北不想承认他醒过来看到一室漆黑心里瞬间闪过的那个念头,死小子,把他折腾半死后提上裤子就遁了?
    于是他只能拧着纪寒川的耳朵泄愤。
    纪寒川把顾珩北的手按在自己耳朵上,凑过来在顾珩北脸上亲了亲,讨好地说:我在煮粥,要看锅。
    顾珩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他。
    纪寒川却是眉目荡漾,笑意盈了满眶满眼:吃点东西好不好?我给你端过来,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顾珩北撑着床想坐起来,纪寒川眼明手快捞起他,然后把两个枕头堆在一起放到他腰后垫着。
    这个意味丰富的举动烧得顾珩北耳根直发烫,他耷拉着眼皮掩盖自己的窘迫,从鼻腔里发出轻哼:有什么吃的?
    甜的有牛奶粥
    不吃!顾珩北皱眉,他现在听到牛奶就恶心反胃。
    如果纪寒川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就知道反问他一句我吃的牛奶比你多多了,你矫情什么呢?
    不过纪寒川要会这么怼顾珩北他就不是纪寒川了,纪寒川只会笑眉笑眼地抱着顾珩北继续哄:好,不吃牛奶粥,那吃皮蛋瘦肉粥吧?本来我想给你做龙虾粥,但你现在不能吃龙虾
    顾珩北眉心一跳,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凶巴巴道:我为什么不能吃龙虾?
    龙虾是发物纪寒川下意识地说,然后他神情一凛,在顾珩北刀片似的目光下麻溜改口,今天的龙虾不新鲜,不能吃!我做了你爱吃的玫瑰鸡茸饼哦!
    顾珩北偏过头,挥了下手,意思是朕知道了,上膳吧!
    纪寒川又在顾珩北脸上亲了下才呵呵笑着跑了。
    顾珩北没出息地发现自己那股子起床气居然噗一下全没了。
    房间里很安静,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清香,是身上的衣服和盖着的被子的味道,深蓝色的缎面在灯光下泛着幽亮柔软的色泽,把顾珩北裹在里面,像是温暖的海洋。
    顾珩北最后的意识里他紧攥着雪白的床单,下身刺激过度的器官蹭在布料上隐隐生痛,房间里所有的景物都在眼前疯狂推拉旋转,那种白茫茫的视野让他有种天地颠倒的错觉,他记得自己好像断断续续地说了句:我讨厌白色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肯定嗤之以鼻,你一个医生你讨厌白色?作不死你。
    但纪寒川永远不会这么说,纪寒川右手紧紧箍着顾珩北的左肩,把他的身体完整地困在臂弯里,两个人的皮肤贴得密不可分,温度和湿度流窜在每一个毛孔里。
    听到这句话纪寒川暂停了遽烈的动作,贴着顾珩北的耳朵歂息着问:等会换别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像你的颜色,简单得一眼通透,又深沉得不可测量。
    家里没有黑色,先换别的好不好?
    蓝色
    顾珩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他就是微妙地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能把在床上说的话一丝不苟地执行,那啥都甭说了,跟他干吧虽然已经干完了。
    顾珩北用手背蹭了下灼烫的脸,把满脑子这颜色那颜色限|制级或非限|制级的奇思妙想全都挥散。
    他掀开被子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再回到床上刚坐好,纪寒川端着个电脑桌进来了。
    北北我们吃饭喽!纪寒川像招呼小孩子那样欢乐地喊。
    小桌上摆了满满的小碗和盘子,炖得粘稠粉烂的粥,清炒的黄秋葵和苦瓜,凉拌的金针菇,黄澄澄的日本豆腐,薄薄脆脆的玫瑰鸡茸饼,还有好几样顾珩北爱吃的小菜再加两颗圆滚滚的红鸡蛋。
    顾珩北捏着一颗红鸡蛋,指尖微微发颤:这是什么意思?
    纪寒川眨巴着扑闪闪的大眼睛:红鸡蛋啊。
    我说你弄这俩玩意来什么意思?
    吃啊,纪寒川声音还是软软的,一点不为顾珩北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而不耐烦,一人一颗。
    顾珩北的嗓音却变了调:你知不知道吃红鸡蛋是什么意思?
    灯光下纪寒川的脸颊很红,眼睛很亮,抿唇的时候颊边露出小小的涡,那是一个无可错辨的喜悦和羞涩交织的表情:在我们老家,吃红鸡蛋就是有喜事的意思。
    喜事两个字刺激得顾珩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
    纪寒川赶紧解释:咱们和好了嘛,当然是喜事啊,中午我采访的视频发出去,NorMou的几大股东都发声明支持我呢,这也是喜事啊。
    顾珩北深吸了口气:在我们这,只有家里生了男孩儿才吃红鸡蛋!
    这样吗?纪寒川睁大了眼,生女孩儿就不吃吗?
    生女孩儿吃糖。顾珩北把红蛋丢回碗里去。
    吃一颗吧,纪寒川又把鸡蛋塞回给他,这是我自己做的,做好久呢!
    顾珩北颊骨微微一抽:你还自己做?
    嗯,纪寒川点头,我让同城快递送的红纸,最亮的那种,包着煮的。
    你可真不怕麻烦。
    顾珩北满脸的嫌弃一言难尽,不过他还是抓着鸡蛋想往桌上磕,纪寒川却握住他的手腕,拿自己的鸡蛋和顾珩北的鸡蛋轻轻一撞,啪一声响,纪寒川的蛋壳应声而碎。
    纪寒川笑了起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以后家里的碗要我来洗了。
    顾珩北莫名其妙:家里有洗碗机。
    纪寒川笑着把那颗蛋剥干净放到顾珩北嘴边:吃吧。
    顾珩北被纪寒川笑得心头微微一跳,只觉得这小子顶着个光光的脑袋都帅得他从脑髓到脊髓过了电般刺麻一片。
    荷尔蒙过度发散的后果就是顾珩北的脑子里竟然闪现出这样一个要命的想法麻蛋,老子好像还是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6500多字感谢各位小天使支持,鞠躬!
    北川的故事大概到月底就完结啦,嘤嘤嘤我也好舍不得。
    正文完结后小墨会把下半卷的文进行大幅修改,情节安排上会更流畅一些,有小天使想看分开几年小川的视角,这个应该会修在正文里,因为后面裸更,我知道写得真的很粗糙。
    正式标注完结后大家要是愿意可以再看一遍。
    番外的话有打算写少年时期,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小时候谈恋爱的样子。
    北川以后会出广播剧,大家之后有问题在评论区留言,需要我回复的可以直接点名,就说小墨你来冒个泡,我就会冒了。
    因为有基友跟我说作者在评论区里蹦太多会降逼格,虽然我没逼格,但我很怕自己太不矜持把人吓跑。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的小天使,我对你们的爱就像小泽爱小北,你们都是我的小叔叔,么么哒!
    第98章
    顾珩北是在纪寒川去洗澡的时候搜索了下【陵县红鸡蛋】这个词条,一了解之下哑然失笑。
    在陵县,新婚夫妇入洞房的时候亲友团们会让他们碰红鸡蛋,谁的鸡蛋碎了以后就是家里洗碗的那个人,红鸡蛋也是这个地方举办婚礼时主家给宾客的伴手礼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纪寒川年纪不大,脑子里传统的玩意装了一堆,活活一个奇葩。
    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好运,捡到了这个奇葩。
    纪寒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珩北正坐在房间的飘窗上,膝盖上放着个平板。
    纪寒川站在门口静静凝视了好一会。
    房间里的大灯关掉了,楔在壁顶上的暖灯是那种蛋黄一样的颜色,顾珩北的半边侧脸笼罩在暖黄色的光晕里,另外半侧隐没在暗影中,他好像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东西,神情很专注,眼尾里闪烁着微微跃动的光彩,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
    纪寒川空荡死寂了四年的心脏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鲜活起来,他直到此刻才真切地意识到顾珩北是真的属于他了,顾珩北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里,整个空间里满溢着令他熟悉而安定的气息。
    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人、任何原因能够把他们分开。
    顾珩北抬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纪寒川呆呆望着他,眼睫上沾着细碎的水珠,眨动的时候乱成一片星光。
    这是怎么了?顾珩北失笑,对他招手,你个小哭包,过来。
    纪寒川被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局促地用手背抹了下眼,走过来坐到顾珩北身后,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着他蹭了蹭。
    北北。这一声轻唤彷如叹息又低又沉。
    纪寒川凝眸看着顾珩北的脸,刚洗过澡的身体还沾着清爽的湿气,那是和顾珩北身上相同的味道。
    据说所有的哺乳动物都是依靠嗅觉寻找伴侣的,连人类也不例外,相爱的人能够嗅到对方不同于其他人的气味,并为此深深迷恋。
    顾珩北无声地笑起来,他反手勾住纪寒川的脖子,嘴唇亲到他冰凉的下颌,沿着颌骨向耳后细细密密地延伸,顾珩北的手指在纪寒川后颈上最柔软的那块皮肤上捏了捏,纪寒川舒服地眯起眼睛,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
    顾珩北笑喃:你真像只小狗。
    汪汪。纪寒川伸出舌头舔顾珩北的耳朵,潮|湿滑|腻的触感惹得顾珩北缩着脖子,耳后的小绒毛根根直竖。
    等顾聿泽回了南江,咱们养只狗怎么样?顾珩北突发奇想。
    纪寒川心说刚刚说完他像狗,马上又要买只狗,这是明目张胆的一心二用脚踩两船红杏出墙啊,哼。
    不过纪寒川嘴上还是乖乖地应:好啊,你喜欢什么狗?
    养个颜值高的,哈士奇?阿拉斯加?
    是很漂亮啊!纪寒川眼睛一亮,然后雀跃地说,那我们要先打一套结实点的家具,听说哈士奇和阿拉斯加都很会拆家
    我去,幸亏你提醒我!顾珩北立刻改变主意,那就泰迪吧,活泼可爱又没杀伤力。
    好,纪寒川比刚才更高兴一点,泰迪好像除了爱叫和乱蹭,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呢!
    顾珩北脑子里瞬间掠过某个让人不可直视的画面,他飞快摇头:还是换萨摩耶吧,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纪寒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我可以用萨摩耶掉下来的毛给你织一件毛衣!
    去你的!顾珩北终于发现纪心机狗寒川的真实意图了,他推了把纪寒川的脑袋,不想养就不想养,找那么多借口!
    纪寒川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顾珩北,潮润润的嘴巴微微嘟着,他抱着顾珩北晃啊晃,一个娇撒得顾珩北心肝儿直颤:我怕你养了狗狗,喜欢我就没那么多了嘛!
    顾聿泽小宝贝来分宠也就算了,还要来只狗狗,哼,顾珩北就只有一个诶,哪里够分啊?!
    顾珩北以前觉得那些个什么商纣王啊周幽王啊都是傻逼,自从遇到纪寒川这个尤物,他就深觉昏君有理,昏君得对,什么江山社稷都比不得自家美人一个欢颜。
    顾珩北把纪寒川的脑袋搂在怀里爱怜地搓来揉去:那就不养了,只养你!
    纪寒川的脑袋得意地在顾珩北的膝盖上滚了几个圈,才微微抬起望向前面的平板:你在看什么?
    顾珩北果然被转移走了不能养狗的遗憾,他点了下平板上面的重播键,一段视频缓缓展开,镜头里出现了纪寒川的脸。
    那是纪寒川上午录的采访视频,一经发布就震动了财经界,两地股市一天之内犹如过山车般大起大落,从金融街巨鳄到万千散户全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兴奋不已。
    视频里纪寒川戴着帽子,面色很健康,眉骨清晰,但是眼神有点呆,记者问话的时候他回答得很流利,可他时不时又做出些微妙的小动作,一会歪歪头一会转转眼珠子。
    不知内情的广大散户们喜极而泣,而真正的业内人士,只要对纪寒川做过一点研究的都能察觉出他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散户们有钱的入场抄底没钱的看热闹吆喝,真正的资本市场里四方神仙八路诸侯各显神通,集体上演出这么一幕历史性大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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