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小孩守口如瓶,但叶朝教凌宴打架的事还是被两家家长发现了。
凌宴爱干净爱漂亮,以前住院时只能穿病号服,不去医院时就老爱把好看的衣服往身上套,父母宠着他,只要是他喜欢的,就统统给他买回来。在自己家时,他每天都换衣服,大半个月不重样。
到了外祖父所在的部队大院,衣服没带那么多,但差不多也能一周七天不重样,每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最近陆老爷子却发现,小外孙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那些痕迹一看就是和人打架摔出来的。
凌宴不会撒谎,一问就招了。
两位老将军一合计,觉得光是教打架还不行,凌宴得多锻炼身体。
于是,叶朝又多了个活儿——每天早上6点起来,带凌宴跑步。
对此,叶朝相当不满,凌宴却高兴又期待,当天下午就让陆昭陪着上街买了3套运动服。
陆昭还奇怪上了,“怎么突然要我陪,你的朝朝哥哥呢?”
“朝朝哥哥每天都陪我,今天给他放个假。”
“……”叶朝可真可怜。
凌宴自己提着购物口袋,一蹦一跳,“明天穿给朝朝哥哥看!”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宴就起来了,挑了件粉色系的运动服穿上,一双小白鞋擦得一粒灰都没有,时间一到就跑去叶宅门口,站在叶朝的窗户下仰着脖子看。
叶朝的卧室在二楼,他自然翻不进去,想喊一声“朝朝哥哥快下来”,又觉得清晨大喊大叫不礼貌,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窗户,盼着窗帘突然拉开,叶朝探出小半个身子对他笑。
然而等了半个小时,脖子都酸了,叶朝还没出现。
他有点难过,但算不上生气,站累了就换成蹲的姿势,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朝的窗户。
叶朝睡得死沉,最终是出门锻炼的叶老将军发现了他,赶忙将他拉进屋,又将叶朝骂起来。
叶朝顶着鸡窝头,衣衫不整睡眼惺忪从二楼下来时,凌宴立即扑了上去,抱住叶朝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朝朝哥哥,你起来了呀,咱们去跑步吧!”
叶朝刚被骂醒,有些起床气,脑子也不太清醒,愣愣地看了眼前粉成一团的小孩一眼,微蹙起眉道:“你真烦。”
说完就被叶老爷子削了后脑勺。
凌宴还没来得及为“你真烦”生气,立即心痛上了,将叶朝拉到自己身后,张开双手挡在叶老爷子面前,认真地说:“爷爷,您不要欺负朝朝哥哥!”
叶老爷子被逗乐了,摸摸他的头发,“昨儿说好6点起来跑步,是你朝朝哥哥说话不算话。小宴呀,你怎么还向着他呢?”
凌宴嘟着嘴想了想,大气地笑道:“没关系!朝朝哥哥懒床,我就等他好了!”
“他刚才还说你烦呢。”
“我改!以后不再让朝朝哥哥觉得我烦!”
听到这里,叶朝差不多也清醒了,牵起凌宴的手,又揪了揪小粉娃的脸,哑着声音道:“等我一会儿,洗漱完了就陪你跑步。”
凌宴欢喜地看着他,声音特别响亮,“好!我等你,朝朝哥哥!”
叶朝上楼换衣服,想着凌宴的那一身粉红,鬼使神差地挑了一套大红色的运动服。凌宴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童言无忌道:“朝朝哥哥,我们真配!”
两人沿着林荫小路慢跑,叶朝不敢跑得太快,一直陪在凌宴身边。但凌宴体力是真差,才跑10分钟就上气不接下气。
他艰难地喘气,一脸汗水,偷偷看了叶朝一眼,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一声不吭接着跑,叶朝就停下来了。
“朝朝哥哥?”
“休息一下。”
叶朝拿出准备好的毛巾,擦掉他的汗水,牵着他的手散步,“咱们跑10分钟,散步10分钟,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朝朝哥哥,你是担心我吗?”
叶朝手指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咱们今天第一次跑,以后再逐步加量。”
饶是如此,一个小时后,凌宴还是累得说不出话。
粉红色的运动服全湿了,腻腻地黏在身上,凌宴大口大口起喘气,靠在叶朝身上,肩膀轻轻发抖。
叶朝怕他着凉,背起他就往家里跑,放好一浴缸热水,将他放进去,又找来自己的干净衣服,待他缓过劲儿来了,再把他抱出来,给他换上。
凌宴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吃鸡蛋喝牛奶时,叶朝就蹲在地上洗他换下来的粉红色运动服和他的小内裤。
夏天气温高,运动服质地轻薄,晒一上午就干了。凌宴回家吃午饭之前将运动服换回来,下午再换一套漂亮的衣服找叶朝玩。
几乎整个夏天,叶朝每天上午都会给凌宴洗运动服,给凌宴穿自己的衣服。
这是两个人人生里的头一个秘密。
有了凌宴,叶朝整个暑假都没怎么打过架,少有的几次,屁股后面还跟着凌宴。
凌宴也会打架了,机灵,反应快,但力气太小,爆发力不行,真要打起来,铁定是挨揍的角色。
叶朝处处护着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但带着拖油瓶,难免注意力不集中,偶尔也会挨上两拳。
凌宴心痛死了,抱着叶朝哇哇大哭。
叶朝从小打架,挨几拳纯属家常便饭,挠痒似的,压根儿不觉得痛。
凌宴却哭得停不下来。
叶朝没办法,架也打不成了,背着他回家,一路上都听他呜呜着问:“朝朝哥哥,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