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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杯就好。
    燕挽亭转头看着她,见她笑意嫣然神情妩媚,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伸手推开了。
    不必。
    叶诏袖看着燕挽亭笑了笑,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将另一杯也喝完。
    喝完后,她笑笑仰头,眸子间闪烁着复杂的眸光。
    当真是好酒。
    燕挽亭神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好酒,那你便回去自己喝,或是找个识酒香的人同你一起喝,岂不是快哉。
    叶诏袖靠在窗柩边,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燕挽亭,语气略带娇媚。
    我就想找你喝,你忘了以往我们在酒楼把酒言欢嘛,这好酒自然是要找我想给的人喝,不是随意找个人就配得上我这两坛好酒。
    我没兴趣。
    叶诏袖愣了愣,她看着燕挽亭冷然的侧脸,突然有些怔怔道。
    你变了好多,好像....没了生气没了灵魂。
    燕挽亭没理她,只是转身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
    叶姑娘,你似乎有些逾越了。
    叶诏袖挑唇一笑,跟着走到桌边,在燕挽亭身侧坐下,她把玩着桌上的酒壶,笑道。
    我知道。可我也知道就算我逾越了,你也不会罚我。
    燕挽亭冷冷一笑,神情有些厌倦。
    我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你以为我当真不会罚你?
    叶诏袖胆子大,不仅在燕挽亭面前没有丝毫的敬意,甚至当着她的面提起了夏秋潋。
    是因为献妃娘娘吧,我记得你上次带她来华清宫,那时你看起来...很开心很满足。
    燕挽亭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她扭头看着叶诏袖,眸中的冷意就如同寒日里的冰块般袭人。
    可叶诏袖仿若未察觉,继续道。
    都说献妃娘娘病逝了,你就因为她,就这么把自己关起来了?没想到堂堂的燕国公主,也是这么个情种。
    燕挽亭冷冷一笑,眸中的寒意带着一丝阴戾。
    叶诏袖,你果真是放肆,本宫对你已多有容忍,可你竟这般...
    叶诏袖就这么直视着燕挽亭的眸子,没有半分惶恐,她挑唇讽刺笑道。
    燕挽亭,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我以前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心怀天下野心勃勃,可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个女人,就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天下的女人何其多,又不止她夏秋潋一人。
    砰。
    破碎的瓷片溅射在地面,瞬间弹开了。
    燕挽亭猛的站起身,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她狠狠的看着叶诏袖,原本淡漠的没有一丝神情的脸上满是难掩的怒气。
    你好大的胆子。
    第200章 画地为牢
    叶诏袖被燕挽亭关入监牢的事,叶诏音很快便知晓了,她当即就跑去拉着李凤游去了华清宫的监牢看叶诏袖。
    原本看守监牢的人说奉了公主殿下的命令,谁来都不能见叶诏袖。
    可李凤游见叶诏音急的眼睛都红了又拗不过她,只能下命让看守先开门,她一会再去向燕挽亭说清楚。
    看守很是为难,可谁不知道李凤游是公主殿下的头等心腹,最好一番苦求无果后,还是将监牢的门打开了。
    叶诏袖一身青衣施施然的坐在监牢中,神色看上去倒是不急不躁很是淡定,见叶诏音和李凤游开门进来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道。
    姐,你来了。
    叶诏音沉着脸,一进门便责难道。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与你说过,叫你别去惹她吗?
    叶诏袖眉尖一挑,撑着额角轻轻一笑。
    可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好骂她一顿才好。
    叶诏音见她一副不知悔过甚至半点都不担忧自己处境的模样,一股怒气就冲了上来。
    她到底是公主,是皇家人,你以为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告诉你她就是下令砍了你,以我现在的身份我都没法给你说情。
    明明叶诏音急的都要跳脚了,可叶诏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不说,她若是要杀我,那便让她杀好了。
    叶诏音对这个妹妹头疼不已,从姜国跑来当江询言的细作就罢了,燕挽亭许是看在她的面子看在李凤游的面上放了她这妹妹一马,现在还不知身份,跑去教训惹怒燕挽亭。
    你以前那么聪明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蠢了,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朋友?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怎么想,你都没资格去教训她,我看你分明是活够了。若是活够了,还不如去跳河跳江,砒霜匕首白绫任你挑,你非要去招惹她。
    叶诏袖讽刺一笑,冷冷道。
    对啊,我就是蠢,你当初一走了之留我在府里,父亲逼我嫁给一个有十个妾室的老头时,我就该乖乖的嫁了,何必跑来燕国背井离乡。
    叶诏音一愣,面上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消散了,转而是深深的无奈,她坐在叶诏袖身旁,轻声问道。
    我走之后,父亲就逼你嫁给李大富?
    李大富便是当初父亲逼叶诏音嫁的那妻妾成群的老头,后来她说服江询言来了燕宫成了燕皇的妃子,这才没嫁成,只是她没想到,她走了之后,父亲既然逼着叶诏袖替她嫁过去。
    这事,自她来华清宫与叶诏袖重逢后,叶诏袖从未对她提起过。
    叶诏袖偏开头,只留给叶诏音一个冷然的侧脸。
    你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你要走,你要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何尝不是。当初你一走了之,一句话也没对我说过就抛下了我,我本以为在府里那么多兄弟姐妹里,你待我是最宽厚亲密的,可其实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在你眼里和我大哥大姐她们压根就没区别。
    叶诏音神情复杂。
    不是,我只是觉得父亲他那般宠你,定会帮你找个好夫婿,我没想到...
    叶诏袖的母亲是个腐书网的小姐,虽然在府里也是个妾室,但是知书达理性子温婉,父亲对她很是宠爱,连带着叶诏袖也很是得宠。
    哪里像叶诏音这般,一个可有可无不如一个下人的歌姬的女儿。
    在家中时,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对叶诏音向来只有欺负凌辱,唯独叶诏袖对她好,叶诏袖也算是家中为数不多,真心待她好的家人了。
    叶诏袖冷冷一笑道。
    呵,你难道不知道她的为人?他眼里只有权力,李大富当初看上你,你又嫁来了燕国他怎么肯善罢甘休。他官大父亲两品,父亲讨好都来不及,见我长得像你便让我替你嫁过去,送我去李大富府上那日,若不是我趁机逃走了,恐怕你压根就没机会再见到我。
    当初来燕国,叶诏袖就是为了找叶诏音,就算江询言假意用家人威胁她,她也丝毫不在乎。
    她只想找到叶诏音,找到这个她唯一真正爱着的亲人。
    可她不曾想,她这么记挂着的姐姐,这些年过的好的很,还似乎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了。
    叶诏音见叶诏袖眼睛通红,却逞强不看自己,心中有些心疼愧疚,她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叶诏袖,在她耳边柔声道。
    当初是我的错,我走时应该带上你。可现在我们姐妹好不容易重逢了,我还没好好的补偿你,你怎么就能去惹怒公主殿下呢?她如今喜怒无常,就怕我去求情,她也不会听我的。
    叶诏袖抬起的手又轻轻放下了,她任由叶诏音抱着自己,只是倔强的转头红着眼睛赌气道。
    那就随她去,要杀要剐也不过她的一句话而已。
    叶诏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去说那番话故意激怒燕挽亭。
    当初和燕挽亭相识还不知她身份时,她觉得燕挽亭是个潇洒恣意的女子,就像江湖侠客那般。
    在异国他乡身上还背负这细作身份的叶诏袖,日日过的如同一只受惊的金丝雀,每日提防着旁人,还时不时要受江询言的威胁,唯独找到叶诏音是能让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燕挽亭不像酒楼的男客一样,用觊觎调笑的眼光看她,每回来君笑醉都只是让她弹一曲,然后与她饮几壶酒,和她谈论江湖轶事。
    每次走的时候,她会笑着和叶诏袖说。
    叶姑娘,下回来我给你带几坛好酒。
    和燕挽亭相处时,她似乎能放下那些愁绪,与她一醉方休,听着她说下回来给她带好酒,便心中窃喜。
    可后来知道燕挽亭身份了,她却又有些怕,怕燕挽亭会杀了她,更怕燕挽亭对她失望。
    上回燕挽亭带着夏秋潋去酒楼见她时。
    她一眼就能看出燕挽亭对那天仙似的冷面美人不寻常。
    无论是她对夏秋潋说话的语气还是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温柔痴情,就像是一坛世上最好的佳酿,让人情不自禁的溺死在她的眸子里。
    那次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女子也可以对女子钟情。
    身份揭露,燕挽亭并未杀她,只是将她囚于华清宫。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在想,想着她活着一辈子,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每回想着想着,她就能想到燕挽亭。
    就算燕挽亭如今对她不屑一顾,她还是想和燕挽亭回到当初相识的日子。
    一起同饮一坛酒,燕挽亭躺在榻上闭着眼面带笑意的听着自己为她弹一首曲子。
    那种向往最后竟超越了她想找到叶诏音的初衷。
    可燕挽亭再也没有来过华清宫了,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在华清宫还关着一个细作,一个曾经跟她饮酒谈天论地的女子。
    再然后天下格局骤变。
    叶诏袖待在华清宫,听着人讲公主领兵去攻打姜国了,姜国亡了,燕皇驾崩了,太子继位了。
    最后。
    她好歹是等来了燕挽亭。
    可回来的燕挽亭却似乎变了个人,她不似以前那么恣意潇洒了,她变得颓废虚弱,她的双眸中也再没了光彩。
    她每日把自己关在那小小的房子里,就像是画地为牢,自己不肯走出半步。
    叶诏袖只不过是看不下去,她觉得这样的燕挽亭不是真正的燕挽亭。
    可到底对燕挽亭来说,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就连旧友都算不上。
    不过也罢了。
    见到了叶诏音她已经了了一桩心事。
    就算燕挽亭最后要杀了她,她也无怨无悔。
    反正这一世,早就注定了,就这么像只无足轻重的蝼蚁一样。
    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第201章 云涌!
    在阿素好说歹说之下燕挽亭才决定出门走走。
    太久未曾见过阳光的她,身形消瘦皮肤苍白的有些病态,阳光照射下来时她竟觉得肌肤都有些刺痛感,走了好一会才好受了些。
    阿素跟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搀着她,一边笑道。
    殿下,您就应当多出来走动走动,了辞前辈不是说了吗,总是待在房中对您的身子不好,遵医嘱,身子自然也好的快。
    燕挽亭神情怏怏的,沉默了一会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才问道。
    今日凤游和诏妃可有来过?
    阿素撇了撇嘴。
    您是想问,她们可有为诏袖姑娘的事,来找殿下吧。
    说罢,她指了指院子外。
    今日凤游就来了几次了,奴婢问她可要进殿觐见殿下,可她摆摆手说不要。一大早就在院子外转悠,许是现在还没走呢。
    燕挽亭摇摇头,叹息道。
    来了也不敢进来,没出息。
    阿素小心的扶着她踏过一个台阶,盯着地面道。
    她这不是怕殿下生气嘛。昨日诏袖姑娘惹的您大怒,凤游是怕您还没消气,现在来劝会让您气上加气。
    走到了院子的湖心亭边,燕挽亭推开了阿素搀着自己的手自行走到了湖边,望着被微风拂起波澜的湖面,轻声道。
    阿素,你可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阿素小心的盯着她,连忙摇摇头道。
    奴婢也不觉得殿下不近人情,是诏袖姑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竟与殿下说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还在殿下身旁的人,有哪个敢当着殿下的面说起献妃娘娘,生怕殿下想起献妃娘娘更是难过。可那叶诏袖,原本就是个姜国的细作,殿下看在诏妃娘娘的份上放她一马,不仅没杀她,还任由她在华清殿四处行走,可她倒好,不记着殿下的好,还敢在殿下面前说起献妃娘娘,让殿下想起伤心事,大怒一场。
    殿下罚她自然是情理之中,若不是因此,凤游怎么可能在院子外徘徊那么久也不敢进来,揭了殿下的逆鳞,还想半点惩罚没有,倒是想得美。
    阿素想起叶诏袖便觉得气恼,哼哼唧唧的在燕挽亭身后抱怨。
    殿下您是不知道,她每回来殿中见您,半点礼数都不懂,有时甚至想不通报就进去。若是在宫中,这般不懂礼数,早就拖下去重打几十大板了。
    绕着湖边走了两圈,燕挽亭便走出了庭院,一走到门口,便看到了李凤游正站在庭院口,靠在墙边低着头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许是想的太入神了,就连燕挽亭和阿素走到了跟前她都未曾发现。
    阿素咳了咳,伸手推了推她。
    凤游,殿下来了。
    李凤游身子一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头行礼。
    卑职见过殿下。
    燕挽亭面色冷然,她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道。
    这些日子,看来你是懈怠了不少,可有练功?连人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李凤游脸一红,这些日子她忧心着和叶诏音的事,的确是懈怠了练功,便也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燕挽亭知道她是为何而来,却还是开口问道。
    今日一直守在院子门口,可是为了叶诏袖的事而来。
    李凤游没敢抬头,只是轻声道。
    诏袖姑娘对殿下无礼,殿下要罚她自然是情理之中。
    燕挽亭见她跟以往一样,心里有话也憋着就是不肯说实话,便果断道。
    既然是情理之中,那明日就斩了吧。
    李凤游一愣,神情有些慌乱。
    殿下...这....
    燕挽亭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来求情便直说,支支吾吾的还想让我猜你心思?你回去跟叶诏音说,她妹妹再关上几日她就可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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