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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柠嘴里发出没人听得懂的音节,抬头只看到刺眼的白太阳。
    爹爹呢?
    她扭头往后看,却因为能力不足,只能扭到成人扭动幅度的二分之一。
    “呀呀呀!”
    燕柠极度不满意,开始尖叫。
    “嘘!”燕驰飞凑到她跟前,“别吵了你娘午睡。”
    三个月的婴孩当然听不懂大人说话,可是燕柠看到了爹爹,立刻眉开眼笑。
    “呀咦!”她热情地伸出一只手去握爹爹放在唇边的手指。
    四肢着床时,她可以俯趴着像一只可爱的小奶狗。但缺了一肢后,毫无悬念地,“吧唧”一声,小脸着床——拍倒在榻上。
    幸好身下被子铺得厚,就像扑进松软的棉花堆里。燕柠一点不觉得疼,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困惑地晃悠圆圆的脑袋发愣,小脸也跟着在丝绸被面上一蹭一蹭的。
    燕驰飞轻笑着,再次握住女儿的腰,重新把她摆成“小狗式”。
    这可是他和孟珠最喜欢看的姿势。听经验丰富的奶娘说,不是每个三个月大的孩子都有能力做好这个姿势的。身为父母,怎么能够不骄傲,不多让她来几次!
    燕柠愉快地被爹爹玩了一会儿,就被奶娘抱到西次间喂奶去了。
    燕驰飞便在孟珠身侧躺下,将她搂在怀里,陪她午睡。
    孟珠小半个时辰后才醒来。不用睁开眼,也知道自己睡在燕驰飞的怀里。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身边是至亲的爱人,孟珠觉得人生不能更幸福。于是,故意娇气地在燕驰飞胸前蹭了又蹭。
    燕驰飞睡得不沉,孟珠一蹭,他就醒了,立刻给与热情的回应。
    两人腻歪够了,孟珠才醒起之前睡着时是女儿在她身边,不由追问起来:“柠柠呢?”
    燕驰飞出声招呼奶娘把女儿抱回来。
    燕柠还醒着,被放在爹娘中间时开心得手舞足蹈。
    还没欢腾完,就被孟珠抱起来摆成了“小狗式”。
    姿势的变更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燕柠得意地吐了个奶泡。白白的奶泡泡和透明的口水泡泡不一样,不是随时能有的!
    不想她娘孟珠伸出食指一戳,奶泡泡就被戳破了……
    突然被袭击,燕柠反应不过来,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换表情,委屈地哇哇哭泣。
    闯祸的孟珠连忙把女儿抱进怀里,又拍又哄。
    娘的怀抱香喷喷、软绵绵,是除了泡泡之外,燕柠最喜欢的。她决定不和娘计较,乖乖吮着手指,很快睡着了。
    “今天事情不多吗?”孟珠轻声问,“怎么大白天的就有空过来?”
    平时燕驰飞这位知府大人,日日都忙得不见人影,连吃饭都要派人去前院三催四请,几时好像今日这般得闲过。
    “我是有事来跟你说。”燕驰飞边说边招呼奶娘过来,把燕柠抱回她自己的小床上去好好睡。
    之后才正色对孟珠说:“我收到京里的消息,皇上病重,把小南宫里的人都接进了皇宫。江氏封了贤妃,夏侯旸封了忠王,乔歆封了侧妃。”
    孟珠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时间点倒是和前世差不多,区别只是太子一脉仍然安在,而乔歆的命运截然不同。
    “最近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你和柠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燕驰飞说得有些艰难,可是不说,让孟珠毫无防备,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他们住进皇宫里,我先前派去盯住小南宫的人,便都不管用了。在皇宫里虽然也有些眼线,但到底不能面面俱到。”
    见孟珠一脸忧心害怕的模样,又连忙安慰她:“别怕,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应该是能避开那些纷争的。”
    “怀王殿下是要回去吗?”孟珠问。
    晋江沿岸的贪官虽被惩治,怀王却一直不曾回京,反而以继续治理水患为名留在了芜城。但是如今皇帝病重,身为皇子的他应当回京侍疾尽孝才对。
    燕驰飞果然点头:“召殿下回京的圣旨与我的那些信函同时来的。殿下已经去收拾行装了,明日就要上路。”
    “明天是小年夜了。”孟珠忽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来。
    燕驰飞没有去接孟珠的话,只是伸臂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驰飞哥哥,”好半晌之后,孟珠才又开口,“你会做些什么吗?”
    燕驰飞“嗯”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我打算,今晚设宴给殿下践行。”
    ☆、79|78.777.3.1
    第七十九章:相遇
    怀王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车轮辘辘的声音。
    睁开眼,车厢里一片黑暗。明明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原来是错觉,天还没有亮。
    他觉得头沉甸甸的发疼,似乎宿醉还未醒。
    昨日燕驰飞为他践行,两人喝了许多酒,燕驰飞也因为酒意说了一些从前不曾说过的话。
    怀王现在回忆起那些话来,仍然百味杂陈。
    燕驰飞五岁就做了他的伴读。对于成为皇子伴读的人来说,不管他们意愿如何,都会被看做该名皇子的人。若是皇子之间有争夺帝位的情况存在,各自的伴读也就会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
    不过,元衡帝的儿子很少,除了之前一直因为某些原因藏着,不曾公开承认的忠王夏侯旸,就只有太子和怀王两个人活到了成年。
    怀王与太子是一母所出,年纪相差有些大,但是感情一向很好。怀王年幼时在功课上经常得到太子的指点,十五岁开始接触朝政之事后,太子也事无巨细地教导他。
    怀王对这位兄长格外尊重,认为他将来继承帝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从未起过争斗之心。
    而夏侯旸,显然根本不具备与两位嫡出皇子争夺任何事情的资格。
    首先是他母亲的出身有问题,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多年都不被皇帝承认。
    怀王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那种昏聩无情的人,对自己的亲人都非常重视。如果不是那位刚被册封的贤妃娘娘身份实在犯了忌讳,根本不会一直被藏起来。
    如今,能促使元衡帝下旨公开他们母子身份的原因,只能是他重病难愈,想趁着最后的机会给他们一份未来的保障而已,并不是忽然器重夏侯旸,想要栽培他。
    然后就是夏侯旸本人的问题。
    前几年他纳了燕国公的外甥女为妾室,这件事真正的原因虽然并未在晋京传开,但身为一位王爷,怀王当然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他很清楚其中发生的事情是让当事人难以启齿的。也是因为这样,惹恼了父皇,夏侯旸才会一直被禁足在小南宫。
    男人在男女之事上不够检点,从某些情况下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从古至今,不论皇位争夺的真实情况包含了多少血腥和龌龊,但是对皇帝本人来说,挑选继承人时还是会看重品行的。
    只凭这两点,夏侯旸就已经完败,出身不好,品行有失,元衡帝除非突然发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在还有两个“完美”儿子的情况下,选择他成为继承人呢。
    因为看得清楚透彻,怀王从来没担心过晋京的局势,更没担心过自己的处境。
    可是,昨晚燕驰飞对他说“小心”。
    他们相识相交二十年,不说心有灵犀,也是默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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