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听着耳边的话音回眸看去,就见白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中,手上还捧着颗长生果。
看着那儿的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不打算去理会。
他的沉默白童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在意,轻飘飘的就落在了软塌边上。
见庄容开始穿衣裳,俨然是要去外头。
瞧着这儿,他缓缓坐在了软榻上,美眸轻轻一转,低低地道:你知道时若同南宫家做了交易吗?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庄容,可庄容却仍是未出声,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疏离。
白童子见状也知道他是要去寻时若,叼着果子就到了他的身边,道:看来时若是一点儿也没告诉你,你真的以为他对你有情吗?
这话才落,庄容穿衣的动作都不由得停滞了,美眸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些许无措。
他猛然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折磨,那是他第一回 被时若如此对待,就好似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东西,可以随意被他玩弄。
满是恍惚之下,他缓缓低下了头,薄唇轻抿着落寞不已。
白童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情绪,指尖轻抚了抚臂弯处的金莲,又道:你应该也是了解他的,他这个人是不可能会对谁动心,他以前有多讨厌断袖,不过短短几月你真的觉得他会喜欢上你吗?你还是个男子。
你想说什么?他的这些话庄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从来都不敢说,哪怕这些日子以来时若对自己的都只是假意,他都甘之如饮。
没想说什么,只是有些同情你罢了。白童子说着还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美眸一瞥看向了不远处的殿门,又道:时若是吾的主子,对于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也不会多加干涉,可时若已然破坏了九宫的规矩,他想同南宫一块儿入九宫,这是不允许的。
庄容听着这话沉下了眸,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带上了疑惑。
他知道时若同南宫闻有了交易,却不知两人的交易是一同入九宫。
但这不是他疑惑的地方,疑惑的是既然违反了规则,那这白童子也该是去找时若同南宫,为何与自己说这些。
他的不解白童子瞧了出来,将口中的果子全数吃下去后,才出了声,因为他们交易的对象是你,时若已经放弃你了,原本入九宫只能是一人,两人之中必须死一个人,但他们破坏了规矩寻了另一个人做替代品,那个替代品正是你。
不过吾有法子让你不被他们的交易左右,只要你能比他们先入九宫,得了九宫摘星令便能号令九宫,这样他们入九宫后也动不了你。
再者,吾知道你喜欢时若,九宫内有秘药名唤茴香丹,用在时若身上他就是块石头都会对你动心,甚至几世都不会变心。
如何?
一番话包含了无限的诱、惑,仅仅只是个茴香丹便是能让庄容魂牵梦绕。
白童子了解时若当然也了解庄容,知道他们所有想要的东西,此时抛出便是给他们最大的诱、惑。
只是庄容并未回话,站在那儿半天未有动静。
至于坐在不远处小阁内的时若却是皱起了眉,尤其是白童子用这种莫须有的谎言诱、惑庄容,眼底的冷意也愈发深了。
他知道,只要庄容应了怕就是万劫不复,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连自己都压不住。
毕竟这人入魔时的模样他可是历历在目,饶是他都唤不回来。
待片刻后他才抬头看向了南宫闻,见他悠闲地喝着茶,冷然道: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我看到了,先离开了。说着便要离开。
急什么。南宫闻见他起身出声止了下来,又道:你不好奇白童子还会说什么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眼底的冷意也愈发深了,对于白童子的心思他只猜到了一二,但具体的仍然猜不透只能入了九宫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次入九宫绝对不能带庄容进去,哪怕只是在门口也不可以。
若仅仅只是献祭,这四个童子加起来怕也不是庄容一人的对手,就算九宫门内的弟子都活着也没有办法。
可他怕的是别的,别的东西。
他下意识看向了那支还落在床榻上的玉莲笛,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至于幻境里边儿还说了什么,他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庄容那个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并且还让白童子给钻了诱、惑他的空子。
意识到这儿,他起了身推门就要回去。
只是在走之前他却又停下了步子,侧眸看向了屋中的人,道:灵玉奇花寻的如何了?
我想要的到手,你想要的自然会奉上。南宫闻低笑着出了声,端起摆在桌面的茶碗轻抿了抿,很是惬意。
时若见状也知晓他的意思,不再询问而是出了门回了寝殿。
殿内寂静了然,原来还在的白童子此时已经不见了,只余下庄容一人坐在床榻上。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以至于时若已经入了门这人都还在出神,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让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知晓这是把白童子的话听进去了,眼底也随之带上了些许无奈。
自己的这个傻师兄只要一碰到同自己相关的事,那脑袋就如同被人打了结一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难道自己就这般让他不放心,不放心到想要用那什么茴香丹吗?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关门走了过去。
庄容也听到了关门声,抬眸见时若缓步行来,明明就是同寻常时候一样,可也不知是不是白童子的话亦或者昨夜那番折磨。
让他生出了些许怯意,更甚至还从时若的眼中看出了不屑。
他最怕的就是时若的目光,这会让他想到当初收到的那些信。
虽然如今已经证实信并不是时若写的,可他还是怕,怕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若看着坐在床上半天未有动静的人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尤其是那双眼中还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他可真是想要把庄容的脑袋挖开来瞧瞧,瞧瞧里边儿到底是装了什么,让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喜欢。
不过这些话他也没有说出口,不然庄容会越想越多。
满是无奈之下,他低身坐在了床边上,伸手抚了抚他仍是有些苍白的唇,还疼吗?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缓缓沉下了眸,随后才轻摇了摇头。
上了素生膏,就是剑痕都能很快恢复,更别提不过就是被咬破的伤口了。
可舌尖上的伤痕恢复了,他心中被扯开的裂痕确实无论如何都恢复不了,一想到时若只是把自己当作无用的发泄品,他便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想用茴香丹?时若瞧着他痴楞的模样从储物袋中取了枚丹药,将其递到了他的跟前,又道:这颗就是茴香丹,你想我吃我就吃,师兄你想吗?
茴香丹确实能够让人动心,可也不过只是暂时的迷失心智罢了,哪里有白童子所言的几世动心,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也不过就是看庄容不懂药理,又傻乎乎的相信那些话,所以才拿了出来哄骗。
不得不说白童子哄骗人的手段确实厉害,能够准确的抓准一个人的心,把人骗的团团转。
阿若。庄容看着递到眼前的雪色丹药抬起了头,薄唇微抿着又道:他是骗我的,对吗?话音中染满了颤意,想来是真的在害怕。
时若又哪里不知道,只觉得心里边儿酸涩不已,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的面庞,低低地道:信他还是信我?
信阿若。庄容低低地出了声,同时还起了身,依附着入了怀。
他的这番动作下,时若顺从的伸手将他抱在了怀中,轻叹着气道:那还要我吃茴香丹吗?话音中染满了无奈。
若是庄容想他吃,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吃,因为无论是吃之前还是吃之后,他喜欢的都是庄容。
如果这能让庄容心安的话,他会吃。
但好在自己这个傻师兄还没有被白童子完全迷惑,知晓哪些丹药毫无作用,此时像个小孩儿一般在他的怀中摇着头。
他笑着靠在了他的发丝间,片刻后才抱着他入了榻,同时还扶着他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上,亲昵的同他相依着。
待缓下来后他才去看庄容苍白的唇,伸手轻抚了抚,道:还疼吗?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掰开细瞧着。
昨日疼。庄容轻应着出了声,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颤意。
许是昨夜真的被吓着了,以至于在时若的手入口时他下意识缩了起来,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些许恍惚。
时若瞧出了他的害怕,心尖微微一疼,低哄着道:别怕,我不闹你,我瞧瞧还有没有痕迹。
唔庄容被这么轻捏着舌尖下意识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凤眸半阖着,里边儿染着令人心动的情、愫。
他有些害怕,实在是昨夜的情景让他太害怕,以至于好半天后才乖乖地伸了出去。
粉嫩的舌尖很是漂亮,因着上了药,原先留着的伤痕已然消失,恢复的就如同从未有过一般。
时若瞧着眼前的暖意低低地笑了笑,片刻后才在上头落了个浅吻,道:没了。
阿若。庄容被这么一吻下意识低唤了一声,又道:下回别那样好吗?我不喜欢。说着还皱起了眉,双手顺势搂上了他的颈项,亲昵不已。
如此粗暴的情、事,他真的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时若对自己厌恶的发泄。
好,下回定不这样了。时若笑着应了他,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若我再这么胡闹,就让我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竟是发起了毒誓。
庄容一听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凤眸里边儿又染上了一抹忧色,哑着声道:不好,你不许胡说。话落依偎着靠在了他的怀中。
虽然他怕那些毒誓会印证,可听着时若对自己发誓却又觉得很高兴,心尖染满了甜意。
谁的话他都不信,他只信阿若的。
时若见状也不再出声,笑着倚在了他的发丝间,轻轻的安抚着,很是宁静。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两人亲昵相拥,屋中很快便静了下来。
许是昨夜的那番闹腾再加上今日的胡乱猜想,庄容不过被这么轻哄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整个人娇柔的依偎在时若的怀中,很是乖顺。
睡吧。时若瞧着他一脸的疲惫很是心疼,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面庞,随后才靠在了他的额间同时又看向了屋里边儿几株兰花上。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落在被褥中的那支玉莲笛。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取过了那支玉莲笛,白璧无瑕的笛子因着染了庄容的舌尖血,此时有浅浅的莲香缓缓溢了出来。
他在瞧了片刻后才又低眸去看怀中的人,见庄容睡得深沉,片刻后才将那支玉莲笛摆着挂在了他的腰间。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抬起了头,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软榻上,冷然道:前辈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这话一落,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静的甚至能够听清暖风拂过兰花时飘动的声音。
他知道白童子一直都在屋中,从自己入门时这人就在,不过就是隐了身躲起来了。
只是他都已经看穿了,可白童子却仍是未现身。
这让他很是不悦,冷眸又瞥了一眼,道:不出来?
你违反了约定。
也在这时,白童子的声音缓缓而来,软榻上出现了个白衣道袍,手持金莲的小童。
显然是因为时若违反了约定,他没了往日里的嘻哈反而是冷然了些许,片刻后又道:你与南宫的交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先违反了约定。
所以你就来骗我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何意,可不就是因为那条只有一人能入九宫的约定嘛。
也是这时,他愈发的确定这九宫并不是他们所言的只有一人能进,不过就是被这四位童子挑拨的只剩下一人进罢了。
现在出言哄骗庄容,怕也是想借庄容的手除掉南宫。
这两人虽然实力难分上下,但白童子也是算准了一旦庄容出事,自己绝对不会就此不管,至于与南宫的约定一定会被撕毁。
如此思虑之下,以至于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冷冽。
可白童子就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轻飘飘地撇过了头,冷声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你师兄的心结在,你一日不杀南宫,吾就可以骗他入九宫。
杀南宫。
呵!
时若听着这话下意识冷笑了一声,片刻后才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南宫。
若是损害到了庄容,交易算什么,不过就是灵玉奇花罢了,没了南宫他照样能寻到。
但若没了庄容,要再多的灵玉奇花都无用。
显然白童子也瞧出来了,眸色微微一变,疑惑地道:你会杀他?话音中还带着一丝不信任。
想来也是,前头才同南宫做了交易,转头却又说会杀南宫。
这就是换作任何一人,怕是也不会相信。
时若自然也知道,他没说什么而是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庄容因着梦魇而紧皱的眉头,伸手轻轻抚了上去。
待抚平后,他才再次去看白童子,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别动庄容。
那就要看你守不守约了。白童子并未将他的警告听进去,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庄容的身上,眼底染满了暗沉。
只是他这还未多瞧一眼,庄容就已经被时若搂着藏在了衣裳里边儿,只余下一缕发丝露在外头。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时若,见他冷眼瞧着自己,低声道:南宫手上有三颗珠子,你什么时候能取来。
急了?时若听着他这番话不知怎得想到了南宫闻提到的事,谪仙公子已经死了,而这几位童子不过就是为了复活谪仙公子。
此时白童子又如此说,看来他们想要复活谪仙公子的时限要到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吾只是希望你能守约罢了。白童子清楚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些事,不过就是没有确定罢了。
他没再出声,轻飘飘的就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院中。
时若看着这人离开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再次去看怀中的人,瞧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容心底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