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要你呢?在你成年以后,我会是你第一个男人。】【可以。】他答应得非常爽快。
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但他和阿泰尔有时候又不是很确定这种身体上的关系是不是一种交易,无论如何,在他成年的那一年他履行诺言让阿泰尔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男人。
从此以后的很多年里,他们一直维持着这种说不请道不明的关系,执行任务的时候是等级森严的上下级,是师徒,是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每一次从死神的陷阱里逃脱之后,他们会喝酒,会做爱,醒了以后该干嘛就干嘛,谁也不会去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就像铭尘偶尔也会听说阿泰尔和某个白富美交往,仅仅是听说过,从没有去理会过。
他以前问过阿泰尔,为什么阿泰尔明明有两个学生,却只是和他发生关系,和奥沙利文一直保持严肃的师徒关系。
【你看起来很需要老师我的疼爱啊!你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在说,嘿,快来抱我,居情的蹂躏我——】一个流氓混蛋。
“别碰我,阿泰尔。”
维持着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的姿势,手里却多出来一把锋利的银色匕首,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刀尖尖精准无误地抵在了一个男人的喉咙上,如同镜面一般的刀刃上映出一个男人坚毅的下颚。
嘴角微微一动,那男人低声笑道:“第一次见面不是应该友好一些吗,铭尘。”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一个手肘朝后用力击打了过去,紧挨着他后背的男人不得不往后拉开距离以免被铭尘揍到,如同一条鱼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铭尘握着手里的银色匕首指向了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男人。
视线触及到对方的容貌,铭尘像是被屋外刺眼的光给刺到了眼睛一样微微眯了眯眼睛。
微微扬起了下颚,像一只骄傲又高贵的猫,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之间都带着一股黏着感,含糊却能清晰地传入他人的耳中。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阿泰尔,”他轻轻念着男人的名字,悦耳而动人心绪,平滑的声线有一种独特的魔力,冷酷而勾人,“我梦到了你,在梦里,虚幻而又不真实,只属于逝去的过去,但是现在……”
声音一顿,铭尘动了动唇角,手里的银色匕首在空中耍了一朵花飞快而流畅地递送进衣服和手里,就像一条漂亮的毒蛇一样。
他朝阿泰尔稍稍靠近了一些,微凉的手掌朝对方的脸颊缓慢地伸了过去,整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如同此时此刻铭尘的心理。
阿泰尔一动不动,只是一直带着几分微笑注视着铭尘,眼底渗出淡淡的温柔与些许的纵容,直到铭尘微凉的手掌覆盖上阿泰尔带着人体温度的脸颊时,四周空气的波动似乎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有一股股微小的电流在空气里肆意窜动。
躁动不安,鲜活而又跳跃。
“你还是你,泰瑞尔。”
这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名字有着另外一番含义,无论是阿泰尔还是铭尘都很清楚,这是阿泰尔赋予铭尘的名字,或许是代表着另外一个人生的开始,或许也有某一种宣示占有权的意味在里面。
“泰瑞尔?泰瑞尔已经成为过去式了,阿泰尔。”淡淡看了眼一直用略带戏谑眼神笑看着自己的男人,铭尘收回了抚触阿泰尔脸颊的手,转身从床上跳了下去。
铭尘在一旁坐下来低头开始穿袜子和鞋子:“复活的感觉怎么样,阿泰尔?”
“比你幸运的一点大概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熟悉的人,”阿泰尔坐在床边看着男人,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仿佛前一刻我们还在生离死别,一眨眼醒过来就有一个人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所有人都变了。”
阿泰尔盯着铭尘,微微扬起了唇角,略带了几分促狭的笑意:“唯独你,大概有一天就算化成了骨灰我也能把你认出来,铭尘。”
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像是硬生生要把速两个字给嚼碎了吞咽进肚子里一样。
“有什么打算,阿泰尔?”撩了撩刘海,铭尘问道。
“吃晚餐。”
……
两个人的晚餐。
奥沙利文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一顿格外安静的丰盛晚餐,偶尔的碰杯与微笑,似乎都隐藏着互相打量的视线。
铭尘和阿泰尔探讨了一番关于复活手术的问题,几乎可以肯定现如今的国王菲利普斯就是阿泰尔的父亲,至少菲利普斯身体里的一部分灵魂是属于上一代国王的,依靠圣石的获取,不停的使用复活手术继续存活下去。
“是谁借用了你的身体,还是过去张娜所研究的方向出了偏差?”餐巾轻轻擦拭嘴角,铭尘抬起红酒杯小饮了一口,过于直接的问题在他口中显得云淡风轻。
“这也是我目前在思考和研究的问题。”阿泰尔说道。
目光透过轻轻摇晃酒液的红酒杯落在了阿泰尔的身上,铭尘微笑着说道:“有结果了吗?”
按照此前他所获得的信息来看,阿泰尔想要复活的话最好是将这身体本身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健康的身体里,但现在却是阿泰尔本人活了过来,会不会有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人借用了阿泰尔的身体?这也是菲利普斯国王一直把阿泰尔身体冰封保留的原因。
可奥沙利文不至于那么愚蠢,虽然那家伙从没有聪明过就是了。
“或许我是特别的。”阿泰尔开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铭尘眼里的冷淡让他颇为感慨,“你还在怀疑我对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疑心病似乎越来越严重。”
“你可以称之为谨慎,阿泰尔。”身体微微前倾,铭尘双手搁在桌子上,目光穿过烛台上燃烧着的蜡烛火焰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身上,他打量着阿泰尔,如同一个冷血的野兽在盯着另外一个野兽,眼神里是藏在冰封下的谨慎与怀疑神色。
铭尘嘴角一勾,说道:“你可以保留这身体过往的所有记忆,拥有这些记忆并不代表你就是阿泰尔,你觉得我说得怎么样,导师?”
“你已经出师好几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特工之王,你的怀疑有时候让我觉得受伤,更多的时候只是不停的加深我对你现在的印象。”阿泰尔再一次重复他今天说过的那句话,“你依然是你,铭尘。”
无论外形是否改变,无论名字是否变了,无论身边又是谁陪伴着。
阿泰尔也似乎依然是那个阿泰尔,稍有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眼底多了一些真实的情绪,铭尘把这一切归结于他的成长和提升,阿泰尔尚未完全恢复身体时的情绪泄露。
“你自己来到了这里,那个人怎么办?”阿泰尔又说道。
“哪个?”
“何文宣。”阿泰尔微微歪着脑袋,视线落在了铭尘的左手手指上,一枚光亮的戒指在烛光下透着迷人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禁忌的爱(三)
“这是什么?”
说了一句话,阿泰尔伸手就要去触碰铭尘手上的戒指,才刚刚伸手过去,铭尘就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展示了出来,语气云淡风轻:“你指这个?很漂亮不是吗?”
阿泰尔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嘴角一动,微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会因为任务需要和人假扮夫妻而在手上戴上戒指,你现在不会是在执行任务吧,铭尘?”
他开玩笑一样的说道:“还是打算向我求婚?”
没有立刻回话,铭尘用餐巾轻轻擦拭唇角,姿态优雅从容地拿起红酒杯仰头呷了一口,鲜红的醇香液体顺着他的嘴唇弥漫唇齿,喉结上下滑动,舌尖舔舐过唇角残留的汁液。
“我们的过去已经结束了,阿泰尔,”似乎没打算一口气把话说完,铭尘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开始了属于我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也拥有了全新的生命。”
过于冷静的语气终究还是让阿泰尔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变化,他用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你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知道你为了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我已经回来了,铭尘,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从过去到现在,你对我而言始终是最为特别的存在。”
“唔——”语气向上扬起一个愉悦的音调,铭尘抿起了唇角,浅笑道,“难以相信我们的阿泰尔居然也会认真的说出这种话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的导师。”
双手撑在了桌面上,阿泰尔起身朝餐桌的另一面缓缓走了过去,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旁的铭尘,无奈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你知道我爱你,思念你,渴望你……如果这是你想我亲口在你面前说出来的,你办到了。”
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铭尘试图割断他们关系的那种思想,这过于可怕,也不是阿泰尔想要的,他单手搁在了餐桌上半蹲了下来,从俯视的角度换到了仰视。
阿泰尔注视着铭尘,就像他重伤渐渐快要失去呼吸时一样,专注而不舍。
这样的眼神和举动一瞬间把铭尘拉回到过去的回忆里。
阿泰尔总是显得有些玩世不恭,想要的又不愿意直接开口,总是习惯拐弯抹角地去得到,这大概就是他们相处早期始终无法让铭尘认真起来的原因之一,把所有的认真和真实都藏在了玩笑一样的态度底下。
直到阿泰尔用自己的命给了铭尘一个确切的答案,但那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明明彼此喜欢,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说出口,直到无法挽救的时候只剩下无尽的遗憾。
“你办到了,铭尘。”阿泰尔用指腹摩挲着铭尘的手指,呢喃道,“我不想再有遗憾。”
不想再有遗憾……