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因看了他一眼。
林望泽差点被冻住,很有时务地闭嘴。
商桉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刚从实验室出来,她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实验数据,正准备去导师办公室,接到了小朋友电话。
陶鹿因声音有点甜,姐姐,我今晚要和组里的人一块吃饭,可能会晚点回家。
商桉嗯了一声,晚点是多晚?
陶鹿因轻轻啊了一声,就,一两个小时?
商桉看了眼时间,要去接你吗?
不用的,陶鹿因不想总麻烦她,我可以坐地铁。
挂断电话后,陶鹿因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对上外面不远处白嘉年慌乱的眼神以及焦急逃走的背影。
陶鹿因没说什么,回到办公室后,白嘉年主动过来坦白,带着被抓包的心虚,学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而且觉得突兀进去不太好
陶鹿因:没事啊。
白嘉年松了口气,很快笑着说:学姐谈起恋爱还挺甜的,热恋期吧。
陶鹿因想了想,不知道恋爱三四年算不算热恋期,但热恋应该算是没说错,她点了点头,没反驳,是。
组里的人虽然热爱工作疯狂加班,但似乎也经常出来聚会,他们甚至连地点都没有讨论一下,直接订了常去的那家餐厅。
林望泽订了二楼的包厢,服务员端着一道道菜上来,又潮水似的退下去。
虽然聚过很多次,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徐凡高举酒杯站起来,昨晚法国对战意大利,法国赢了!来!让我们庆祝一杯!!
白嘉年提醒,今天是来庆祝学姐到来的。
徐凡噢噢几声,让我们庆祝学姐到来,举杯!!
陶鹿因:
陶鹿因忽然后悔来这一趟了,她默默地吃着菜,倾听着他们的谈话,谈到芯片研发时才会偶尔插上几句话。
一顿饭结束后,陶鹿因直接回了家。
商桉今天有点儿事耽误,回家时间晚了些,公寓没有开着灯,房间里是朦胧的暗黑,她开了灯,然后看见陶鹿因坐在沙发上,静悄悄的。
商桉没有被吓到,走到她跟前,嗅了嗅,喝酒了?
没有,陶鹿因眼睛清明,他们在喝。
染到味道了吗?陶鹿因闻了闻袖子,眉尖轻皱了下,那我去洗个澡。
商桉捏捏她的脸,去吧。
趁着小姑娘洗澡的期间,商桉后背靠着中岛台,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也就不超过十分钟,小姑娘从房间出来。
她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白T和黑色短裤,裸。露的四肢纤细,长腿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商桉视线定格了三秒挪开。
陶鹿因一边拿毛巾擦头发,边问:姐姐,冰箱在哪?
厨房里。商桉说。
陶鹿因点点头,抬脚走过去,商桉给她指了指别的方向,没忍住问:真的没喝酒吗?
陶鹿因这次没瞒着,竖起根手指,一杯。
我酒量其实很好的,陶鹿因从冰箱拿出瓶酸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是姐姐买的房子太大了,我迷路了。
商桉失笑,又不是别墅,哪有那么大。
反正就是大。陶鹿因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各自回了房间,陶鹿因躺在床上,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另一侧,有点怀念一块睡觉的时光。
她想了想,抱着枕头出了房间。
商桉从浴室出来后,就看见床上多了鼓鼓囊囊的小山包,这人把自己严严实实藏在被子里,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商桉盯着看了几秒,有些好笑,她抬手捏住被子的边边,掀开一点儿,小姑娘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装睡。
商桉没忍住笑,干嘛呢?
陶鹿因眼睫动了动,睁开,装模作样揉了揉眼眶,啊我又迷路了吗
又迷路?商桉被她这个拙劣的演技无语到,眉梢轻挑了下,你迷路还知道带枕头吗?
第55章
陶鹿因嘴唇动了动, 没法反驳这句话,干脆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商桉笑了一声,腰弯下来, 幽淡的气息也随之靠近,她恶劣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故意不放过她, 嗯?怎么不说话?
陶鹿因睁开眼,拽住她的指尖,温温吞吞地说:我就是迷路了。
她表面乖巧温顺, 话里意思翻译过来,实际还是那个反正我就想跟你一块睡了怎么着吧的恶霸。
商桉挠了挠她的掌心, 放她一马, 好吧。
陶鹿因松了口气, 唇角笑开,大咧咧地平躺在床上。
商桉刚洗完澡, 她把卧室门关上, 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一系列的睡前护肤,陶鹿因在被子里乖乖等着她, 时不时往她那边瞅一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被子的另一侧被人轻轻掀开,接着床轻轻陷下去一点, 陶鹿因凑过去, 扑进她的怀里。
要睡觉吗?陶鹿因蹭蹭她。
你困了先睡,商桉拿过笔记本电脑, 摸摸她的脑袋,我看会儿邮件。
好不容易能和她同床共枕,陶鹿因不想浪费这大好时光, 笑眯眯地说:我不困。
说完,担心打扰商桉工作,陶鹿因整个人撤离开,拿出手机回复些消息。
她点开朋友圈,想看看都有些什么新内容,发现最新一条是严嘉发的,宣传她新开的美容护理店。
陶鹿因看着照片上高大华丽的店面,手指动了动,点了个赞。
下一秒,严嘉消息就来了:呦,没在上课?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钟,美国时间还在大上午,陶鹿因回:在准备睡觉了
严嘉立刻反应过来:回国了?
T:嗯
严嘉:我靠
严嘉:你怎么都不吱一声
T:忘了
T:忙着新工作
严嘉电话很快打过来,陶鹿因摁了接听,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细腿很随意地搭在商桉的腿上。
商桉动作微顿,视线朝她那边瞥了眼,陶鹿因浑然未觉,和严嘉叙旧叙的很愉快。
商桉收回目光,唇角稍勾了勾。
挂断电话后,陶鹿因想了想,在朋友圈里主动报告了下已经回国的事情,勾出了不少的夜猫子。
庞西和夏阳几个舍友都评论了下,陶家伟和孟瑶分别打了电话过来。
全部应付完之后,陶鹿因已经累的半死,她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朝商桉贴了贴,姐姐。
商桉看她,怎么了?
邮件要看多久啊?陶鹿因问。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不满和哀怨,商桉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不看了。
陶鹿因腿没有离开,就那么一直搁着,她黏黏糊糊的说:那我们睡觉吧。
商桉靠坐在床头,揽住小姑娘的腰往上凑了凑,低着眼,眉眼稍弯,亲一口再睡。
提起这个陶鹿因瞬间精神了,困意烟消云散,她搭着女人肩膀,唇瓣主动凑上来。
商桉吻住她的唇。
干净纯粹的一个吻,不带任何欲。望,可耐不住小姑娘总是乱动,商桉被蹭的有些心猿意马,退开,别乱动。
陶鹿因迷茫地啊了一声,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
商桉捏住她指尖咬了咬,睡觉。
陶鹿因愣愣点头,好。
起初两人还隔着些距离,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在了一起,等商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搂着小姑娘的腰睡的。
她重新闭上眼,照旧眯了五分钟再起床,商桉轻手轻脚没打算吵醒她,谁知陶鹿因瞬间醒了。
她声音还留着浓浓的困倦,要起床了?
还能再睡十分钟,商桉给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平心而论,两人恋爱时间虽然长到以年来计算,实际同床共枕次数并不多。大学时候,陶鹿因一整天除了教室就是泡在图书馆里,晚上十一点回宿舍睡觉,差不多形成了既定规律,只有假期才会有时间谈谈恋爱。
但也不是全部时间和商桉腻歪在一起。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更何况商桉的公寓父母偶尔会住,她们就算接个吻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父母什么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那时候,陶鹿因偶尔会冒出个想法,商桉会不会突然有天把她拽去酒店,然后两个人这样那样酱酱酿酿的。
毕竟都是成年人,陶鹿因觉得去个酒店也没什么,甚至还隐隐期待,但她发现自己的漂亮姐姐特别正直,一次都没带她去过,就连路过都不会瞄一眼。
一直到出了国,两个人十天八个月不见面,商桉那时候才迫切了些,往往一见面就是天雷勾地火,但也只是从亲亲抱抱进化成了亲亲摸摸。
更进一步就没有了。
陶鹿因一度以为商桉是不是性冷淡,但后来发现不是,喝酒忘记报备安全的那次,她就像放在桌上的美食,急迫的被想着要拆吃入腹。
陶鹿因深刻的明白,商桉对自己是有欲。望的。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都回国了,想要同床共枕一次都这么难。
山不就我我就山,人总是要自己奋斗的,自那天后,陶鹿因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枕头迷路,而且会特别准确的迷到商桉的床上去。
每到商桉问她,陶鹿因就赖在她床上,重复那句话,我就是迷路了。
陶鹿因本以为她会和商桉推拉争拒一番。
结果没有,商桉笑了一声,特别纵容她。
就这么持续了一周的时间,严嘉终于逮着机会让四人小分队聚一聚,自从上大学起,她们各自分散,毕业后却都在北市发展。
陶鹿因跟林望泽请了假,不着急起床,醒来后商桉已经离家了,她起床慢慢悠悠打扮了下,根据严嘉发的地址去了火锅店。
她到的时候,另外三个已经全部就位。
不是说十一点吗,陶鹿因脱掉外套,都到这么快?
严嘉:我们那是迫不及待想和你们见面,谁跟你似的,不慌不忙的。
庞西作伤心状,小鹿只爱姐姐,小鹿不爱我们。
陶鹿因失笑,行了啊。
只有杨小梨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也就刚到。
严嘉不满地啧了声,你跟谁一边的?
跟你一边的,杨小梨把菜单往她那边推了推,无奈地笑,赶紧点菜吧。
趁她们点菜的期间,陶鹿因吸管插进果汁里,慢悠悠喝了一口,视线扫了圈周围的老友。
严嘉毕业后自主创业,开了个美容护理店,杨小梨为了能和她在一块,换了个新的在北市的工作,庞西和男朋友边读研边实习工作。
陶鹿因咬着吸管,忽然笑了一声。
发现时光真的很神奇,恍惚几年就是一瞬间,上一秒她们还在星年小学教室里跟着老师朗读课文,下一秒就坐在了这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店,聊着彼此的前程和近况。
勾完菜后,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严嘉往里面下了个牛舌,抬眼,小鹿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陶鹿因垂下眼,放了个蔬菜在里面,这家店好不好吃?
庞西:好吃的,我经常来吃。
火锅必须好吃啊,你别是在国外呆久了,忘了咱们传统美食了,严嘉说着夹了个丸子,送到杨小梨碗里,对了,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陶鹿因:中盛。
干嘛的?庞西问。
半导体芯片。
这东西解释太多也听不懂,严嘉只知道是个搞高科技的,她竖了个大拇指,真牛,我家小鹿出息了!
杨小梨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严嘉凑过去给她顺毛,我女朋友也出息。
庞西真是呕了,能不能好好吃饭。
那两人没再腻腻歪歪,陶鹿因蘸着酱料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某一个瞬间,她眼神钉在了严嘉的脖子上,久久没移开。
严嘉觉得她眼神还挺瘆人的,摸了摸,干嘛,草莓没见过啊?
陶鹿因幽幽道:见过。
严嘉嘟囔,那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陶鹿因没好意思说羡慕她有性生活,移开目光,暗自叹了口气。
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好憋屈。
她什么时候也能有性生活?
一顿火锅吃不了太长时间,之后几个人去了严嘉的美容店呆了一会儿,而后各自散开回家。
陶鹿因一身火锅味,回家后先洗了个澡,商桉没在家她闲的没事干,主动戳了下林望泽,让他给自己分配点工作。
陶鹿因说的是一点点,林望泽把一天的量都给了,她抱着电脑在自己房间里工作,商桉回家了也没发现。
直到商桉给她打了个电话,陶鹿因才放下工作,智商归位。
她拉开门出去,就见商桉放下手机,在厨房里洗了盘草莓,注意到陶鹿因出来,她轻扬了下眉梢,草莓一颗塞进嘴里,还以为你不在呢。
在呢,陶鹿因视线在她身体定格了几秒。
商桉今天可能开会了或是有别的活动,穿着件特别正经的白衬衫,西装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
白衬衫正经,她穿的很随意,硬是穿出了闲懒的范儿,袖子松松散散的往上卷了卷,露出截细瘦的手腕,腰部轮廓若隐若现勾勒着。
唯一有一点,就是系着扣。
陶鹿因指尖有点痒,想给她解下来。
商桉:阿因,吃不吃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