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有外来力量攻击,有外来力量攻击!系统s02请求支援,请求a02建立连接……”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真一腾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水润润的杏眸睁得大大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是什么?
真一眼前迅速闪过那日拼命往万虎躯壳里钻的魂魄,福至心灵惊呼:“原来如此!”
旁边的蔡师傅正在打盹儿,被她惊醒了。
有些不耐烦:“咋咋呼呼啥呢?出去出去,影响我干活儿。”
“哦,蔡叔,那我出去了,忙不过来你再叫我。”
说完,真一麻溜地出去了,只留下蔡叔怒目直视着她的背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真一走出火化室后,便摸到了熊炳云和邵兵共用的办公室。
熊炳云并非天天都来火葬场,偶尔还得开会出差。他们这种单位出差呢,就是到各个乡镇公社宣传火葬的好处,让大家尽可能选择火葬而不是土葬。
就像今天,熊炳云就搞宣传去了。
而邵兵呢……
真一还没见过这人是圆是扁。
听熊叔说,他回来把她的职工档案办妥后又离开了,只有户口本和档案证明他确实来过。
她不需要钥匙,到了门口她直接从壳子里飘了出来,再将木化的身体缩小从窗户里塞进去。随后她的魂魄从窗缝里挤进去回到躯壳。
真一蹲在无人能瞧见的角落,拎着脖子上的木珠在墙上敲了几下。
“老头儿,你在吗?”
“我有急事找你。”
“老头儿,爷爷,快吱一声啊?”
那头老柳树用力咳了两声,故作嫌弃:“说吧,你这个小唠叨鬼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真一努了努嘴,想顶撞几句又想到正事要紧,急忙问道:“爷爷你见过前两日我引进轮回境的那个魂魄吗?她有没有交代清楚自己为何能死而复生、夺舍别人?”
老柳树闻言,倒是没打算瞒真一:“她是坠楼而亡,临死前便有一个叫系统的物件找上她,要与她绑定。她答应后,那个系统就能助她夺舍别人的身体……如何选择夺舍对象她也不清楚。但是她提到过一点,夺舍重生的代价是要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任务具体是什么系统还没来得及公布,只是隐约说过它是子系统,要给母系统做辅助,而她还没成功,就被你撞上了。”
“……系统?你确定她说的是系统?”
老柳树:“对,阎君认为,这个叫系统的东西应当是其他世界的产物。”
随后,老柳树反问:“小唠叨鬼,你这么激动是有什么发现吗?”
真一顿了顿,有些犹豫。
她打心底里信任老柳树,但她却不信任阎君。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对阎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离开并不感激。
阎君若是真的觉得她无辜,真想帮她的话他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但他不愿意放下身段解决祁珍,而是让她自己补地府的漏洞。哪怕他给了黄泉之力让她白日不受限制,那也是他应该做的。
阎君如此行事,真一只会觉得他另有图谋。
可惜她人微力薄,阎君是大象,她则是可以一脚被碾死的蚂蚁,实在是敢怒不敢言。
老柳树猜到她的顾虑,没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叮嘱道:“无妄阎君近日闭关,系统一事由你自行处理。小唠叨鬼你记住了,那系统就跟人一样,有思维能算计。要想知道它的母系统是不是夺舍你的祁珍所有,那你就要先找到子系统,逼它开口。”
真一闻言,眼眶稍有不适。
她是鬼,自然没泪可落,但心里那万千思绪却像线团拧来拧去。
说话时带了几分哽咽和撒娇:“爷爷……”
老柳树:“行了,哭什么,赶紧办正事去。早点变回人早点过完一辈子回来陪老头子唠嗑,没你在耳朵边唠叨啊,我还真不习惯。”
真一破涕为笑:“知道啦,以后我一定烦死你。”
****
祈真一在这边捣鼓s02,而另一边的祁珍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a02短暂苏醒过,只留下一句话再次陷入深眠。
“夺……运……否则危……险……”
而它深眠后,系统界面上便多了一个类似游戏血条的运势条。
满气运为100,负气运无下限。
而排在最前面的,便是“原身”曾经的对象——盛景玚。
盛景玚气运九十一。
第二个则是秦瞎子的儿子,秦霍,七十六。
越往下,数值越来越低……
祁珍看着突然罢工的系统,不免心慌意乱。
自从系统开始深眠,没有幸运丹加持后,她便一天比一天倒霉。
喝水被呛,平地摔跤,丢钱丢钥匙……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但小事件堆积到一起让她心情愈发暴躁,对待丈夫和孩子很难像从前那样温柔。
丈夫对她最近的表现颇有微词。
儿子和女儿放学后不再像从前那样扑到她怀里撒娇,而是害怕地躲在爷爷奶奶后面。
向来拿她当女儿看待的婆婆也问她是不是上班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话里话外让她改改脾气。
祁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她也想控制自己的脾气。
但她没办法,她控制不了。
她迫切想要系统回来,她想继续自己的完美人生。
祁珍视线落在“盛景玚”三个字上,眸底闪过畏惧、贪婪、挣扎……
半晌后,手指在虚空中划向秦霍。
是时候回红顶寨一趟了。
第10章
祈兴国这几天心里始终不踏实。
当日把真一赶走后,他在堂屋里抽了大半夜的烟。
睡前想跟老伴谈谈如何安置闺女。
心想,不管是人是鬼,真一终究是他们的闺女。哪怕祁珍这几年对家里的贡献确实不小,但那毕竟不是他的女儿。
祈兴国看重血缘,因此对祁珍始终淡淡的。
“如果真的害怕她进屋的话,花点钱找秦瞎子求个来生,让她投个好胎吧。”
下辈子能过得好一点。
陈红梅翻了个身背对他,许久没说话。
“你二哥等着抓咱们把柄,你信不信我前脚找了秦瞎子,她们后脚就到大队长那儿告状?”
祈兴国沉默。
他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妻子的托词。
红顶寨信奉大巫的历史近千年。
过去大巫也确实对红顶寨起到了保护作用,让寨子里的人免受战争流离之苦。
虽说秦瞎子是半罐水,没学精祖上的神仙手段,但村里人对秦家还是心存感激和信任。
以及敬畏。
谁家有事都喜欢到他那儿寻个安心。
侄子娶媳妇时,二哥还特地找秦瞎子算了吉日,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给真一超度祈福就去村长那儿告状?
再说,村长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怎会照搬外面的政策来对待寨里的人?
说来说去,妻子就是不想面对可怜的闺女。
祈兴国:“呵,你真的还记得谁是咱们的女儿吗?”
陈红梅知道他心里有气,态度软下来:“你这话真是往我心窝子扎,真一是我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比你心疼她吗?家里有多少钱你是知道的,这两年孙辈还小花不了什么钱。但过几年呢,学费,嫁娶……哪一样少得了?咱们现在靠着闺女”
祈兴国眼神倏地变锐利。
陈红梅心跳停了一拍。
赶忙改口:“咱们靠着祁珍的门路,每个月攒点小钱。如果她知道真一还魂的事生气了,停掉这份进项,老六拿什么买房,拿什么娶媳妇?还有……”
她顿了顿,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抠出来:“你就不怕祁珍把真一打得魂飞魄散?”
几十年的夫妻,陈红梅很了解祈兴国。
他这人就是不干不脆,有时候很强势,有时候又优柔寡断,但确实很疼两个女儿。
可她都明白的理由他不知道吗?
不,他很清楚。
陈红梅觉得他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太作!
不过哄还是得哄。
“……老头子,你咋不想想那人万一不是咱们闺女,而是有人恶作剧呢?或者珍珍故意找人假扮来试探咱们的态度?春妮儿说了,那姑娘脸倒是和真一差不离,看着挺像,但她比真一高了半个头,我还没听过谁做鬼后还能长个子的事。”
“再说,如果她真的是真一的魂魄,这两天咋没动静了?连个梦也不托回来,你想想,我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祈兴国没有把亲眼见到真一身体变化那一幕说给陈红梅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