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就算了吗?你杀了人家的独生女儿啊。能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一句这样的喊声,像是一声惊雷一样,将原本沉默的大家唤醒了。有不少人开始附和着他的话,更有人拿起旁边用来摆盘的水果朝陈徵身上扔去。
徐之南看着他,想要用力站起来告诉大家,陈徵情有可原,案情清楚早已经有文章报道,陈徵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且他早已经受到法律的审判和惩处,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早已经用十年最灿烂最宝贵的光阴来弥补。他已经为他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他已经一心向善,改过自新,大家就别再这样紧追不放了。
可是她刚刚一动,肩膀上的两只手就死死地压住她,让她不能前进一步。她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好像从一开始就专门过来盯她。眼下徐之南只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喊出她想替陈徵辩白的话,然而此刻的会场中群情激奋,她那点儿声音根本吸引不过来大家的注意力。
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家人的,自然明白在中年失去唯一的孩子究竟有多伤痛。后来连老伴儿都去世了,痛上加痛,那种痛苦,不是能用语言描述的。听小林的父亲边哭边说,有些善感的人已经开始悄悄抹起了眼角。小林的父亲擦掉脸上的泪水,对陈徵说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的下落,想看看你们这些人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是不是就真的弃恶从善了,更想看看,你们出来之后的生活,是不是还是过得像老鼠一样。果然啊。”他仰天长叹一声,“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活得依然低微下jian,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些人因为家长去世,没有人再给钱让他潇洒,比以前更卑微了。这才是你们应该有的生活啊,你们这样的坏人,就应该永远不被社会接纳,永远活在夹缝和阴暗当中,凭什么要跟正常人一样接受阳光和雨露呢?”
他低头看向跪在他脚边,低垂着头好像是在忏悔的陈徵,说道,“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活得相当卑微。只有你,摇身一变成了名牌大学的学生,还跟着一个相当好的老师学画画,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他突然暴怒,一把抓住陈徵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暴露在一片惨白的镁光灯下面,“你杀了我的女儿,毁了她的前途不说,如今还过得比谁都好,你说你一个杀人犯,凭什么呢?”
陈徵的脸上惨白一片,映照在同样死白的灯光下,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珠子呆呆愣愣的,往常那双又大又黑的瞳仁好像是被人换成了一对仿真的玻璃珠子一样,里面一丝生气都没有。如果不注意看,或许以为小林的父亲此刻手中提着的是个死人也说不定。
他既不辩解,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嘴巴里不住地在说着“对不起”三个字,好像这样,就能消除此刻小林父亲心中的愤怒,并让他自己的良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噼里啪啦的拍照声像是要把陈徵的魂魄一起吸进去一样,徐之南挣扎了那么久,终于趁着旁边两个人不注意,站起身来拨开围在四周的人,冲到陈徵身边,一边用力把他拉起来一边对那边拿着镜头的记者们说道,“你们别再拍了,别拍了!”她也不在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能把陈徵那个一米八的个子拖动。那些记者见到她,像是苍蝇见到肉一样,她越说“别拍”越拍得起劲,恨不得要把她一起剥皮抽筋,生吞活剥。
有话筒潮水般地涌到徐之南面前,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请问这位小姐,你跟陈先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护着这样一个杀人犯?”“小姐,小姐你能解释一下吗?”......
徐之南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耳朵好像快要聋了一样,被那些记者的话问得根本想不到该回答什么。她一边扶着陈徵,也是刚才碰到他徐之南才发现,陈徵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全是冷汗;一边对那些记者说道,“你们想要问什么,过会儿我们会有专门的说明,如果你们能等就暂时等一下。”说完也不顾那些人的重重包围,拉着陈徵就朝后台走去。
后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龟儿子,杀了人就想跑!”像是点燃了炮筒一样,污言秽语像大浪一样朝着徐之南和陈徵两个涌上来。前面有记者的层层包围,让徐之南和陈徵困在原地动不得。不知道是谁,扔了一个苹果砸到徐之南的头上,她眼前一黑,身子跟着一晃,几乎马上就要倒下去了。还好,她记得手中还有一个陈徵,记得如果连她也倒下去了,陈徵那就真的一起倒下了,连忙睁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晕过去。没想到她的意志力还真起了点儿作用,刚才的晕厥感瞬间消失了不少,让她死死地扶着陈徵朝后面走去。
她的手指苍白,原本就不长的指甲像是要扣进陈徵的皮肤里,那些记者还在依依不饶,认为她说的话只是拖延,想问个所以然出来。混乱之中,徐之南的解释也没有人听,她说了好几遍,没人理会她,索性扭头朝旁边的保安吼道,“保安呢?保安!”有两三个保安跑上来,替徐之南和陈徵开了个道,让她扶着陈徵,朝后台走去。
会展的后面是一排休息室,徐之南进去之后就立刻反锁上门,把陈徵扶到沙发上坐下。刚才一片混乱,她整个人又跟上了膛的枪一样,绷得紧紧的,此刻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那种熟悉的晕厥感又涌了上来。可是她也知道她现在不能放松,不能有事,如果她倒下了,那陈徵只能任由别人欺负了。那群记者还等在那里,等着他们这边一个犯错就好上报纸的头条,她怎么能让他们如愿呢?
徐之南一边握住陈徵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让她体内原本就不多的力气传给陈徵,一边拨通了何粤的电话。她把这边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绝境,人的反应会格外快一些,刚才她还想以陈徵律师的身份站出来警告那些乱吼乱叫的记者们,但马上就想到她现在已经不是律师了。身为公务人员,她身上有太多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东西了。她倒不是害怕引火烧身,而是怕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非但帮不到陈徵,反而会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何粤一口答应了,说马上赶过来。有他在,徐之南放心了一些,她这才腾出精力来去看陈徵。
他的灵魂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木呆呆的,眼睛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徐之南知道他乍然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心中不好受,正想要开解他,手边的电话又响了。
☆、72|第33章
第七十二章
徐之南看了一眼电话,是卫陵打来的。她有些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也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事情,在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被切掉之后,又响了起来,连续几次,锲而不舍的精神倒像卫陵的风格。徐之南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接电话,卫陵就一定会一直打下去,干脆拿起电话,顾不上旁边还有陈徵,问道,“什么事?”
“你在哪里?”卫陵那边听上去声音很嘈杂,徐之南还没有回答,他就解释道,“我听说你这边出事情了,过来看看。”说完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原来是这个。纵然徐之南现在很不想承他的情,但她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不是她耍性子跟卫陵划清界限的时候,她也知道,卫陵现在过来,是真的关心她。什么挟恩以报,什么为后面的事情做铺垫,纵然想得出来,以卫陵的骄傲也做不出来。
徐之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陈徵,揉了揉额头,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他,“我在会展后面的休息室。”她想了想,又说道,“具体在哪个房间,我也不知道,没注意看,你敲过来看看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走到陈徵身边坐了下来,像是这个动作惊醒了他一样,陈徵抬起头来,眼中还有几分懵然,一双眼睛,仿佛被追到穷途末路的鹿,充满了惊惶。
他转头看向徐之南,声音中居然还带了一丝颤抖,“之南,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陈徵总是这样,他的眼神言语行动中,时常带着一种孩童式的天真,在不经意间击中人的心房。
徐之南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鬓角,摇了摇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顿了顿,正要安慰他,门就被敲响了,卫陵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之南,是我。”陈徵惶惑地抬起头来看向徐之南,她安抚性地拍了拍陈徵的肩膀,解释道,“卫陵听说我们这边出了事情,专程过来看看。他一番好心,我不好拒绝。况且,现在也需要有人帮忙,我们两个忙不过来,我就让他过来了。”
刚才卫陵给徐之南打电话,陈徵虽然也在现场,但他注意力没往徐之南那边放,自然也就不知道。徐之南跟他解释了,他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见他情绪平和,徐之南这才站起身来,开了门。门外,卫陵才上身的衬衣被汗水湿透了,额头上也有,见到徐之南给他开门,她又神色平静,卫陵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本眼中的紧张像是松了的弦,瞬间放松了下来。
饶是如此,卫陵还是一边进来一边问她,“你没事吧?”
徐之南摇了摇头,刚才被人砸到头的那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整个人其实也有些浑浑噩噩,但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干脆也就没有提。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何粤了,他现在正在外面跟那群记者说事情呢。”卫陵的话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陈徵时突然住了口,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陈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卫陵,脸上扯出一个淡到极处的微笑,算是跟卫陵打了招呼。
尽管他们两个称不上多好的关系,但既然人家都主动了卫陵也不愿意再拿乔,也朝陈徵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徐之南听他说到何粤,点了点头,“我说怎么没人跟过来呢,原来是何粤挡住了。”她指了指沙发,对卫陵说道,“你坐吧。”
要坐就要坐到陈徵旁边,卫陵摇了摇头,他刚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现在已经慢慢把气息喘匀了,站着也没多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卫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讳陈徵。在他看来,陈徵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他有能力也应该承担起他自己的责任。像这样,什么事情都要让徐之南帮他处理,实在不是一个成年男子应该有的担当。
徐之南看了沙发上的陈徵一眼,他像是有所感觉一样,站起来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先谈着,我去趟洗手间。”徐之南下意识地要拒绝,不是她不相信陈徵,而是她担心。刚才那群记者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样,陈徵出去,要是被人看到,恐怕又是一番波折。
卫陵看出她的想法,阻止道,“算了,你让他去吧。那些记者被何粤拦住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又叫了保卫来,没人进来的。”听他如是说,徐之南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让陈徵离开了。徐之南也有自己的考量,卫陵不像她这样了解陈徵,接下来他们要谈的话,或许对于陈徵来讲并不那么中听,他在这里,确实不怎么好。
见陈徵离开,徐之南坐到沙发上,用手抱住膝盖,对卫陵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陈徵跟人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谁会想要害他?他虽然是个新人画家,但是这才开始冒头就有人对他下手,未免也太快了吧?而且看今天那个架势,有人一早就知道她跟陈徵的关系,早就有人防着她冲上去帮陈徵,所以才会有人一直跟着她,不让她行动。小林的爸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那个记者,那个父亲,还有当时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有人一早就安排在那里的。可是徐之南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有谁会有理由这么做。
她把她的想法跟卫陵说了,还没等卫陵回答,她就自我否认了,“现在去想这些也没用。”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想是谁下的黑手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如何让陈徵度过这次难关,顺利让他重新站起来。
徐之南和陈徵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他能够有今天这样一个比较好的开头,没想到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繁华,转眼就被人用几句话消灭得一干二净。不仅是伤心失望,更多的还有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要一直被动挨打,凭什么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就要苦苦受着?陈徵不是没有反思不是没有忏悔,并不是非要那些人看见了才算数。她也不是觉得陈徵无辜,而是陈徵既然已经为他当初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为什么这些人不能将事情就此揭过,非要毁掉一个又一个?
她心中有不满,有不甘,但她也知道,陈徵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是迟早的事情。那段曾经,就像一枚□□一样,随时有爆炸的可能,稍有不注意,迎接他们的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徐之南在想什么,卫陵再清楚不过了。他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下来,“你说得对,眼下的确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既然已经留心,那就记着,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无论是谁,手段多么高明,总有蛛丝马迹的。等到我们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腾出手来去查背后搞鬼的人也不晚。”就如徐之南所言,这一切太巧了。陈徵今天发售新书,今天就有人来闹事,照徐之南说的,那个记者,小林的父亲,还有当时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个大汉,一看就是早就有人准备着,就等着他们两个撞上去。
他们两个莽莽撞撞,跟才出社会的新人没什么两样。就算徐之南多了几个心眼儿,但也防不住这些人手段迭出,暗箭伤人。
谁会想到呢?一个新人画手,刚刚崭露头角,就被人阴了这么一把,看样子是不把陈徵扼杀在摇篮里不罢休。如果不是生死大仇,谁会花这么多的心力去整一个人?卫陵在商场上见惯了阴招损招,这次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背后那人用心最险恶的地方,不是他翻出陈徵以前做过的事情,而是以这种方式往事抖落出来。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打得陈徵和徐之南毫无招架的能力。偏偏,事情是真的,说出来的又是记者和当初的苦主,就算将来追究,也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去追究,法律上根本没办法定罪,陈徵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卫陵看着面色疲倦的徐之南,心中有些泛疼。他愿意放手,原因是就是陈徵是徐之南自己选择的人,不管他觉得陈徵有多不好,在徐之南眼中陈徵好就够了。但他没有想到,跟陈徵在一起的徐之南,居然会是这样的境况。
然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说话的立场和资格,看着她犹如困兽一般被人围困在这方狭小的天地中,有心帮她,却又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
徐之南被人围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同的是,徐之南是被人围困,他是作茧自缚。
卫陵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徐之南身边坐下,对她说道,“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关键看你怎么处理它。”
“陈徵坐过牢的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不存在,只要他还在公众视线中一天,这件事情迟早就会被人翻出来。甚至是,就算他今天没有站出来,也一样会被人记着。只是不同的是,将来或许他已经有了名气,能够对这样的事情应对自如,你们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但同样的,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要比现在大很多。”
徐之南点头,就像卫陵所言,如果这件事情是在陈徵已经有了些许名气的情况下发生的,那对他的负面影响肯定比现在大。“他名气大,有人会把这件事情跟‘陈徵’这个名字联系起来,将来提到陈徵,就会是什么坐过牢什么杀过人之类的话。但是现在不一样,没多少人认识他,他身上的新闻度不高,就算报纸报道出来,在考虑到当事人*的时候也会做相应的模糊处理,很少有人会把这件事情跟陈徵联系起来的。时间一久,谁还会记得陈徵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不得不说,卫陵经历的事情多,思路也比他们更开阔。他这番分析,入情入理,的确是事情最有可能发展的方向。徐之南听他这么说,原本一直乱糟糟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些,卫陵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两个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要他们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别人也就不会过分关注。就算陈徵杀过人,但他的罪行有法律裁定,别人再说什么都不能伤害根本。再或者,如果真有人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大不了陈徵从此以后不画画了,他如今有了学历,不信还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但徐之南其实也知道,事情远没有卫陵跟她说的这样简单容易。他是想让自己安心,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好了,从今往后陈徵再无后顾之忧,但如果处理不好,陈徵的事业可能也就从此夭折了。
☆、73|作收上300的一半加更
第七十三章
徐之南心中稍微有点儿底了,她站起身来对卫陵说道,“我去看看陈徵,等下出来找何粤。事情总要说清楚的。”卫陵点点头,看徐之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看到徐之南从休息室里出去之后,卫陵站了一会儿,也打开门走了出去。
远远地就看见何粤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大概是看到这边有新闻,人比刚才的还多,卫陵看着何粤不停地重复那几句话,心中微沉,想了想,拨通了这里负责人的电话。过了片刻,又来了一队安保人员,强行将那群记者安排到之前的位置上,让他们静静等着。
何粤好不容易脱身,转身过来就看到卫陵,他掏出纸巾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叹道,“这群人太猛了。”卫陵扯了扯嘴角,对他说道,“怎么样?”
“还好。”他知道卫陵问的是这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我已经把利害关系大概讲清楚了,等下再讲一遍,免得有些聋子听不见,乱写乱讲。之南那边怎么安排的?”
“她去找陈徵了,打算把他叫出来,趁着这个机会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卫陵抬手看了看表,“去了也有一阵儿了,怎么还没出来?”
“可能是在给陈徵做思想工作吧。”何粤随口说道,“这个陈徵......跟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说起来她的姻缘也真是坎坷,连着遇上两个都称不上良人。”说完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也被纳入了“非良人”的范围之内,连忙朝他干笑了两声。
卫陵见了,轻轻扯了扯嘴角,是啊,他这样的,的确算不上什么良人。陈徵让她辛苦,自己让她心伤。徐之南遇上他们,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何粤跟卫陵实在称不上熟悉,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都还是徐之南,也正是因为徐之南,何粤对卫陵在感情上的态度一向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既然娶回家了就好好对待,老是念着过去有什么意思?他是个务实的人,一向不大能看得起卫陵这种沉湎于过去的“风花雪月”的态度,尤其是在已经有了妻子家庭的情况下,越是对过去深情越是显得不负责任。加上他原本跟徐之南关系就比较好,于是更加不待见卫陵的种种做法了。如今两个原本就不熟悉的人站在一起,难免显得有些尴尬,何粤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那边已经有些坐不住的记者,说道,“怎么还不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