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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宁的日子清闲,穆王周承广的日子可不好过。
    做了十余年的闲散王爷,就因为要和北狄联姻,一下子被卷入了权力的漩涡。
    穆王多次上书,推脱婚期将至,不能去灵兴寺迎回子颂大师。
    皇帝怒斥穆王, 说穆王不顾大局,婚期还早,去一趟灵兴又何妨?
    周承广没有法子,只能接下圣旨,即刻出发去了灵兴。
    穆王离京后,皇帝和太子时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太子没有做错任何事,皇帝都要大声呵斥周元宁。见此情景, 京中人心惶惶, 越来越多的人都倒向了三皇子周元修。
    京中如此, 宫中亦如此。重华宫愈发的冷清。幸好,佩秋维夏等人早就有了准备,重华宫一切如常。
    山雨欲来风满楼。
    该来的总会来的。
    魏福急匆匆地冲进来,顾不得礼数,惊呼道,“殿下,大事不好!”
    维夏一脸的嫌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惊一乍的,惊到了殿下,看你怎么办。”
    周元宁道,“说吧,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魏福深吸一口气,“殿下,是国师,国师他要祭天!”
    维夏吓得手中的茶盘都掉了,“你说什么?”
    魏福道, “奴才也是刚得的消息,国师一大早就进了文渊阁。陛下不让人在里头伺候,奴才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等到国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看见国师手里的圣旨,国师要祭天!”
    国师祭天,是为了上达天听,告知天下,大周会有新君。最近的一次,还是皇帝立周元宁的时候。现在,无缘无故,又要祭天,魏福和佩秋自然会害怕,怕皇帝真想另立太子。
    周元宁笑道,“孤都没担心,你们怕什么。”
    魏福偷偷看着周元宁的表情,小心翼翼得说,“奴才是觉得,还是让陛下收回旨意得好。”
    周元宁道,“魏福,让你的人警醒些,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得好。”
    魏福点点头,“奴才明白。”
    魏福走后,维夏还是不放心,“殿下就不准备做些什么?真就让国师去祭天?”
    周元宁道,“维夏,重华宫外有客,你去请一请。”
    维夏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来重华宫?还有更奇怪的事,太阳刚落山,宫里怎么都没有人影,人都去哪了?
    维夏刚走到殿外,就看见一位清瘦男子站在那儿,是国师。
    季青临微微侧身,“是维夏姑娘,殿下可在?”
    维夏点点头,“国师大人安好,殿下就在里头,奴婢去通传一声。”
    季青临浅笑道,“相信殿下早有准备,不劳烦维夏姑娘了。”
    季青临对重华宫很熟悉,就算没有维夏,他也能找到周元宁的书房。
    季青临缓缓推开房门,沉重的木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殿下果然守信。”
    周元宁站起身来,亲自斟上一盏茶,递到季青临的手中,“国师手段高明,消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重华宫,孤想知道,皇宫里,有多少人,是你的人。”
    季青临浅尝一口,“殿下宫里的茶果然不一般啊,这松萝虽不及仙茗,也别有风味。”
    周元宁道,“国师此刻前来,不是为了和孤寒暄吧。”
    季青临道,“殿下非要这么绝情?”
    周元宁道,“季青临,孤知道,你的手已经伸到北狄了,何必要在孤面前装模作样?”
    季青临笑道,“如罗奕?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周元宁道,“季青临,孤不想和你说废话,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季青临反问道,“那就要问殿下了,殿下想要什么?”
    周元宁直直看向季青临,“孤要皇位。”
    季青临笑了,“殿下有几成把握?”
    周元宁道,“那就要看你了。”
    季青临道,“殿下还真看重微臣。”
    周元宁道,“国师手段通天,能把孤变成太子,还能让北狄出了一个如罗奕。”
    季青临道,“殿下这是在威胁臣吗?”
    周元宁道,“国师手里握着孤最大的秘密,孤可没有这个胆子。”
    季青临道,“殿下是明白人,只要过了明日,祭天的消息一旦传开,微臣什么都不用做,太子殿下,您的位子,可要坐不稳了。”
    周元宁道,“国师看中了谁?”
    季青临道,“不是微臣看中了谁,而是陛下看中了谁。”
    周元宁只觉得讽刺,“季青临,孤真看不透你。”
    季青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喝着茶。
    周元宁道,“说起来,孤还要感谢你,没有你,父皇敢把让女人做太子吗?”
    “可是,在孤面前,你说父皇时日无多。在父皇面前,你就要夺孤的太子之位,你是想帮孤,还是想帮周元修?”
    “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所有人都以为你一直在京中,没有人知道,大周北狄,这天下无论何处,你都如入无人之地。”
    “你是大周人,生在大周,长在大周,却扶持北狄,你是想要大周统一,还是想让北狄入侵,或者,你想左右逢源,坐等渔翁之利?”
    “季青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孤问得更明白些,国师一脉,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周元宁等了很久,季青临才开口,“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
    周元宁猛地站起身来,言辞激烈,“季青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吗?”
    季青临道,“我只能告诉殿下一句,放弃吧。”
    周元宁冷笑道,“放弃?季青临,都到这个时候,你让孤放弃?”
    季青临道,“殿下气数已尽,祭天圣旨一出,殿下就没了转圜的余地,何必要苦苦挣扎?殿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最后能保全重华宫的机会。”
    季青临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殿下,你要让整个重华宫都为你陪葬吗?”
    “殿下,微臣来重华宫,也是陛下的意思。你和陛下始终是血脉亲人,陛下还是想留你一条命。趁着圣旨还没有外传,现在去文渊阁,写下一纸罪己诏,退位让贤。”
    周元宁没有退缩,“季青临,你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掌握中吗?”
    季青临道,“殿下,话已至此,微臣无话可说。殿下想鱼死网破,微臣奉陪到底。”
    周元宁道,“那就请国师留在重华宫,陪孤一起看戏吧。”
    季青临道,“殿下想留微臣多久?”
    周元宁道,“国师不用害怕,等天亮了,父皇这道旨意,就不用宣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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