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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惊,猛地睁眼,回过身子却见赛羽火燎奔入。静云满心期许,想不到盼来堂兄捣乱,实在可气。赛羽错愕,心道:“糟糕!”很识趣转过身去,低着头说道:“妹妹啊,下次拜托你俩亲热之前,能不能先把门给闩上?”
    静云又羞又恼,唇片咬紧,看了爱郎一眼,颇不自在,掩袖直冲出去。经过堂兄身前时,将他狠狠一推,贝齿咬响,又哼了一声,速速逃开。赛羽步子连退,待稳住身形之后,搔了搔耳朵,他只不过实话实说,真不知妹妹在生甚么气?
    刘进很是尴尬,轻咳一声饰掩:“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所谓何事?”赛羽见问,甩掉妹妹的影子,转过头来,看见王爷满脸涨得通红,禀告道:“元帅,果然如你所料,日前我们所劫的只不过是寰、朔二州的粮草,其余的敌军尚在秘密押运途中,那我们是不是……”
    刘进道:“那还想甚么,照劫不误,只要他们没了粮草供应,断了退路,看他们还敢进攻中原?”赛羽担忧道:“只怕经过上次一事,他们已有了堤防,想要下手,恐有些难度。”刘进呵斥:“你不会多派人手吗?”
    赛羽恭敬应诺,心起疑窦,为何今天的元帅情绪如此不稳,固执己见。难不成因己无意破坏了他的好事?仔细一想准如此,便道:“元帅,慕色而少艾,此乃人之常情。您和小妹乃未婚夫妻,就算做甚么事也是合情合理,不必……”
    刘进生气,指喝:“你给本王闭嘴!”赛羽愕然,想不到当真激怒了他,听王爷说道:“本王和静云清清白白,并无甚么不可告人之事,以后你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也不曾看见,知道吗?”赛羽糊涂极了,既然二人彼此真心相爱,又何必要遮掩,真搞不懂他。
    其实刘进并非不敢承认,二人婚事虽得老将军同意,但圣上却迟迟不肯赐婚。眼下还不是夫妻,又忍不住彼此吸引,要一尝亲热,倘若教外人得知,于姑娘家名声不好。女人这一生活在当下,重要的是名节,岂容他人说三道四。
    赛羽不懂刘进的这层顾虑,倒不是真恼他,听王爷皱眉道:“将军,你怎么还不走?”赛羽回神,想起前事,又启奏道:“元帅,此事非同小可,只一不可二,如要再度劫粮,可不可以和各级将领商议一下,开个会然后……”
    刘进罢手打断:“到底我是主帅,还是你是主帅?”赛羽应一声:“当然是您!”刘进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听本王的话去做?”赛羽起手:“末将是怕……”刘进又打断他话头:“勿须顾虑,听本王的便是,难道我会害将士们吗?”赛羽见他一意孤行,也不好再相劝,暗叹一声,下去了。
    太阴星早上,满天繁星放彩,唯独其中一颗暗淡无光。帝王凝神寻思:“那不是刘进的本命星么,前几日还是光芒笼罩,为何今夜……”掐指一算,不禁胸震:“原来是劫数,怪不得!”眼下事在情危,帝王要深入虎穴,探听寰州城内状况,好早日收复此城,脱不开身去分旁他鹜。
    转念又想:“既然是天机,是福是祸,也只能由他自己去体会了。不过还好,命星虽暗淡,一旁却有贵人星护持,若待在贵人身边,一切劫难有待化解。”即抛开烦恼,眼见时候不早了,城头上的守兵正在换岗,只觉正是良机。
    帝王身形一变,化龙相,似一缕玄风飘入城内。城头有名士兵但觉浑身一颤,禁不住哆嗦道:“有没有觉得,这天气突然好冷啊?”一旁的伙伴骂他:“撞鬼啦,天那么热,你还说冷?”那士兵又哆嗦一下,身子缩紧,看见夜空星星在闪烁,当疑见鬼。
    轻烟飘下巷子,又变回原相。帝王暗下好笑,左右顾盼,街上无行人,忖思:“响午那班欺善怕恶之徒,当是此地的衙差,朕既要深入了解敌情,必须从当地衙门入手。”走了几步,路遇一名更夫,当下相询:“动问老哥,衙门在哪,该怎么走?”
    那名更夫年及三十五六左右,因天气较热,穿一套简装,双臂挽起两个袖子,毡帽遮夜风。他手中锣更停顿了一下,打眼仔细端详着帝王,从上至下,最后才问:“听你的口气,不是本地人吧?”
    帝王微笑道:“不错,我从外地来,原本要投靠亲戚。谁知傍晚时分入城,却听说亲戚被抓入了府衙。询问乡邻,他等亦不知真正原因,我四处碰撞,直至此时,也不知衙门在何处,我倒要去问问,此地还有没有王法,怎地随便乱抓人。”
    那更夫好笑:“王法,值多少钱一斤?在此地他吐蕃人便是王法。”帝王问:“老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更夫又瞧了帝王一眼,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他才拉着帝王至一隐秘墙角,低声道:“小兄弟,我见你是个外乡人,又长得这等斯文,我才肯跟你说实话。我劝你,明日一早离开吧,别惹祸上身。”
    帝王不解:“我能招甚么祸事?”更夫道:“衙门你就不必去了,估计你的那位亲戚,若是男丁,便有去无回。”帝王更加不解,问道:“为甚么有去无回?”
    更夫叹道:“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又见此帝眼神如此坚决,更夫不忍心:“好吧,好吧,告诉了你一定要离开。倘若你亲戚是个壮男,必被吐蕃人抓去充军打仗。”
    帝王狐疑,又问:“倘若是个女子,那将会如何?”更夫连叹:“若是名女子,嘿嘿,那惨喽!”帝王急拉他肩头问:“会如何?”
    更夫道:“倘若稍有姿色,会被衙门的官爷一个个*,然后拉去战场上,充当马前卒。”帝王手心抓紧,险欲沁出血来,胸中怒火忿烧:“岂有此理,竟有这种事!”
    那更夫转瞬间见此帝变了脸色,虽有几分后怕,仍免不了要相劝:“小兄弟,你还是快走吧,咱们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无甚功名,斗不过他们的。我们这里的人都想着往外跑,你还年轻就不要进来了。”
    公子宛如不闻,心下只在念:“想不到这世上的人为了权力,都是一个德行。”既然事情给他碰上了,能昧着良心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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