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游见燕挽亭肯放过叶诏袖了,心中一喜,连忙道。
那...那卑职这就去和诏妃娘娘说。
燕挽亭面上的笑意慢慢变淡,挥了挥手。
去吧。
一向最能看出燕挽亭情绪变化的李凤游今日也不知怎么,也没看出燕挽亭不高兴了,说了声告退便去找叶诏音了。
燕挽亭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叹了口气笑道。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阿素见燕挽亭情绪瞬间又低沉了下去,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轻声唤了声。
殿下?
燕挽亭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再往前走走吧。
阿素欲言又止,见她不愿再多说,便也只好闭嘴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燕挽亭便走到了华清宫门口,阿素不知怎么神情有些慌乱起来,她指着一旁的一条路道。
殿下,花园中种着的桂花好似开了,不如奴婢陪您去花园中走走吧。
燕挽亭摇摇头,她突然有些兴致出宫走走。
我想出去走走。
阿素抿了抿唇,快步走到了燕挽亭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神情有些僵硬道。
殿下,今日城中有灯会,街上人太多了。您若想去,不如奴婢先去安排几个随从。
燕挽亭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想阻拦自己出宫,心中有些怀疑,可面上神情冷淡。
就在宫门口走一走而已,也无须带随从,你随我去就好了。
说罢便要抬腿往前走。
可阿素又侧身挡住了她,找着借口。
殿下,一会福安小太医就要送药来了,不如先回殿喝了药,奴婢再陪您出去吧。
燕挽亭顿住脚步,蹙着眉头看着她,语气也冷了下去。
阿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听燕挽亭自称本宫,阿素身子一颤垂下了头,小声道。
奴婢不敢。
燕挽亭冷冷一笑,侧身绕过她,往前走去。
那便让开,本宫倒要出去瞧瞧,你是为何不让我现在走出宫门
阿素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咬着唇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今日真是脑子坏掉了才来劝殿下出门走走。
这回可好了,走着走着走到宫门口了。
她只盼望着那人已经走了,不会被殿下撞上,不然的话,她就是死一百遍都死有余辜。
第202章 送信!
平日里阿素总劝燕挽亭多出门走走,今日倒好,她都走到宫门口了,阿素又遮遮掩掩的不想让她出门了。
好似宫门有什么东西什么人是不能让她看到似的。
阿素越是这样燕挽亭便越是好奇,底下这些人莫不是觉得她现在不管事了,就瞒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素手足无措的跟着燕挽亭身后,她还是想要拦住燕挽亭,可她知道燕挽亭性子,越是拦着,燕挽亭就越要究根结底。
说不定一会又要发怒了,气坏了身子,她就是有一百条命都赔不起。
燕挽亭加快步子走到了宫门口,红漆的宫门外,守在两边的禁军一见她现了身,连忙跪地行礼。
燕挽亭挥了挥袖让他们起身后,站在宫门边看了看。
路过的百姓知道华清宫里住着的是皇家人,就是偶尔路过也低着头不敢张望,一眼望去,冷清一片,甚至显少有人经过。
阿素跟在燕挽亭身后,见状便知道那人走了,可她又不知那人何时回来,毕竟这几日那家伙整日都守在宫门口。
阿素送了口气,可也不敢放松警惕,轻咳一声低着头劝道。
殿下,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您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殿下想出门看看热闹,晚一些我再叫上凤游和福安小太医陪您去灯会。
燕挽亭负手而立,见阿素说话间左脚脚尖在地上轻搓,便瞥了她一眼挑眉道。
阿素,你是觉得本宫看不出你有事瞒我吗?
阿素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好法子,便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燕挽亭摊手无奈道。
殿下,您知道自从您来了华清宫后,青州有多少乡绅官员想要上门拜访吗?奴婢是知道您的脾气,统统将他们拒之门外了,这不一大早就赶走了好几个上门送礼的。除了这事,奴婢哪还有胆子敢瞒着您。
燕挽亭看着阿素,狭长幽深的凤眸里那锐利的神光,好似一眼就看出了阿素的心虚。
不过燕挽亭也没戳穿她,只是轻飘飘的丢下两个字。
如此?
阿素两指并拢朝天,装作一副要起誓的模样。
奴婢就是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殿下。
燕挽亭唇角一勾,轻笑着哼了一声,调侃道。
行了别起誓了,本宫看这几日有雷雨。
几乎大半年没看燕挽亭笑过的阿素看着燕挽亭面上笑意,竟是一怔,跟着笑了笑后,眼眶却是一红。
她赶紧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面上的笑容只短暂的停留了一瞬,燕挽亭见阿素低着头好似要哭一样,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落在阿素头上拍了拍。
语气无奈却又柔和。
还闹起小脾气来了,不是要哄我回去嘛,那便回去吧,晚上叫些人一起去看灯会。
无论阿素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定有她的道理。
燕挽亭便不在追问了,就当是信了她的借口。
将燕挽亭送回去,阿素就借着去督促膳房御医做饭的名头,转而又回到了宫门口。
这回她正好撞上了那又找上了门的人。
一个书童打扮的瘦弱小公子拿着封信站在宫门边,正和一个守卫拉扯着。
阿素脸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那小书童的手,将她拽离了大门口,拉着她黑着脸气势汹汹的走到了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小书童皱着脸拼命挣扎都挣不脱阿素的手,只能娇声娇气的怨道。
哎呀你放手,你抓痛我了。
只听她声音娇滴滴的,哪里是个男子,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阿素松开了手,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
不是叫你别来吗?你还来作甚。
小书童模样清秀皮肤白皙,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虽是书童打扮,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这分明就是夏秋潋身旁的贴身侍女青鸢。
青鸢摸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噘着嘴委屈道。
我还能来做什么,来替我家小姐送信啊,每天来那么多趟,你们都不让进。
阿素可不吃这青鸢撒娇装可怜这一套,板着脸略带不耐道。
殿下不想看你们家娘...你们家小姐的信,我不是与你说的清楚明白吗?你别以为我不敢叫人重打你几打板轰出去。
青鸢被黑着脸的阿素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往后躲了躲,又觉得不能退让,挺着胸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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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何必这么凶嘛,以前殿下和我家小姐关系好时,你还吃过我做的糕点,怎么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
阿素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脸色缓和了一些,只不过还是绷着脸。
青鸢,以前是以前,以前殿下和你家小姐的确亲昵,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殿下当初费尽心思把你家小姐送出宫,就没想过要再见你家小姐。如今殿下好不容易好了些,你家小姐又何必再来乱了殿下心绪呢,殿下不想再想起那些往事了,只想在华清宫好好养伤。
青鸢咬了咬唇,当初燕挽亭和夏秋潋的关系,她可是一直都看着眼里的,姜国和燕国之间,小姐和殿下之间的纠葛分合,她一个旁观者尚且觉得事情还未了断,更何况当事人。
我...我自然知道殿下不想再见小姐,可...可小姐说,有些事情还未了结,她安不下心,殿下同样安不下心来。
阿素态度坚决,就是不想让燕挽亭再见夏秋潋。
我不管你们家小姐怎么想,反正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如今殿下好不容易好了些,若是再见你们家小姐一面,保不齐又会像一年前一样。
青鸢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阿素一拂袖,丢下一句话就作势要离开。
你不用管,反正信我是不会帮你递,人你们小姐也休想见。
青鸢趁着阿素没注意,一把将手中的信,塞到了阿素手中,然后连退了好几步,又跑远了一些,才对着阿素喊道。
我家小姐说了,我今日是来最后一趟,反正这信我得递出去,你先拿着,至于要不要给殿下,你自己好好琢磨。
说完生怕阿素又把信给丢回来,撒丫子就跑了。
阿素站在原地,手中的信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她皱着眉头看着青鸢离开的方向,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信,抿来了抿唇便抬腿往宫门口走去。
可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又走回去将信捡了起来,塞进了袖间。
阿素一脸沉思的回到燕挽亭住着的院落时,院子里却是热闹非凡。
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挤在了院子里。
燕挽亭正一脸无奈的站在石阶上,抬着手,让一旁的了辞给她把脉,福安站在一旁看着。
李凤游和叶诏音,还有刚从监牢中放出来的叶诏袖也站在一旁。
燕挽亭瞥了叶诏袖一眼,故作不悦的对李凤游道。
我说关上几日,你胆子倒是大,这就火急火燎的就把人给放出来了,李凤游,你就不怕本宫给你治个假传旨意的罪吗?
李凤游脸色一变,有些踌蹴不安的低下了头,心虚的不敢再看燕挽亭。
一旁的叶诏音娇笑一声,连忙满脸笑意的将叶诏袖推了出来道。
殿下您就别为难凤游了,是我让凤游把人放出来的,你说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咱们公主殿下心地良善仁厚温和的。我妹妹她冲撞了殿下是她不对,若是殿下还气,不如再亲自动手扇上几巴掌踹上几脚消消气。
燕挽亭看着李凤游低头不敢说话,叶诏音插诨打科的模样,又气又想笑,便只能挥了挥手作罢,反正她也没打算怎么着叶诏袖,给个台阶下就好了。
你的宝贝妹妹你自己好好看着就行了,这次本宫就放过她,下回若是再敢....
燕挽亭拖长声音,瞥了面无表情的叶诏袖一眼。
叶诏音赶紧扯了扯叶诏袖的衣角,对着她使眼色。
不敢了不敢了,她哪里还敢。诏袖,还不快谢过殿下。
叶诏袖虽然不情愿,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脸,也只能低了头。
草民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燕挽亭点了点头,然后启唇道。
罢了,本宫听阿素说今晚城里有花灯会,你们随本宫来了青州之后,本宫也没同你们出去走走玩玩,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这般热闹,那便一起随本宫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一旁乖乖站着的福安这时才露了笑脸,雀跃道。
当真?
燕挽亭今日的心情的确不错,她点了点头,笑看着福安道。
自然,今日集市上你看中了什么随便挑,权当本宫送你的。
了辞放下手,替燕挽亭拉了拉衣袖,看着一旁开心的就快蹦起来的福安,宠溺一笑,故作埋怨对燕挽亭道。
你呀,别把她宠坏了,这几日她这张嘴就没停过,你瞧瞧她回了谷半月,好似胖了一圈。
福安挥着手很是不满的抗议道。
哪有,我这分明是衣裳宽大,我身上才没长肉。
叶诏音在一旁暗笑着,搂住了李凤游的手,也不许她挣脱,便打趣道。
殿下,那我们若是看上了什么.....
燕挽亭眉尖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诏音,很是大方的一拂袖。
今日本宫在,你们一文钱都不用花。
叶诏音得寸进尺的捂唇一笑,眸中神光狡黠。
我瞧着城里的几家绸缎铺和胭脂铺还不错,既然殿下今日说我们一文钱都不用花,那咱们就把它们都盘下来自己做些小生意吧。
燕挽亭一怔,而后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你...还真是精明啊。
第203章 蓦然回首!
阿素思量了许久,还是决定将夏秋潋的信收起来,原本她还想所幸烧毁算了,可最后心思一动,还是留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敢拆开看,就藏在了房间梳妆台的暗格里。
燕挽亭有兴致带众人去参加花灯会,众人自然是高兴的很,她们都是陪在燕挽亭身旁,看着她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连叶昭音叶昭袖这两个覆国之人,对燕挽亭也没了恨,只有怜。
对她们来说,故土本就无可牵挂之人,在姜国的过往只有煎熬折磨。
她们也算不上是薄情,一年多过去,姜国的百姓似乎过的日子比以往还要好些了,最后那么一点恨自然也就消散殆尽了。
若是站在燕挽亭的立场,她们未必不会这么做,所以又何必再去为难记恨她。
人生在世几十年,就如同白驹过隙,若是一心想着那些已经过去了的烦扰事,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光。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宫墙外也跟着热闹了起来,众人梳洗打扮了一番,这才到了宫门口等着燕挽亭出现。
好在燕挽亭也没让她们好等,不一会便出现了,她身穿一件对襟白衫,脚踩银丝长靴,青丝以玉冠束起,手持一把折扇。
咋一眼看去,她身形高挑修长,气质儒雅模样俊秀,好似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郎君。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燕挽亭比起以往要瘦弱不少,看上去好似大病初愈,脸色也苍白的有些病态。
一身红衣美艳似火的叶昭音捂唇轻笑着上前一步,嘴好似抹了蜜似的,娇笑道。
咱们殿下这般打扮出门可是要迷死多少小姑娘呐。
燕挽亭看着她轻笑着在掌心敲了两下折扇,无奈又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