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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便在市场上买了花朵, 照着花满蹊的花束和花盒模样做了一模一样的。
    随后便开了一家叫做“花满溪”的花店, 挑了个喜庆日子热热闹闹开张大吉。
    伙计还有分寸,提心吊胆问胡金牙:“老板,我们这法子是不是不好啊?”
    胡金牙脑袋一昂:“怕什么?我们是正当经营!”
    伙计有些担心:“要是别家店拗不过我们稀里糊涂被我们搞垮也便罢了,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娘嫁进了宗室!”
    他作为平头百姓自然是畏惧宗室的。
    胡金牙满不在乎:“那有什么?宗室多了去了,而且听说他夫君是个瘸子!”
    “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见识,做生意赔了,这事情平平无奇每日都有几遭。就是天王老子寻上门来,我们也是正经做生意!”
    这天绿儿急冲冲跑回家中:“娘子怎么办?!”
    她手里捧着个花盒:“隔壁街上居然开了一家花满溪!”
    “花满溪?”飘石先问。
    绿儿递过去盒子,萧照几人端详木盒,居然与花满蹊店里的一模一样,除了盒子右侧印着的名字唤做花满溪。”
    若不仔细看,那“溪水”的溪也极容易看做是“蹊”。
    绿儿有些发急:“娘子,如今这家店非但抄我们的名字,还抄了我们的花盒。他们从花满蹊店里买了花盒去而后将里面的花材设计原样买一遍装个十盒八盒,卖出去的价格比我们还低廉,这可如何是好?”
    奶娘在旁出主意:“不若我们也跟着降价?”
    萧照虽没说话,可也扭头看向莺莺,一脸担心。
    莺莺摇头:“不,我们涨价。”
    “娘子,您是疯了不成?别人家低价倾销,我们反而抬高价格?”绿儿吓了一跳,几乎要误会自己听错了。
    “是啊少夫人。”激流帮腔,“虽说我不懂生意经,可对手低价您反而抬价不是害了自己吗?”
    莺莺一脸镇定:“我自有打算。”
    萧照摩挲着手里的账册,他盘算着:若是莺莺亏损了他便私下里填补进去了,将账做平叫莺莺看不出来。
    林四娘是头面冠梳家的小娘子,家里开着两家头面冠梳店,她吃穿用度便也丰厚,常往花满蹊订制花盒。
    谁想这天下面负责花盒的丫鬟来报:“娘子,花满蹊的花盒涨价到了一百文,我们还买吗?”
    一百文?林四娘吸口气。
    要知道原本的花盒才几十文。
    丫鬟禀告:“如今市面上也有一家花商在卖花盒,花色搭配与花满蹊差不离,名字也相似,唤做‘花满溪’,花盒也不过二十文,不若我们将改买别家的?”
    林四娘点点头。有便宜自然是要占的。
    谁知过了两天林四娘随她娘去姑母家做客,看到表姐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进来。
    她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表姐有些骄傲:“这是花满蹊的花盒呢。”
    林四娘不服气:“花满蹊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我自己就常年从花满蹊订购花盒。”
    表姐昂起下巴:“可这个是一百文的那种。”
    说起这个林四娘心里就有些心虚,她嫌贵没有买花满蹊一百文的花盒,而是买了二十文的花满溪。
    不过她很快就骄傲起来,嘲笑表姐:“有家花满溪与花满蹊的花盒一样,价格还要便宜,只要二十文就能买到。”
    林夫人也跟着郑重起来,跟林姑母说:“小姑,你可要好好儿管教孩子,莫要自小就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气。”
    又拿出长辈的派头教育林四娘表姐:“不是伯母说你,你们小娘子家家的要会过日子,可不能贪图虚荣就买贵的。”
    表小姐不服气,将花盒拿起,又吩咐丫鬟:“去拿我以前的花盒。”
    随后她拿起两个花盒,给几位展示:“这是从前花满蹊三十文的花盒,这是她家新出的一百文的花盒。”
    两位夫人仔细瞧起来,这才发现大有不同。
    林四娘也拿起来仔细打量,从前是木头做的方盒,如今盒子已经是红漆盒,漆光明亮,透着股贵气。
    再打开红漆木盒,里面的花束除了以前就有的花束,居然还有几枝绢花,这绢花是用丝绢所做,细致精巧。
    还有用紫水晶粉水晶串成的花束,说不上以假乱真,可混在真花里面自有一番意趣。
    最主要的是其中还有金线缠绕,在室内光线下幽幽闪着光泽,越发好看。
    林四娘一愣。
    表小姐见她吃瘪,挺起胸膛:“这一分钱一分货,这花盒内里的绢花、绒花非但当时看着好看,事后还可做成簪子别在头上,单独买都要不少钱,难道不值当一百文?”
    林夫人和林姑母盘算一番,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表小姐这才委屈散了些,又道:“娘,大伯母,那花满溪是看花满蹊生意火热,因而抄了人家花满蹊店里的主意,花满蹊出什么花盒,第二天花满溪必然要原样抄一番,做人做生意这般抄袭他人,不是君子之道。”
    两位大人不由得点点头。
    “而且生意人又不傻,降了十文看着便宜,可实际上少不得要用快蔫易枯萎的残次品混进来,难道还能白白叫主顾占了便宜去?”
    林四娘在旁听得面红耳赤。
    她从花满溪买来的花盒的确存在这问题,原本花满蹊的花盒可以在闺房里放个三五天,可这花满溪的花盒却只能放第二天,即使将它们从花盒里拿出来浸泡在花瓶里也凋谢得比花满蹊店里的快。
    表小姐又道:“何况我如今在女学上课,同学往来都是高门大户,人人都拿花满蹊的花盒交际,我若是图便宜拿了花满溪的假花盒去送人,在同窗跟前留下爱贪小便宜的印象可有些得不偿失。”
    林姑母看自己的女儿适才蒙受了不白之冤,是以也有些扬眉吐气。
    她拉住林夫人的手语重心长:“弟妹,你平日里教导孩子可要教会她眼光长远,为了贪那三瓜两枣的便宜吃了大亏,议亲的年纪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连婚事都影响了!”
    本来自己做出一副胜利者姿态高高在上教育林姑母母女,谁知被教训的人变成了自己。林夫人的脸上如打碎了调色盘一般难看,嘴角都讪讪笑着,没了适才的精神。
    等从小姑子家出来,她立即带着女儿往东市赶:“走!我们也去花满蹊买些一百文的花盒,免得被人嘲笑!”
    这回花满蹊虽然涨了价,可店里的花盒卖得更多了!
    木盒升级成高级漆盒,内里的花束做成高等的绢花,金丝,银花,珠花,便宜的水晶和米珠,
    本来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经过这么一造,难得的是精巧细致,放在家里也好看,许多京里的小娘子如今都时兴起了拿花盒装饰闺房。
    “不好了不好了!”伙计急着来寻胡金牙,“掌柜的,这苏家娘子如今的花盒可不好抄啊!”
    原来花满蹊的花盒都是自然草木,胡金牙只要去码头上寻花农照着买些草木照猫画虎放便是。
    可如今花满蹊的一百文花盒里面放了绢花、丝花、还有些水晶编织的小花卉,这些可不好抄。
    谁能想到如今那苏莺莺能有这么多手段?
    胡金牙大手一拍:“抄!我们家照旧抄!”
    谁知抄得不伦不类。
    譬如浅紫色的花盒里,莺莺放了四香花、鸢尾、二月兰这些深深浅浅的紫色花卉,便又会在里面放一朵黄水晶珠子缠绕成的金茶花。
    一片深深浅浅的紫色里有一抹浅黄提亮。
    胡金牙要抄,便只能在市场上照样买一朵黄水晶,还要编织出一朵金茶花。
    这样下来,他非但要寻一位专门的编织水晶的师父,还要有时间编织,还要专门购买一堆黄水晶珠子备用。
    而且这一盒花盒用黄水晶珠子,下一个花盒便是用绢花编出来的。
    胡金牙只能再请一位会做绢花的工匠,还要时不时去街市上买同色系的绸缎绢布。
    这光是在集市上搜寻就要费老大力气。
    胡金牙就纳闷了:“我就不信苏莺莺能养好几个工匠!”
    他偷偷去苏莺莺店里去瞧,结果看见苏莺莺随手就放下一朵缠好的茶晶珠子兰花,而后拿起一块碎绢小心翼翼做起了绢花,动作娴熟流畅。
    原来苏莺莺压根儿没养好几个工匠,她一人便会做这些所有的工艺,甚至信手拈来毫不迟疑。
    这……这怎么抄?
    胡金牙一咬牙:“雇人!”
    他坚信,只要自己多雇几个工匠,定能挤垮苏莺莺店铺。
    可是很快他就接到第二个坏消息:“苏莺莺店里居然又又涨价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啦
    第37章
    胡金牙目前成本已然高企, 他雇了个做绢花的师父,还雇了个编织珠串的工匠,每人都要高薪养着。
    而花盒的售价却只能定的比一百文还要低,谁让他想低价挤垮花满蹊呢。
    说到底如今胡金牙是在赔本赚吆喝。
    唯一能支撑他的一丁点希望是花满蹊撑不住了尽快跟着降价, 或者花满蹊索性关门大吉。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莺莺店里居然又又涨价了?
    胡金牙气得手都开始颤抖, 吩咐小伙计:“快去买个花盒来!”
    小伙计一伸手:“掌柜的, 那花盒要两百文。”
    什么?两百文?
    胡金牙开始照抄花满蹊花盒时纯粹是为了击垮莺莺刻意压的低价,损人不利己。
    原本想着坚持几天击垮了苏莺莺,他们再转回高价垄断。
    谁知非但没有击垮苏莺莺,反而将自己白白赔了大笔的成本。
    这些天单是买花满蹊的花盒就花了大价钱,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呢!
    可是这钱必须得花,胡金牙咬咬牙从兜里拿出二百文:“去吧去吧。”
    他倒要看看什么花盒里居然能要价二百文。
    等打开花盒, 小伙计吓了一跳:“怎的钻进去一只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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