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打开店门,将地板拖了一遍,又拿鸡毛掸子扫了扫架子上的灰尘,之后如往常一般坐在柜台后边。
江华杰搬了张椅子紧挨着柜台坐,他虽然刚刚才被江楠堵了一遭,可这时候看江楠只顾看书不理他,又觉得有点寂寞,想引他说话,便道:“你猜猜,白岂现在怎样了。”
江楠自管自翻过一页书,只把他当成讨厌的苍蝇嗡嗡响。
江华杰被撂在半空中,似是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那小子快完了,他那小破公司本来就运行不畅,最近还被爆出一连串丑闻,股票暴跌,又没人伸援手,他已经无路可走了,最多再撑一个月,他就得宣布破产。”
江楠手上一顿,江华杰立刻察觉,凑上前笑道:“怎么样,感觉痛快吧。”
江楠斜了他一眼,冷笑:“你们狗咬狗,我又不是狗,怎么能感受到你的痛快。”
江华杰脸色一黑,脱口而出道:“老子就算是条狗,也是条能艹/你的狗,等老子睡了你,看你痛不痛快。”
江楠面上发白,嘴唇气得发抖,手中的书页刺啦一声,被他无意识撕下大半,他低头盯着书看了会儿,拉开抽屉找出透明胶,耐心地一点一点粘上。
江华杰着实有点火,虽然说他收拾白岂有自身因素在里边,可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给江楠出气,现在把这事提出来更是为了讨好他,结果江楠不但不买账,还故意气他,怎么不让他火大。不过气话出口之后,他又觉得该忍一忍,哄一哄,不能硬碰硬,于是便等着江楠发飙,打算狂风暴雨都得忍了,哪知道实际上不说狂风暴雨,连和风细雨都没有,江楠这么安静,他却又有点不对味起来。他一面在心里唾弃自己有毛病,不让人骂不痛快,一面伸手去握江楠手腕:“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气哭了吧?”
江楠挣开他,拿剪刀剪掉多余的粘胶,又翻到下一页,继续专心修复。
江华杰盯住他的发顶看了半响,慢慢放开手,坐到一旁,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本书,一目十行地翻着。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支撑着我跟你回北京吗?”安静的书店里,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什么?”江华杰有些诧异道。
江楠抬起头来看着他,极为缓慢地说:“我等着看你死。”
这实在是非常恶毒的话,江华杰脸上立刻阴沉下来,要是别人这么说,他必定会让那不识好歹的人把他自己的舌头吃进去,但面前这人是江楠,他勉强压抑着脾气,问:“详细说来听听。”
江楠扯起嘴角,露出个不似笑的笑容,说:“你不是死也要困着我么,那我就待在你身边,慢慢等着那一天,我要看着你死,亲眼看着你再也无法左右我的一天。你这种人,死了不知道会不会跟寻常人不一样,烧成一把骨灰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逞凶作恶!”
话音才落,江华杰瞬间出手钳住他下巴,阴狠的眼神紧紧盯着他,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江楠鼻尖上泌/出细细的汗珠,他感觉江华杰的手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他强忍着疼痛,讥讽道:“怎么,被我踩到痛脚了?”
“我也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尖牙利齿。”江华杰冷冷地说:“我更好奇,要是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拔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说出这么让人不高兴的话。”
“尽管试试!”江楠毫不示弱道。
江华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江楠以为他要发怒,他却慢慢松开手,轻轻拍了拍江楠的脸颊,放缓语调道:“别总跟我犟嘴。”他顿了顿,又说:“我愿意容忍你,任你放肆,可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你老来惹我,什么时候我火气上来,一时控制不住,吃亏的还是你。你既然想看我死,那就让你看,别人总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看我千年没有,长命百岁倒是不难,到时候你也是个老头,我先走一步在下边等你,说不定你舍不得我,前后脚就赶来了。”
“呸!不要脸!”
江华杰不以为忤,反倒微微笑起来,“没用的东西,要它干什么。我要是做什么事都得考虑一番要不要脸,怎么能走到今天?”他说着,摸了摸江楠的下巴,说:“我看你脸皮薄得很,这么一掐就肿起来,看看,又是你吃亏了吧。”
江楠嫌恶地开他的手,怒道:“别拿你那套理论来教训我,走开!”
“这可不行,”江华杰缩回手,说:“不教训你可以,走开那不可能,不然怎么体现我不要脸?行了,别吵吵了,到点吃饭,你脸上这样还是别出门了,想吃什么报给我,我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