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不您先睡,我出去等着。”田芳说。
我坐在椅子上,指向窗外“外边风大,你一感冒我找谁帮忙?师傅不是小心眼儿,慢慢等,不着急。”
“嗯。”
这几晚,风雪大,白天擦过的窗户玻璃,到晚间温度巨变后,雾蒙蒙一片。我逐渐看不清窗外的景物。我捂嘴打哈欠之际,窗外射进的白光引起我的注意。随即,一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搅闹着我的思绪。
“田芳,出去看看。”
“哎。”
她大跨步跑出屋子,门未关严,外边的说话声与发动机的噪音交织在一起。
“呵呵,我是否言而有信?”
“村长真是大丈夫,纯爷们儿。”
“上车吧?”
“稍等。”
我故作镇定,望向跑进屋里的田芳。
“师傅,我走了?”田芳很兴奋。
我一摆手“去吧,把门关严。”
“嗯。”
她一转头向外跑,却不知牛皮纸包裹从她右裤兜里掉了出来。等她离开屋子,我起身捡起地上的包裹,正要拆开之际,却突然听到门“咣当”一声被推开。
“您别拆。”
我望向门口“……里边是什么?是——药吗?”
“……是老鼠药,二宝家耗子多。”
“原来如此,给你。”
她蹿到我跟前,脸色惊慌,一把夺过牛皮纸包裹,不发一言磨头就跑。
我望向她背影,念叨“怪事,既然是老鼠药她紧张什么?看来,她精神确实有问题。”
屋门,被西北风吹得摇晃。我边关门,望向远去的桑塔纳轿车。我很担心,刘小松会占田芳的便宜。因为,这厮是十足的色狼。
刚坐下,座机电话突然响起。
我拿起电话“喂?我是侯廷。”
“田芳在吗?”声音沙哑的女子。
“不在。”
“您告诉她,我找她。”
“留个名字吧。”
“不用,她知道。”
“你以前来过诊所?”
“不,没有。”
“我熟悉你的声音。”
“我没有兴趣,再见。”她挂断电话。
我回味她沙哑的声线,一时间想不起她是谁。一年前,我接待过一位病人、一位奇怪的病人。也是冬天里,她黑色纱巾罩面并戴着口罩。她说她有糖尿病,经常做噩梦,希望讨个良方。我为她诊脉,感觉她左手尺部脉象逆乱。我料定,她是饮食不节,患上了糖尿病;因紧张过度而致噩梦不断。她却插言说——她杀过人。
至此,她再没来过。
我再也坐不住,走到朦胧的窗边,抬手欲用手掌融化玻璃上的冰霜。我想窥探窗外,看她是否就在附近。我不怕她,我是担心她一把火把诊所烧掉。我认为,她有精神病。
“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被吓得一怵“谁?”
没人回答。
我心跳加速,大步走到门前,打开反锁之门。这才看到,是刘小松的爱人王颖。
“……侯大夫,我家小松来过吗?”
“他——早晨来过。”我只说出一半实话。
“他老是早出晚归,我挺担心他。”
“一个男人,能怎样?他不会有事。”
“他早晨说过,要到这里看病,我一时心急……打扰了。”
“没关系。”
她转身就走,我半掩着门,希望屋内射出的光亮能为她照亮前方。
……
……
天光微亮,我被一场噩梦惊醒,再也无法入睡。一擦汗,我穿上衣服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放着一个包裹“谁放的?”
一撩军大衣,我哈要双手捧起包裹。只见,包裹被透明胶带缠绕着,并且没有署名以及邮寄地址。而且包裹很轻。
正思考着,马路上驶过一辆车,我认出此车“这不是刘小松的车嘛。他去过东山顶?应该没错。”
我没敢打开包裹,我认为,包裹被放错地方。
……
……
早晨八点,持续数天的风雪已过,天气干冷而洁净。
“师傅我来了。”
我打量推门而入脸色红润的田芳“村长去过你那里?”
“没有,我们离开舞厅后,就分了。”
“天明时,我见过村长的车。”我说。
“是嘛。”
“昨晚他爱人来过。”
“找您诊脉?”
“不,她找村长。”我又说“不要跟刘小松瞎扯,他是伪劣产品。”
“呵呵,您真逗。”
“我不觉得这是玩笑。”
之后,田芳打扫诊所,我在后屋里炼制药丸。不久,满屋里都是中药的味道,一般人闻久肯定难受。
“师傅,开门透透气吧。”田芳喊。
“嗯,打开吧。”我说。
几分钟后,我听到前屋传来谈话声。
“您好,侯大夫在吗?”
“您看病?”
“不,我有急事。”
“……您稍等。”
我已经听出是王颖来到。我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走向前屋,一挑棉帘我看到她,只见,她脸色发青。
“侯大夫,小松一晚上没回家,您帮我找找吧。”
“这……”我一想,安慰她“他一定在你的亲朋好友家,你去问问准没错。”
“我全打听过,都没有。”
“他蒸发了?”我惊疑。又说“别着急,再等一晚上。如果他还不回家,你就报案。”
“嗯,我听您的。”王颖又问“我家小松搞土地规划,得罪不少人,是不是有人要把他置于死地?”
“……很有可能。”
我一煽风点火,王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