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铄一直呆在一边,看着一大群人关心常笑,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看了看不远处自家那栋白色的小别墅,估计就算他老师说他逃学,他妈也没空来找他。
她总是那么忙,但忙的事情都跟儿子无关。
祝景铄低头默默往家里走。
常笑转头看他走了,一时也没空去谢谢他。跟着大人一起扶着她哥往家里走。
“银环妹子,常笑他们找着了!”福婶还没进常笑家院子,就喊起来。
屋子里立即传来一声河东狮吼:“这混丫头,她还敢回来!”
随后,常笑就见她妈杨银环捏着一根大拇指粗的竹条跑出来,看到自家大儿子也在,愣了一下。
常笑看到她妈,鼻头一酸,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泪汹涌地往外冒。心里积压的情绪全都跑出来,一些话她永远都不能说出口。
但总算,她来得及将她哥救回来!
常笑想起前世种种,想起她妈五十出头就全白了头,既要照顾腿脚不利索的婆婆,又要照顾疯疯癫癫的儿子。想起每次她哥闯了祸,她妈都低着头给人赔不是,将家里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陪了出去……
“妈,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那么辛苦了。”常笑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说。
杨银环原本怒气冲冲的,可一看自家闺女跪在地上不断的哭,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扔掉竹条就跑过来,拉起常笑上下检查:“这是咋啦?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常笑一把抱住杨银环的腰,越哭越凶,仿佛要将积攒了两世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
福婶他们也都被常笑吓了一跳,急忙说:“刚才路上还好好的,这突然是咋回事?银环妹子,你好好问问,是不是真被谁给欺负了。笑笑可是个懂事的孩子,好端端可不会逃学的!”
“对,还有你看看常开,我瞧着这孩子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旁边一位大叔说。
平常见了人都会打招呼,可现在连看都没看这些邻里一眼。几人见他这眼神,呆愣愣的,可真不像是在生气。
常笑心中一惊,她一激动将这事给忘了。急忙撒手回去拉她哥,对着她妈暗中使了个眼色,拉着常开就往里走:“妈,哥一宿没睡,肯定很累了。咱先让他进屋睡一觉再说。”
杨银环还不知儿子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瞧常开的脸色,是不大好。她当下谢过福婶他们,跟常笑一起扶着常开往里走。
屋里,两人合着将常开弄上了床,好在常开也很配合,头挨着枕头很快就睡熟了。
常笑爷爷奶奶听到孙子孙女都回来了,急忙进来看看情况。常笑强撑着笑脸,没让他们担心。等他们离去后,将房门关上。
“笑笑,这到底是咋回事?”杨银环也觉察出儿子的不对劲,坐在床边上拉过女儿问,“你是在哪里找到你哥的?”
“火车站。”常笑低着头说。
“什么?”杨银环一听就从床上站起来,不可置信,“你这丫头一个人去了火车站?”
“妈,咱先不说这个。我到火车站的时候,哥正被秀琴姐的新乡好打呢,要不是我晚去点,我哥现在怕是都被打得不好了!”常笑说着眼眶就泛红。
杨银环脸色一白:“都打哪里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跟人私奔竟然还要打人!常开这傻孩子真是——”
“妈,我先前都检查过了,没啥大问题。等哥醒来给他贴几个膏药就成。”常笑拉着没让她去打扰常开睡觉,将先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时候常笑父亲常红海也赶了回来,听完事情始末后,闷着脸半天没说话。
常笑看着自家爸妈,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真正担心的。
好半响,常笑爸妈才反应过来,瞪着她问:“你是说,你哥脑子……脑子……坏掉了?”
“妈,你别急!我现在只是猜测而已!哥他受了大的刺激,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可常笑毕竟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她爸妈不会信她,还因这个事凶了她一顿,让她不要乱说话。
可没过几天,常开被“鬼喊魂”的事情,依旧传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榜单没曝光没互动
弱弱问一句,有人在看吗TAT
☆、第六章
第六章:
下学路上,常笑背着书包闷头往家走,旁边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路叽叽喳喳的,分外热闹。
常笑就算外表再是孩子,也已不习惯将自己当八岁,自然跟他们玩不起来。
“常笑,你去我家做作业吗?”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跑到常笑面前拉了拉她。
常笑愣了一下,迅速翻找记忆,从她的长相猜这女孩应该是常芳芳,是她同班同学,以前的时候两人比较要好,经常放学一起做作业。后来常笑去外地打工,回来时这些幼时的玩伴都已出嫁,早就断了联系。
常笑上辈子,其实并没有几个朋友。
常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芳芳,我下次去。今天我妈喊我早点回家收稻子。”
“哎,好。那我先回家了。”常芳芳点点头,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常笑刚要走,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稚嫩的童音,此刻听上去却让人恨得磨牙。
“常笑!你哥是不是傻了?”
一个长得挺壮实的小男孩跑到常笑跟前,特认真地问,“我妈说,你哥被鬼喊魂了。”
常笑脸一沉,像个孩子一样恶狠狠地捏着拳头:“王和平,你要再乱说,我就告老师去!”
孩子最怕向老师告状,王和平胖胖的脸立即垮下来,嘀咕了一声:“可是我妈跟婶子她们都是这样说啊。”
常笑不想跟一个小孩子置气,转身就走。这两天,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常开的精神确实没好转,整日呆呆地坐在屋檐下,什么都不干。不管谁看见都会往那方面想。
“常波,你堂哥会不会发疯?他要是发疯会打你吗?”
“对啊常波,我妈说神经病打起人来,可凶了!”后边忽然传来几个男孩子的说话声。
常笑加快脚步往前走,当没听见。
常波就是她二伯家的孩子,她二伯三十好几了媳妇才怀上,生出来又是个带把的,因此格外地宠。常波从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上一世,常笑就没少被他欺负,如今虽然不至于还被欺负,但想起她那蛮恨的二伯二伯母,常笑并不想多招惹。
可她不招惹人,不代表人不会来惹她。
常笑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后边常波怒吼:“你们胡说,他才不是我堂哥。我妈说了,我家才没得了神经病的亲戚!”
常笑拳头一紧,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气!这话,确实是像她二伯母会说的。反正常笑前世已经见得多了,早就习惯。
那群孩子听了常波的话,顿时起哄起来。
“常波堂哥是个神经病!常波堂哥是个神经病!”
“我妈说神经病会传染的,常波也会得神经病,大家不要跟他玩!”
常波鼓着一张包子脸,骂不过他们,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转头一看常笑在前面走,气呼呼地就跑了过去。
常笑走着走着,就觉头发一紧,紧接着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发尾狠狠一拉,将头发给拽了回来。
常波一个没注意,就被扯到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大哭:“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人,抢我家的地,现在还要害我得神经病,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