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为了自己玩,都是为了店里的生意,含辛茹苦啊。
作者有话说:
胡金牙:欧洲人?没错就是我。
第38章
像胡金牙一样心思的富人大有人在。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妙, 有人喜欢蝴蝶,有人喜欢蜻蜓,或许买了两盒蝴蝶还找不到一只蜻蜓,或许一下便能抽中不同雕件没有重复。
如此一来花满蹊的一两银子花盒非但在女子中流行, 如今居然慢慢流传到了男子之中。
市面上如今还有人专门代买花满蹊的花盒呢, 买了花盒取出里面的摆件, 而后又将花盒拿出去单卖。
这样想抽取摆件和只购买花盒的人都能各取所需。
“这是什么荒唐事情?这不就是买椟还珠吗!”账房愤愤不平。
可如今市面上的百姓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胡金牙咳嗽一声:“我瞧这法子好,也能回一部分本。”
说起这个账房就气不打一处来:“掌柜的,您如今在花满蹊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了!”
“这么多?”胡金牙瞪大眼睛。
账房将账册递过来:“先不说您购买花盒的钱, 单是我们赁的铺面、雇三位工匠的钱、买材料的钱都要五十多两,再加上购买花盒的钱, 我们如今可谓是赔本都没赚来吆喝!”
伙计也跟着帮腔:“是啊,掌柜的, 自打花满蹊出了一两银子的花盒后我们便再也卖不出一个木盒了!”
原来单纯放了草木的花盒还能被买走, 如今花盒里有了独一无二的摆件小玩意儿之后人们就再也不购买花满溪家的赝品了。
“真是岂有此理!不就一模一样吗?为什么不买!”胡金牙气得破口大骂。
可很快想起他自己都不愿意购买,何况别人呢?
这还怎么与花满蹊竞争?
店里没有顾客前来购买, 买来的鲜花堆积成山只能慢慢腐败烂掉, 店里的赁房钱和工匠的工钱却一分都不能少。
胡金牙气得拍案:“不开了!”
谁能想到他用这种法子挤垮了好多店,却偏偏在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店铺这里遭遇了失败呢?
胡金牙只好将工匠都辞退了, 再将店铺里的柜台、木桶、太平车这些收拾收拾,交给中人贱卖。
中人最后拿出了个极低的价格:“三两银子。”
胡金牙气得嚷嚷起来:“我当时置办这些花了十两银子呢!那木桶都是上好的桐木箍的!”
中人也很无奈:“您这木桶放了花,便不能拿来打水做饭,谁要脏了的木桶呢?”
胡金牙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奈。他当时下了重本为的就是很快挤垮花满蹊后收回利益, 谁能想到有今天这一出呢?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将店铺转手了出去, 胡金牙这一番亏损了一百多两银子。
这可是他手里所有店铺一年的盈利, 也就是说他折腾来折腾去,非但没有任何盈利还将自己别的生意里的利润都赔了进去。
而且还给他养成了想玩花盒的习惯!
胡金牙这天打算去花满蹊去看看,路过了自己开过的旧店,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谁知见原来“花满溪”的招牌被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花满蹊”的招牌。
胡金牙还当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两回,才看清楚那招牌居然不知何时换成了花满蹊。
再看店里忙碌的不正是苏莺莺吗?
门口的小厮还在庆幸:“少夫人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瞅中了这家店。”
莺莺在里面笑:“也是我运气好,没想到这家店里的器具家具一应俱全,也省得买了。”
绿儿从里面拎着个木桶出来:“是啊,这木桶是上好桐木做的,正好拿来放花!”
胡金牙眼睁睁看着自己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器具就这样被花满蹊的人堂而皇之使用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谁能想到她们居然赁了自己从前的店铺,还低价接受了自己的器具家具?
这么一个大大的便宜居然让花满蹊接手了过去。
胡金牙气得差点将金牙咬碎,他站在原地正盘算着想个什么法子报复回去。
谁知绿儿过来热情招揽他:“这位主顾您里面请,我们又新近出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花盒,您要不要买点?”
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秦琼?
!!!
这些只在戏文里听说的英雄如今也能有雕件?这怎么刻出来呢?
胡金牙两眼一亮,急匆匆走进去:“快给我来十盒。”
让我仔细看看你们怎么刻出来的。
莺莺开了第二家分店,她有自己的打算:“花盒的生意便在新店里做,老店以后只做花卉的生意。”
如今花盒的生意渐渐吸引了不少男子前来购买,这样就免不了与女客之间有冲撞,索性将这块生意都放在新店,这样一些购买普通花卉的女客也不会受到打扰。
奶娘有些担心:“这花盒一两银子怎么还有人买?可别惹得穷人家儿女痴迷于此才好。”
莺莺劝慰她:“我叫绿儿在卖出花盒时多加留意,若是衣着打扮素寒些的便不叫她买。再者能拿出好几个一两银子的人家而言,花盒也算不得什么。”
晚上归家后莺莺便见账册放在自己梳妆台上。
字迹清晰,一撇一捺皆有风骨,册页则干干净净,毫无任何墨点。
绿儿赞:“别说是账本,说是赶考的考卷都有人信。”
莺莺拿起翻动起来,上面每一单进出不论金额大小都记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另起了几页,将购买花卉、赁房这几项都统计完毕,叫人一眼就能明白花满蹊几个主要的成本占比几何。
莺莺点点头,又拿起一本新账册预备将今日的出入进项全部都记载下来。
她正要落笔绿儿忙在旁提醒:“娘子小心些,莫被册页割伤了手。”
新裁就的账册一般边角锋利,她常有好几次就被锋利的纸张割伤了手,可今日不知为何一次也没被割伤。
莺莺目光这才注意到册页右下角,原来册页右下角已经有了毛边,显然已经被人摩挲过了。
绿儿有些纳闷:“咦,这不是个新账册吗?”
莺莺心里一动,她又翻起其余几本新账册,这才发现每一本册页都被揉过,一点都不会再伤手了。
“谁会闲得无聊去翻册页呢?”绿儿眨着眼睛有些不解。
是啊,是谁呢。
莺莺的目光投向竹帘那头,竹帘后面那道身影正举着一卷书在看,影影绰绰看得清他正背对着莺莺这边。
莺莺抿嘴笑,咳嗽一声:“应当买回来就是这样的。”
只留下绿儿一脸纳闷:“这哪家纸笔铺子啊下回还去他家买!”
天气慢慢变热起来。
转眼到了四月八日佛诞日,这天各家禅院都要办浴佛斋会。汴京城里的百姓也便有在这天逛禅院拜佛的习俗。
一大早莺莺便张罗着要去拜佛参加浴佛斋会。
她收拾干净,穿了件蓝布印木兰纹的袄裙,配着月华色褙子,本是老气横秋的颜色,可她穿来却另有一番庄重婀娜。
萧照原打算叫飘石与激流两个跟着她,谁知莺莺一拍手:“要不今儿个全家都去吧。”
全家欢天喜地起来,莺莺又转身问萧照:“萧大人也一起去。”
飘石和激流一愣。
要知道少爷自打伤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甚至极其抗拒去外界接触,那些原来的同僚拜会他理都不理,整个人都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又怎么会出门呢?
两人紧张得看向少爷,预备着他断然拒绝。
谁知萧照不过目光微动,随后便点了点头。
这回别说是飘石和激流了,就是乌叔乌婶都高兴了起来。
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飘石和激流很快就给他套好了衣裳,又将他搬到了马车上。
马车粼粼,市井里的喧闹声透着车帘飘了过来。
莺莺整日里劳作甚少出门,因而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居然有人表演喷火!”
“啊呀还有卖樱桃的,现在就有樱桃吗?长寿赶紧去问问价。”
“啊樱桃居然这么贵?抢钱不成?算了算了等到夏天樱桃上市时再吃吧。”
“啊到处倒是酒香,看来正店门开始煮今年的新酒了。”
大相国寺极其热闹,庙里的禅师们用香药糖水熬制了浴佛水,在寺庙侧门放两个大木桶,正逐一分发。
进了寺庙家里人便四散分开,奶娘和乌婶想去拜菩萨,乌叔和长寿想去看杂耍艺人,绿儿与激流去买头面冠梳,飘石推着轮椅上的萧照,莺莺陪在他身边。
莺莺也挤了过去,装了一葫芦的浴佛水。
她兴冲冲跟萧照说:“等回去先喝再沐浴,萧大人很快便能好起来。”
怎么会好起来呢?真是孩子气。
萧照心里想。
初夏的光晕打下来,苹果绿的嫩叶枝头下莺莺满眼期待,萧照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于是只面上微微点点头。
见他答应莺莺笑得欢天喜地:“我再去求张平安符!”
萧照嘴唇阖阖,到底没说话。
莺莺也不恼,转而挤进了人群,可她久久不回来。
萧照觉察出了不对,他吩咐飘石:“你推我去寺里瞧瞧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