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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洗完毕,换上日常的训练装,维尔利加带着幕僚长赶回主堡。
    她起晚了,错过了每日爬城堡外墙的抗压训练,但战斗练习是绝对不能落下的,因此时间分外紧张些。
    幕僚长与女公爵并肩而行,虽然这已是前公爵时代的特权了,但出于“尊敬”和“器重”,维尔利加仍为他保留着这项殊荣。
    抄近路穿过内园一处小门时,幕僚长的脚步稍稍一顿。
    天气晴朗无风,却有细碎的黄色小花悠悠坠下。维尔利加一无所觉,甚至为了赶时间加快了脚步,于是那些轻柔缱绻的丽色便落在了她的发梢,和一缕卷翘的棕发相映成趣。
    幕僚长顺着花落的方向看上去,正巧与斜倚露台栏杆俯视他们的那人四目相对。那人身穿丝绸长袍,却不好好系带,任前襟松垮垮地垂落,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肌肤和紧致优美的肌肉线条。和幕僚长有七分相似,却更为年轻的眉眼里藏着青年人的锋锐,但被黑白并不分明的瞳仁和淡红的眼尾晕开缓和了去,化成了一泓水汪汪的朦胧。
    见幕僚长望过来,他弯了弯眼睛,绽出个格外勾人的笑来。十指一松,更多嫩黄的花瓣就从他的指缝间漏下来,纷纷扬扬,如同一场灿烂的太阳雨。
    幕僚长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在理智阻止之前,身体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
    他抢上一步,蓦然贴近了少女的身体,宽大的衣袖扬起,将她完全笼罩了起来,隔绝了从天而降的恼人花瓣。
    维尔利加脚步一顿,困惑地看向身畔的人。幕僚长看起来又破又旧的宽大长袍,散发着一股皂液和阳光的味道,粗糙的布料已经被洗得泛白,只剩袖口一点斑驳的刺绣痕迹,轻拂过她的耳尖,留下凹凸不平的触感,实际却非常柔软。
    也许是因为天气好,心情也好,维尔利加并没有感到恼怒,只有些微茫然:这是在演哪出?
    幕僚长的目光中,也闪过瞬间惶然和忡愣,他迅速就着扬起手臂的姿势,伸了个冗长的懒腰。
    露台上的人噗嗤一笑。
    于是维尔利加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见过穿衣服的男人,也见过不穿衣服的男人,但还是头一次见人把衣服穿出不穿衣服的效果。毕竟她搬离主堡的时候,渣爹还没养成看男人不穿衣服的爱好。
    “那是谁?你们认识?”
    幕僚长没给那人回答的机会:“只是内园的普通仆役而已。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有必要和他纠缠。”
    那人也不怵,反而笑得更欢了:“没错,公爵大人,在下不过是内园一介普通仆役而已。”
    维尔利加不置可否,又多看了那人几眼:他身上没有魔法波动,肌肉华而不实,肌群的锻炼程度看起来不像是战士,也不像是舞者,反而更像是……窃贼。
    那便没什么威胁。
    她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再晚训练就要迟到了,于是决定听从幕僚长的建议,转身就走。
    幕僚长头也不回地随女公爵离去了。
    轻佻的笑声从后方远远追来:“泽维尔大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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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利加开始每晚都去内园。
    那晚对四九进行了小小惩罚之后,铁皮侍卫请了两天病假,再次出现后果然不再去哪儿都跟着她。
    她感到自由的同时,又有点空落落的。没有了能将她打晕的对象,她只能选择另一种更激烈的入眠手段。
    于是内园每天都会拖出去一具新的尸体。
    她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将床伴伤得太重,然而初次的体验在她身体中留下的痕迹过于深刻,以至于不见点血,她就没法达到高潮。而见血之后,鬼手藤就会自动自发地替她完成后面的工序。
    最后她在浓稠的血腥和性爱的味道里,枕着残肢入眠。
    也许暴力和性欲本就是同源。
    几天过去,内园人人自危。新主人看起来柔善可亲,对性事一无所知的样子,没想到上了床比前主人狠辣多了。
    眼见美人们脸上的谄媚逐渐被畏惧取代,维尔利加也无趣极了,索性开始挖掘内园里的其他娱乐项目。
    深入迷宫似的花园,总能找到一些颇有意趣的景色,比如当下呈现在她面前的人形物。
    人形物倒吊在半空,大半个身子被鬼手藤粗大的茎干层层裹缠。这贪婪的猎手苦于猎物身上没有伤口,无法汲取血食,只能将那具躯体缠得更紧,以碾碎骨骼,榨取血肉,但又好像畏惧着什么,不敢全然缩紧,两方在空中僵持角力,一时胜负难分。
    维尔利加好奇心起,估摸着人脸的位置,扯开藤蔓,正对上一张有七分熟悉的面孔,只是一时记不清在哪见过。
    她又往上扯了扯,露出紧绷的下颌、修长的脖颈、微颤的喉结、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胸前大片小麦色的皮肤。
    被她这么一折腾,人形物发出低吟,睁开一双不动也带叁分笑的桃花眼,眼睫如蝴蝶振翅,翩跹眨动间露出色泽略淡的瞳仁,视线如水波流转,上下倒转的视野中,映出她的影子。
    人形物猛烈咳了咳,挤出笑容:“公爵大人,晚上好。真不好意思,让您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一开口,维尔利加记起来了。她伸手又扒了扒,发现这人虽然此刻被缠得像个蚕茧,但里面确实没穿多少衣服,饱满的胸肌被挤压磋磨,顶上的小点已经昂然耸立。
    确实是那天在露台上掷花瓣的青年。
    维尔利加惊叹了一番他这副尊容,才戳着他如同熟透浆果般的乳尖,问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明明几天前才在和幕僚长大言不惭“还会再见”。
    青年的笑容愈发苦涩:“这就是所谓……阴沟翻船吧。我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一时分神,没注意到这玩意儿在附近。”
    “哦?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维尔利加用戒指上粗糙的家徽抵住那块深红的细软皮肤,盖章似的挤按,藤蔓骤然收紧。
    “唔……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关于……”青年的喘息骤然加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情热的红晕爬上面颊,声音逐渐小下去。
    眼见着又要出人命,维尔利加只好撤开了些藤蔓。青年在意识模糊地呢喃着什么,呼吸急促,声音几不可闻。
    维尔利加下意识凑近了他,青年灼热的鼻息拂在她的颈畔,深深浅浅,仿佛另一种无形的勾人的藤蔓。
    “关于……幕僚长大人……和……诸神殿……”她听到青年喑哑的嗓音。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明明只有南边的一处,却凄厉得仿佛全城的警钟都在哀鸣。与维尔利加魔力融合后的鬼手藤,能够将她的感官无限放大,随着根系的延伸,将城内所有细微的动静传回她的耳边。
    钟声之后是激烈的械斗声。她勉强分辨出,除了冷兵器,入侵者还携带了机工武器,甚至有一个法师随行,而城内守卫措手不及。幸而,除了刚开始一边倒的屠杀之外,守卫也在进行抵抗,但寡不敌众,只能连连败退。
    南边,诸神殿分殿的所在。
    “您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了。”青年在她耳边遗憾地叹息。
    维尔利加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急着动身查看,只闭上眼睛,将思维沉入纷繁的魔力乱流中。
    顿时,天上地下,威廉堡内的每一个角落,凡能量流动转化之处,尽数铺陈在她的脑海中。
    魔法感知,这是每个学过魔法的学生入门第一课。探知范围是一个以自身为球心的球体,这就意味着,探知半径越大,所需的魔力消耗呈立方增长,对于足以在宫廷任职的大魔法师来说,探知周身百米以内的魔力流动已经是极限。
    但和巡游者接触日久,维尔利加对魔力的控制已经远非常人所及。
    她遥遥召出鬼手藤入战,意志随之延展。藤蔓灵活有力,尖端又锋锐无比,匍匐在地砖之下时十分隐蔽,暴起攻击,往往一击即中,令战局瞬间扭转。
    然而它的对手并不是内园手无寸铁的侍妾们。入侵者训练有素,刀劈火烧之间,将鬼手藤毁去了大半。
    还有人在不合时宜地干扰她:“公爵大人,您还好吗?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休息一下吗?”
    维尔利加催动远方的鬼手藤,卷起入侵者,朝交战中心砖石地面上的一处凶猛砸去,霎时寒光四起,城内铺设的魔法防卫阵启动,将战局暂时控制在几个阵法围成的封闭空间内。
    远程操控还是太费魔力了。
    她睁开眼,咽下喉咙间翻滚的血气,用目光将青年上下凌迟了一番,然后打了个响指,缠绕着青年的鬼手藤不甘不愿地松开猎物。
    青年被摔得头晕眼花,勉强爬起来,站直了,饱经蹂躏的躯体如同新叶抽芽一般伸展。
    “我要走最快的路去诸神殿。带路吧。”
    青年愣了愣,一时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你不是个普通仆役吗?”维尔利加也学他弯了弯眼睛:“那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带路吧。”
    真是聪明的女孩,青年无声地微笑,果真是那个人的学生。
    钟声和械斗声震天动地,其实根本不用人带路。他知道,女公爵只是想将他这个可疑人物置于监控之下,只要自己体现出一丁点恶意,盘桓在地底的鬼手藤就会立刻将他捅个对穿。
    他还处在生理性的眩晕中,却拢了拢并不存在的前襟,歪歪扭扭地向少女鞠躬致意:“能得到公爵大人的信赖,给您带路,这可真是万分荣幸。”
    作者歪题时间:倒霉孩子出场了,连标题都打破队形了。然而我啥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好他叫啥,又不能用类似“幕僚长”、“侍卫”的职位指代他,毕竟倒霉孩子目前待业中,真令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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