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桌上摆上好几叠重口小菜,辣香味很快引起隔壁桌的注意。
他们频频回头,一脸艳羡地看着路怀雪。
这是什么绝世好师尊,徒弟一句话就承包了一桌菜,还是亲自去买。
可就是……他们俩的角色是不是反了?
这不是徒弟应该做的是吗!?
不仅是邻桌的人,就连路怀雪也极其震惊。
是什么让殷见寒屈尊降贵的去给他没零嘴,原来不是他自恋,殷见寒真的是在纵容他。
只不过这个纵容来得莫名起来,路怀雪良心不安……不对。
是无福消受!!!
路怀雪将视线转向还站在原地青年,他面色略微尴尬。其实路怀雪总觉得对方不是来拼桌,更像是有意接近。
不然这么多人在,而且他离楼梯不算近,若真如他所说是来休息的,应该选择临窗的位置。
吹风看景两不误。
路怀雪他们选择的位置是栏杆旁,因为这个位置离说书先生最近。
再说路怀雪是背对着他,他从哪里看出面善了?
“不吃?”
殷见寒看路怀雪的视线几次被吸引,眉头微微蹙起。
路怀雪盯着一桌的可口小吃,馋虫已经被勾出来,殷见寒都这么说了,他也不用那么客气。
路怀雪拿起筷子,殷见寒却转向一旁的小二,沉着脸道。
“我不喜欢与生人同座。”
茶楼不管听书还是喝茶,只要入座都需多给座位费。座位不够是茶楼的事,他们既然付了钱,自然有理由拒绝。
“啊……是。”小二转头对青年道,“客官,您看要不换个位置?”
青年没想到他们会拒绝这般干脆,又被周围人这么打量着,有些挂不住,“是我叨扰了。”
转过身后,青年温和的面色骤变。
小二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变脸如此之快,陪着笑道。“客官,我再给您寻个更好的……”
“不必了。”
青年下楼后,径直离开了茶楼,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岸边的柳絮被他扯掉好几条。
“不是说殷见寒对容玉情深意切,我顶着这张脸,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对他抱有敌意。
【不管怎么样,路怀雪可没有容玉的记忆,但你有。拥有容玉和殷见寒之间共同的回忆。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就算你出去说你就是容玉,随口说出几件外人不知的往事,容玉身边的人也会相信你就是容玉。】
“那我现在怎么办,他根本不给我靠近的机会。”
【急什么。】
系统对这个新宿主不太满意,因为他太过愚笨,也幸好胜在听话。
【路怀雪当初接近殷见寒,也是我给他的任务。是我让他借着你的身份混入魔窟,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想到往事,路玉神色稍缓。
是的。
路玉急着攀上少门主,自然不愿意入魔窟。他被段家赶出去后,无法自保。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上了路怀雪。
是路怀雪主动提议要帮他,他知道路怀雪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他,他混入魔窟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做。
这些和他无关。
有人愿意顶替他再好不过。
魔族当时肆意嚣张,每个被抢入魔窟的人也会进行详细的调查,毕竟枕边人最容易接近魔尊,也最有机会暗杀魔尊。
魔奴们选中路玉的样貌,也因他身份简单,反正都是段家的弃子,就算劫走也不会有什么后顾麻烦。
路怀雪第一次穿书,便是在这个时候。
他和其他的穿书者不同,他不是魂穿,他是身穿的。所以在金丹多如狗的世界里,路怀雪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自然是借助系统的帮助,他才成功扮成路玉,被抢回魔窟。
“你当时为什么要路怀雪进魔窟?”
【为了让他接近殷见寒。】
起初,路怀雪还在系统的掌控之内,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路怀雪竟违背他意愿,甚至想方设法摆脱他。
系统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没了他的掩护,路怀雪便是个外来者。天道可不允许外来者的存在,系统想借天道除掉路怀雪。
每次雷劫发生,都有殷见寒护着,怎么也落不到路怀雪的身上。
“那你……”
路玉还想再问,系统冷声提醒。
【这些便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只要记着,你就是容玉。一开始入魔窟的人就是你,是你和殷见寒一起逃离魔窟,一起修行,一起开创宗门。】
【路怀雪不记得那些事,而路怀雪从未说过他是顶着你的身份入的魔窟,没人知道这件事,殷见寒也不知道。只要你咬口认定,当年入魔窟的人就是你。】
【这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系统的回答,路玉顿时有了信心。系统说的没错,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知道,那么入魔窟的人就是他。
他甚至可以反过来说诬陷路怀雪假扮容玉,心机深沉。
而且他身上也留着段家一半的血,段家人可以证明他当年被送入魔窟的少君之一。
“殷见寒之所以将路怀雪的躯体送入段家,是误以为路怀雪身上留着段家的血,借用段家灵泉养魂?”
【你倒是聪明了一会。】
【连殷见寒都认为他是段家人,这不是对你更有利?路怀雪身上可没有段家人的血脉。】
***
晚上,殷见寒带着路怀雪到岸边散步消食。
夏季闷热,琼州镇的百姓们会在这游船纳凉,岸上火光通明。
一路上,路怀雪都没有说话,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全都被殷见寒收入眼底。
“在想什么?”
想你。
为什么变得那么诡异。
这话路怀雪没有说出口。
“师尊,你不觉得你最近似乎有点……”
殷见寒眉梢轻挑。
路怀雪还在斟酌措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路怀雪:“?”
这不是问殷见寒自己吗?
他自己不是他为什么不一样吗?
“您对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纵容。”路怀雪说得委婉,他其实想说,殷见寒的纵容太过了。
连不相识的人都看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怀雪才是师尊。
“你喜欢我怎么对你?”
路怀雪:“……”
这话掺杂几分暧。昧,可殷见寒却一板正经的说出口,这让路怀雪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其实他更想问殷见寒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也不像。
先不说其他,如果殷见寒知道这具身体是容玉的,那他夺舍容玉,殷见寒不削了他就怪了。
若殷见寒不知道,又该怎么解释他对他的过分纵容?
总不能真是感天动地的师徒情?
说出去路怀雪自己都不信。
思来想去,路怀雪觉得这好像都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他好像更应该问问超度的事!
这两天被殷见寒闹得路怀雪都快忘了他本来的目的了。
“那师尊,咱俩的关系都这般和谐友好,您什么时候超度我?”
殷见寒:“……”
“我上回和您下山调查失踪案,积了多少功绩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